靠门的地方保留两盏灯,桌上点着蜡烛。
“她脸色很不好。”高翔想。
见她眼里充满忧伤,内心的悲苦、郁闷使面容憔悴,“你最近身体……”
“哦,身体可以。”她努力把话说得轻松些,脸上浮起苍白的笑容,“高翔,我现在心情坏极了,就想见你。”
“我这不是来了么?”他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红酒,问:“能说说吗,老同学?”
“他雇用私人侦探调查我。”她说。
高翔端到嘴边的杯子放下凝神思索。
韦耀文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她什么?
“也是肖经天。”
“是他?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肖经天亲口告诉我的。”
“喔。”他觉得肖经天的作法挺奇怪,挺神秘。与理讲不通的,怎能事先告诉被调查者呢?令人不解。“他讲没,调查你什么?”
“他和兰淑琼床上行乐那些证据如何处理,查我还准备怎么做。”
她说,“我已决定压埋这件事,在肖经天结束调查的当天晚上,我把照片全交给了韦耀文,他当着我面烧毁了那些东西,诅咒发誓愿痛改前非。对我,对我的家人的确好起来。给我父亲买了一套住宅楼,亲自接他过来住。”
他认真听着,戚然不语。
“我以为他回心转意,做这些是对我的补偿。
高翔,我有时很傻很幼稚……”她喝了一大口红酒,潮红渐渐弥漫脸庞,“我天真地想,他态度转弯一百八十度,不,三百六十度,不是因为拿到他丑行的证据,而是因我怀孕……那一刻,他知道的那一刻,很是高兴……”
“到头来是一场梦,荒唐梦。我一直生活在梦境中……哦,这包房有点热。”她说着脱掉裙衫,心中的一切烦恼也一起脱掉似的。
倾刻间她换个人似的。
“高翔,不说这些琐碎的事情,我们见次面不容易,干嘛不高兴,咱们喝酒,谈点愉快的事情。”
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很沉。
他真心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一星半点儿也好。
“我带来张歌碟,有首歌很好听。”她走出去,将歌碟交给服务小姐。
她用缺憾的口气说,“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咳,不会再有喽。我有一个秘密会让人告诉你。”
她把手伸向他,他握住。
他们十几分钟没说话,望着,望着。
思绪飞回到少男少女时代,回到堵城,彼此感到都很幸福……
“我要见政府!”市公安局看守所里,郑写意敲打监房的门喊。
他管警察叫政府,说明他态度有了转变,他对看守说,“我要交待。”
“都几点了,”看守扬腕看了看表,时针指向十二点,“明天再交待吧!”
“我今晚交待,今晚……”郑写意哀求道,“我要见高支队长,我要交待重要事情。”
“你等着。”看守打电话联系到高峰,他说他马上就过看守所来。
“说吧,郑写意。”高峰说。
“那天您给我立功的机会,我想好了,我要立功。”
郑写意拘审20多天,今晚是第一次主动交待问题,“我私自配过减肥药出售,赚了一些黑心钱。”
“多少?”
“10多万吧。”郑写意交待说,“……减肥、瘦身成为时尚,云州开了许多家美容院,医院也开吸脂门诊。我瞧准这是挣钱的好门路,私自配药……每付药30元,20付为一个疗程,偷偷卖给要求减肥的人。”
“有多少人买过你的药?”
“300,也许400多人呢,我也记不清梦了。”郑写意说,“去年6月份后我再也不卖减肥药了。”
“为什么?”
“我配药时用了激素……它对人身体很有害的,个别人会因此血小板减少,严重的可能患障碍性贫血……”郑写意说,“所以我停止配药出售。”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高峰问。
“没有了。”郑写意答。
“我问你,姚慧吃过你的减肥药吗?”高峰目光严峻,“到底吃过没有?”
“吃、吃过。”郑写意吞吞吐吐。
“多少付?”
“记不得了。”
“好好想一想。”
“两三个疗程,总之时间很长。”郑写意想了想。“每周有个女士为她取药。”
“那女士是谁?”
高峰紧紧追问。
“不认识,她长得很漂亮。”郑写意说,“每次来交完钱取药就走。”
“你怎么知道她取药给姚慧?”
“从我这拿药,我都记录用药者的名字。”郑写意往下开始撒谎。他隐瞒了事实真相。“她说给姚慧拿药……”
高峰从他闪烁其辞、眼睛滴溜溜地转,断定他在撒谎,问下去,只能听撒谎者编造谎言。
他话峰一转,问:“姚慧死时是不是很瘦?”
“瘦,是瘦。”郑写意心猛地抽紧,头垂下去回避高峰锐利的目光。
“她的瘦是不是与吃你的减肥药有关?”
“不,不不,没关。”郑写意猛然抬起头,否认,“事实上大多数服药者体重短时期下降,但很快就会反弹……根本不可能瘦成那样。”
“那姚慧到底怎么死的?”
“我交待几次,她病死,心脏病……”郑写意重复一遍以前的供述。
“郑写意,没有新的交待,今天就到这吧。”高峰对警察说,“带下去。”
高峰带着午夜看守所的疑问回到警队,想一个人坐下来思考一下,路过高翔的办公室。
见亮着灯,他敲敲门便进来,浓重的烟草味呛得他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两声:“你没回家?”
“找你。”高翔捻灭烟,起身把窗子打开个缝,“值班室说你去了看守所。”
“太呛了,你平常也不抽烟。”高峰待咳嗽平静,说“郑写意主动要见我。”
“哦,有新的交待吗?”
“他交待曾私自配制减肥药……”高峰介绍了情况,“姚慧死前吃过他配制的减肥药,两三个疗程。但他否认姚慧死前身体消瘦与服减肥药有关。我认为他还是交待出一条重要线索,他说常给姚慧取药的是一位漂亮女士。”
“漂亮女士?”他疑惑,心中介介的。
“是的,我们过去的调查没发现她。姚慧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取药?这位漂亮的女士同姚慧的死有无关系呢?”高峰停顿下来,望着发呆的高翔,“怎么啦,高翔?”
“我听你讲呢。”高翔郁悒。
“回队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漂亮的女人同韦耀文是什么关系呢?她是姚慧朋友,还是他们夫妻共同的朋友?假如她是韦耀文的秘友,问题就复杂了,她可能是参与者、帮凶。高翔,我分析这个神秘、漂亮的女人,就是现在韦耀文身边的两个女人其中的一个。”
“吴念梅?兰淑琼?”
“我认为是前一个。从时间上分析,姚慧死前,兰淑琼正在省广播学院读书,她人没吴念梅漂亮,而吴念梅……”高峰这次停顿,是他忽然想起高翔同吴念梅的关系,“高翔,你觉得我的分析?”
“很对,我早就想到是她了。只是没搞到直接证据。”高翔平静地说,“我和雄伟查过,姚慧同吴念梅关系很密切,王的邻里、亲戚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我发现她俩突然成为密友,过去她们彼此不认识。从时间上看,她们交往频繁正是姚慧死亡的半年前。
是巧合吗?令人生疑的是,姚死后,吴念梅马上嫁给了韦耀文。
我们还查到,吴念梅的丈夫戚正华调入药业集团也是这个时期……
后来戚正华辞职去沿海,社会风传是吴念梅给姚慧取药,我们推测再大胆一点儿,她取药后从郑写意处到韦家,是否做了手脚?”
“往里加什么药?高翔,这样想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难道我愿意这么想?”高翔很是动情地说,“我们的初恋多么纯洁,她爱我,我爱她。但时光得倒流,世上只剩下两个人:我和她,可惜啊,时光是不能倒流的。”
“你一直认为姚慧的死……”
“是的,但不仅是我自己怀疑,姚慧的父亲姚良早怀疑到了。”高翔说,“从昨天起,我的判断得到了证实。”
“昨天?”
“昨天下午吴念梅约我到帝豪酒店,开始我觉得她脸上表情莫名其妙,行为有些怪诞……再后来,我发现她心里十分恐惧,尽管她没说出来,我猜出八九。
一方面是她为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余悸,另一方面她为面临的危险害怕。”
高翔分析:她惶惑的是过去的所作所为,一定与姚慧死亡有关;面临危险显然害怕韦耀文对她下毒手。
“你怎么猜想她担心韦耀文对她下毒手而害怕呢?”
“她目睹韦耀文害死一个与她现在所处情形大致的人,她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姚慧。因此,当她听说韦耀文雇用私人侦探调查她,是对她下手的前兆,她能不丧魂落魄?”wWW.ΧìǔΜЬ.CǒΜ
高峰听他分析,有些兴致勃勃,一叶障目的东西正被掀开,泰山案情清晰可见。
“我觉得她昨天约我是本想说出这些的,不知为什么她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一直揣摩,你进来之前,我正绞尽脑汁呢!”
“唉,我说嘛你为什么突然吸烟。”高峰恍然大悟。
“高头儿,旁观者清,你分析她为什么想对我说,忽然又改变主意呢?”高翔想听听他的推断。
“我捉摸是你们俩深层的情感关系吧。欲言又止,表明她十分爱你,你也爱她。”
“曾经。”他纠正他的说法。
“你说她提到旧事,目的让你想起难忘的季节,重温旧梦……”
“偏题了吧,高头儿。”
“不,她忽然想到她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她不想破坏那个形象。”高峰说,“我的分析够不够经典?”
“经典谈不上,”他暗暗佩服高峰,分析得相当精辟,“如你所说,她真的干了坏事。”
“但愿我们是臆测,但愿……”
“恐怕没那么多但愿了。”他愁眉苦脸,“近期我想找她谈一谈。”
山上电视大楼楼顶夜晚凉飕飕的,韦耀文竖起休闲装的领子,头朝里缩了缩,那双发贼发亮的眼睛,酷似一只爬出洞口的黄鼠。
他靠在山上的藤条躺椅上,为一件事情再三斟酌。实在是件很难下决心的事情。
“韦总,老这么徘徊咋成。”杨行澜说,“再掉以轻心,公安找上门来,可就晚了三春啦。”
“你不要轻举妄动,容我考虑考虑。”他临上山前丢给杨行澜一句话。
“韦总……”
“好啦,听我电话。”韦耀文上山了,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傍晚时分,几只鸟从他头顶飞过,一摊鸟稀稀地落在他的额头上。
他用纸巾擦去,感到有些丧气,接下去他在愤然中想着发生的事。今天上午肖经天亲自把两张照片交到他的手里。
一看,他的脸立刻变了色。
照片上吴念梅的手被高翔握着;另一张照片吴念梅斜身吻高翔的脸颊。
“韦总,调查还继续吗?”肖经天问。
“继续,最好能拍到他们在一起的……”韦耀文说,“我给你加酬金,只要能搞到。”
“我尽力吧!”肖经天说完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重案战鹰更新,第392章下手的前兆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