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明媚的天,带着空气中的丝丝冷意浸入了林灯的毛孔,林灯加快了步伐,拐进一条小路往旅馆走去。
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小路,墙壁与墙壁之间的距只够一个成年男性通过,稍微胖一些,就过不去了。
林灯熟稔的在小巷中穿梭,很快,就看到了大路。
只要顺着这条路再走一会儿,就到旅馆了。
林灯在无人的大路上走着,感受着此刻夏季少有的凉意,心情也变好了一些。
可惜这种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他被人跟踪了。
林灯“啧”了一声,改变了目的地。
对方来意不明,他不能把危险带回去。
他朝着小镇的广场上走去,这会儿广场上应该已经有一些流浪诗人和音乐家在歌颂生活了。
他不紧不慢的走着,观察着跟着他的人。
凌晨的小镇很安静,除了鸟叫虫鸣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林灯的听力比常人要好一些,能听到鸟叫虫鸣中夹杂着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林灯须得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才能判断出脚步的主人和自己的距离。应该是个男人,虽然刻意放轻了脚步,但林灯还是能听出脚步声十分的沉稳、有力。
终于到了广场。
出乎意料的,今天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就像是为了林灯背后的跟踪者行方便一样。
林灯叹了一口气,在喷泉旁停了下来。
“出来吧。”林灯转过了身,提高音量说。
对方十分有耐心,林灯本人也不是什么破绽百出的人,与其让他找到攻击的空隙,还不如挑明了来的痛快。
“你发现我了?”脚步声的主人不出林灯的意料,是个男人。m.xiumb.com
“很难不发现你。”林灯打量着男人。
男人很高,算起来比林灯还要高半个头左右。
他留着棕色的只有两寸长左右的短发,健康的肤色,皮肤大老远就能看出十分粗糙。眼睛瞎了一只,带着皮质的眼罩,即使面无表情,还是让人觉得很凶悍。
他没有刻意隐藏手中的弯刀,他的虎口有厚厚的一层茧。
“是谁让你来的?”林灯问。
他不记得他招惹过这个人,而从这个人的气质来看,应该是个守雇佣的杀手没错。
“是谁不重要。”对方握着弯刀的手紧了紧,朝林灯逼近了两步。
是个老实人。
林灯想,他可从没听说过杀手会这么干脆的现身到明处。
对方显然没有再和林灯说下去的意思,他握着弯刀飞快的逼近林灯,刀尖距离林灯的鼻尖不过两尺!
林灯眼神一凌,向后退了一步。
赤手空拳单打独斗向来都不是林灯的强项,之前能和亚巴顿周旋是因为瑟曦的歌声让亚巴顿变的迟缓的原因。而对于身体爆发力远高于自己的杀手,林灯不打算做这种不自量力的傻事。
脱离被割喉的危险后,林灯看准时机与杀手拉开了一个勉强算的上安全的距离。
他左手的纹案发出红光,隐约听到了因为感受到他的危险而躁动的散灵的声音。
林灯没打算放散灵出来,日光会侵蚀它们。
他惊险的躲过杀手的每一次攻势,看似慌乱朝后退去,不断的改变方向。
弯刀距离他只有一公分了!
杀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没等他见到四溅的血花,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林灯一眼,试着动了动身体——他僵住了!无论如何都动不起来!
他的脚下凝聚着林灯的血,那些血点顺着林灯刚才的步伐有规律的滴落,一滴一滴在地上排列成某种他无法辨认的图形。而他就站在这个图形的最中央!
这些血点散发着微弱而又诡异的红光,不难猜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直就是因为这些血!
林灯从他的刀下离开,含笑看着他说:“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了?”
“说了也是死,有什么差别吗?”杀手很快冷静了下来——做他们这一行的都很清楚,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我说我不杀人呢?”
“只要我说了,我就会死。”杀手丝毫不为所动。
林灯挑眉,露出疑惑的神色:“哦?为什么?”
“这是规矩。”
“好吧。”林灯失望的点头,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弯刀。
他拿着弯刀看了看,手指轻触刀刃。
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林灯一面惊叹于弯刀的锋利,一面不忘威胁杀手:“你真的不说?我不杀普通人,但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痛不欲生。”
“不。”
是个硬汉。
要不是场合不对,林灯真想为他的硬气喝彩。
可惜,时候不对。
林灯将弯刀放在手中颠了颠,熟练的打了个刀花,划破了杀手左手的手腕。
“这一刀,如果你恢复的好,以后还能提一些东西。下一刀就是在这里了。”林灯拿刀尖指着杀手的右手手腕说:“你是右利手,如果这一刀下去,以后你就做不成杀手了。”
“会有人照顾我。”
果然是有同伙的。
林灯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点点头欣慰的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丝毫不手软的划破了杀手的右手腕。
鲜血溅出来弄脏了林灯的长衫,他有些困扰了看了一眼身上的血点,扔掉了手中的弯刀。
“到中午你就能动了。在这之前,为你自己祈祷吧。祈祷你的同伙会来找你,祈祷你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说完,林灯离开了。
他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离开了广场,也离开了杀手的视线。他的步伐才快了起来,他越走越快,过了一会儿,干脆直接跑了起来!
“瑟曦,起来。我们回去!”林灯推开门的同时说。
瑟曦并不在房间内!
而离开时还十分整洁的房间,这个时候却像是被匪徒洗劫过一般!
纵使杀手的刀尖距离林灯只有一指的距离时,也没露出惊慌的表情的林灯,在这一刻,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他冲到浴缸旁看了一眼——浴缸内还蓄着水,地下的地毯带有湿润的痕迹。
瑟曦并没有离开太久!
林灯没有在浴缸前面站太久,他急躁的翻遍了整张床,却没找到阿娜。
阿娜也不见了!
那白泽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快步走到隔壁白泽所住的房间。
白泽的习惯很不好,即使住在外面,也没有锁上门,林灯很轻易的进到了白泽的房间。
不出意料!白泽和克洛洛也不在!
该死!
一直举止得当的林灯忍不住往墙上踹了一脚。
难道刚才和刚才的杀手是同一批人?
林灯想到这里背后快速的渗出冷汗,瑟曦和阿娜不同与他,如果一个训练得当的人类想要他们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别急,房间内没有血迹,这是好事。
林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楼下跑去。
如果他的动作快一些,也许那个杀手还在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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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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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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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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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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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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