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的脸色并没有比她好多少,那u盘里的录音,记录着林娇瑜父亲林青山的罪行,记录着他从小便敬仰的父亲,是如何在一个刽子手的谋划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十多年过去了,他的父亲仍旧死得不冤不白。
陆承骁手里捏着支烟,火光忽明忽暗,烟雾缭绕。
他是高三那年学会抽烟的,那年也是他父亲走的第一年。一个三好学生学坏只需要一瞬间,最开始的几个月,他夜夜抽,抽得极凶,后来便染了点瘾,一抽就是十多年。
直到和陈知诺结了婚,把小姑娘从陈家领回来,他似乎就没再碰过,小女孩好像都不大喜欢闻见烟味儿,陆承骁向来无拘无束竟也轻易戒了。
这是陈知诺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
“诺诺,我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他当年意气风发,事业如日中天,和我的母亲也恩爱有加,互敬互亲,可是我亲眼看着他死在血泊里,到最后,连眼睛都没闭上。”
“我的母亲一直以来就像个小孩儿样,被我父亲保护得很好,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整个华安城就没人敢招惹她,任性骄纵,简直无法无天,后来我父亲走了,她竟然没敢掉眼泪,所有人都责怪她,说都是因为她娇气使性子,要我父亲亲自开车接送,这才出了事故,为了个女人,把命都搭了出去,就连她自己都怪自己,一怪就是十多年。”
“结果我的父亲,是被人陷害死的。”
陈知诺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最后还是没撑住,扶着门把手,缓缓地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腿,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减轻一些小腹的疼痛。
她沉默了半晌,陆承骁也没再说话,小小的屋子内,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片刻后,小姑娘单手按着肚子,低声开口:“叔叔阿姨的遭遇,我很心疼也无能为力,你是乔乔的小叔叔,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些,我会把画直接送给你的,但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可怕的方式。”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妈妈放到福利院里寄养,过上了很久没爹没妈的日子。
后来我爸爸把我接回了陈家,那时候的爸爸已经和从前记忆里的爸爸不一样了,他不爱我,任由我被姐姐后妈欺负,佣人对我责骂无度,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我接回来养的目的并不是出于对子女的爱,大概是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拿捏着我,来牵制妈妈,再后来便是林宇光,急着和我订婚也不过是因为知道我是陈远峰唯一的亲生女儿罢了。”
“就连你也一样,你比林宇光聪明厉害,手段狠决利落不留痕迹,毫无破绽,像我这种自作多情的蠢货轻轻松松就能第二次踏进同一个陷阱里。”
“我就像个没有脑子的皮球,被你们踢来抢去的,为的不过都是得分,达到最终的目的。”
“没有人是因为爱我,因为没有人会爱我。”
她的话音到后来,已经因为疼痛便得很弱了,小姑娘蹲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陆……能麻烦您再送我去趟医院吗?好像真的疼得有些受不了了,谢谢您……”
不过是几个小时候的功夫,她便懂事地将称呼和语气从先前对待丈夫的娇意软甜,换成了对待长辈该有的态度。
那个“疼”字一出,陆承骁几乎是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他随手掐掉烟头,起身走到陈知诺跟前,地上的小家伙蜷成一团,他的眼里少见地出现了点慌乱。
男人忙把人从地上抱进怀中:“诺诺?哪疼?怎么弄的,你忍一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陆承骁从前就喜欢开快车,后来因为陈知诺胆儿小,他便有所收敛,今晚也是陈知诺第一次见他开得这样猛,油门一踩到底,几乎是眨眼就能到医院。
陈知诺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迅速往后倒退,脑子很乱,她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这附近的环境认熟,这下怕是又要花上一段时间让自己忘记。
这家医院是天承名下的私立,见到陆承骁抱着个女孩儿进来,医生护士们都严阵以待,反应速度很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替陈知诺安排好了所有检查流程。
到了抽血的环节,医生按例拿出针管,陆承骁下意识地将陈知诺的脑袋护到怀中,双手挡住她的眼,温柔哄到:“别怕,我们不看。”
陈知诺微怔一瞬,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将男人推开,忍着痛从他怀中出来,坐到了一旁的小床上,而后伸出白皙的手臂,自行将袖子往上扯了一截,全程不让陆承骁再多做帮忙:“我好了,医生,您抽吧。”
兀长的针管扎进她青色的血管中,陈知诺秀气的眉头皱起,忍不住要紧下唇,看得出紧张得要命,然而哪怕再害怕,都没让陆承骁再碰她一下。
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一次,她在学校因为室内外温差太大,被冻到歇菜,没多久便烧了起来,浑身滚烫,整个人半点力气都没有。
过去的十多年在陈家,她也生过病,大病没有,小病确实不少,可从没有一次有人搭理过她,感冒发烧全靠时间疗法自愈,除了自己烧开水不停地喝以外,连医生都没看过两回。
在没遇到陆承骁之前,陈知诺的自主能力其实挺强的,因为无依无靠无宠而恃,所以必须要求自己变得强大变得独立,她身上没有任性娇气,没有依赖人的习惯,甚至离开妈妈之后,就再没向人撒过娇,遇事自己扛已经成了习惯和日常,从未想过寻求旁人的帮助。
然而那回发起烧来,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陆承骁,也不顾他是否在忙,拿起手机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小姑娘委屈巴巴,娇气坏了,软着嗓子冲他说难受,说自己快不行了,要他赶紧来学校救命。
陆承骁被她那语气吓得也有些着急,丢下会议室里一众天承高层领导面面相觑,拿了车钥匙便飙到华安大教学楼下,亲自上去把小家伙给领了出来。
一路上,小姑娘被他抱在怀中哼哼唧唧,其实烧的度数并不高,她也没有那么难受,可是一想到有人这么在意自己,小姑娘就忍不住作那么二三下。
回家路上路过奶茶店,还央着陆承骁下去买了两杯温的,最后折腾到家的时候,她那烧几乎都快退了。
小姑娘抱着奶茶坐在床边,一边嚼着珍珠一边自在地晃着两条小细腿,听陆承骁站在卧室窗边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就听见他对电话那边无奈道:“我家小孩,有点烧,低烧,不是,是我太太,精神状态……”
陆承骁转过身,见陈知诺欠揍地喝完一杯奶茶打算开另一杯的时候,果断上前把东西没收,而后对电话说:“精神状态还行,但打一针还是有必要的。”
陈知诺:“……??!!”
她有记忆起就没挨过针,然而对于打针的恐惧却深入骨血,小姑娘听他这么说,忙将手从奶茶杯上撒开,没胆子和他抢了,而后一把抱住他腰间,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挂,软声软语地撒起娇来:“不打嘛,没那么烧,你看都退了,我也不难受了……”
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一副急切想要证明的样子,然而那温度确实没下去,最后还是被陆承骁逮到了医院。
在看到白大褂医生拿着针管出现的一瞬间,陈知诺心如死灰地挂在陆承骁身上,娇气那样简直没眼看。
医生跟了陆承骁多年,定期替他体检汇报,却也从未见过他能对一个小女孩耐心体贴至此,不禁笑了声:“您这跟养女儿似的。”
“可不就是养女儿么,难带难管,不听话,性子比小孩还娇,偏偏还骂不得。”他大手抱着陈知诺,往上托了托,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看,人家医生都笑话你了。”
陈知诺:“……”
说归说,陆承骁也知道她害怕得紧,医生作势要给她扎针前,男人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扣,大手覆盖上她的眼:“不看就不疼了,别怕。”
针头扎进手臂的一瞬间,其实还是疼,然而有陆承骁强势的怀抱,她的恐惧似乎真的没有了。
一针很快打完,医生动作迅速地收拾妥当后,静悄悄离场,将这小小的空间重新还给这对新婚燕尔。
陆承骁见她着小怂样,忍不住笑:“医生都没眼看地走了,你还抱着舍不得睁眼啊?”
怀中小姑娘仰起头,娇嗔着瞪他一眼,男人忙哄道:“好好好,再给你抱一会儿。”
“……”
明明手臂还有些许的疼,因为发烧也头昏脑涨的,可脸上还是忍不住染上笑意,捏着小拳头往他身上砸了一下,羞得没脸见人。
然而谁能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同一家医院里,同样的一双人,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抽血的针比上回的针长了不少,半截都得扎进血管里,陈知诺明明还是会害怕,可这一回却没有半点抗拒,安安静静地看着几根管子被注满鲜红。
面不改色。
那回陆承骁哄着她,说不看就不疼了。
可这回她眼前没有他温暖的大手覆盖着,似乎也没有多疼,甚至比不上上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更疼。
大抵是因为先前哭过,这会儿又折腾到深更半夜,全数检查做完之后,陈知诺已经筋疲力尽,这晚她没再跟着陆承骁回原先一块住的公寓,随意让医生开了间小病房,抱着那充满消毒水的被子昏睡过去。
也不知是认床还是其他,夜里迷迷糊糊惊醒好几回,嫁给陆承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有过这样的情况,总是睡得沉睡得香,一不小心就睡过头,求着他帮忙打电话给老师请假。
这晚睁眼看见漆黑的夜,她多少还有些不习惯,可往后总该习惯,这才是她过去十多年生活的日常。
只是和从前相比较,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至少今晚,在她不知道的黑暗里,陆承骁守着一直没走,只要她哼哼两声翻个身,就有人替她揉揉肚子盖好被子。
隔天天亮,陈知诺难得没赖床,手臂习惯性往床边探了探,接触到冰冰凉凉的被面时,昨夜的种种一下子全数回忆起来。
一夜过去,再见到陆承骁,恍如隔世。
她张了张嘴,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来叫他,最后直截了当开口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是什么情况啊。”
“生理痛。”,陆承骁淡淡道,倒了杯温热的水递给她,“喝了会舒服些。”
陈知诺接过,舔了舔苍白的唇,礼貌道谢:“谢谢您。”
一口一个“您”字,生生将两人曾经亲密的关系强行拉出了距离,陆承骁手上动作一顿,没多说什么,当是应下了。
陈知诺回想了一下他方才说的那三个字,这回反应过来了,脸上神色明显有些惊讶:“怎么是生理痛?我不是……?”
“没有孩子,从一开始就没有。之前是我疏忽,没有想到要好好检查一下。”
陈知诺紧了紧手心:“可是怎么会呢?有一段时间,我明明一直很想吐呀,那个验孕棒也真的是两条杠杠啊?”
“医生说,那段时间应该是因为你经历的事情太多太杂,没吃好也没休息好,造成了肠胃不适例假延期,所以想吐是正常的,验孕棒的准确率并没有那么高,加上你没有经验,半夜两点测的,也没有空腹,不准也是正常的。”陆承骁沉声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同她说清楚。
陈知诺眼眶微微红了些,忽然抬眸睨着他轻声问:“我没怀孕的事,您是早就知道了吗?”
陆承骁紧了紧后槽牙,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能算计到这一层,你年纪小,我们的第一晚,我确实做了措施,但那个也不是万无一失,总归有点概率,我以为这是巧合,所以后来所有的便顺理成章。”
陈知诺点了点头:“原来我以为的那么多巧合和缘分,只有这一个算是真的巧。”
“也好。”,她掌心习惯性地抚上小肚子,而后又拿开,“还好是个乌龙,还好不是真的怀了,要不然到头来可怜的还是最无辜的小孩,跟着我,我暂时没有财力和精力能好好养他,跟着你……那应该和我过得差不多。”
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一辈子被人欺负,还不如不来这一遭。
“那我今天应该可以出院了?”陈知诺问。
“嗯,随时可以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姑娘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之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陆承骁拿过她的外套,递给她,本想替她穿上,却被她偏了偏身,拒绝了。
“我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他嗓音沉沉道。
“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可真是绅士,陈知诺仰着头看向他,“那你当初怎么不想想尊重我的想法和选择?”
陆承骁没吭声,她又问:“如果我说我的选择是分开,是离——”
然而离婚两个字她还没来得及说完,陆承骁便忽地开口答她:“还是那句话,我尊重你的想法和选择。”
陈知诺点了点头扯了扯唇角,眼眶忍不住湿了。
为了一幅画违心地宠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这么长时间呆在她身边哄她护她,他应该早就厌倦了吧,原来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真的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才会在她说出分开的时候,同意得那么干脆。
自作多情以为遇见真爱的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公寓还是给你住,那里离你学校近,你在那上学方便,也比住宿舍舒服些,我先搬到别处。”
陈知诺点点头:“好。”
“别再天天喝奶茶了,糖和冰都容易造成生理痛,多喝点热水,别成天像个小孩一样任性挑食,已经够瘦了,多吃点东西,本身就没几两肉,照顾好自己。”陆承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会儿,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满脑子想的竟是这些老父亲般的叮咛嘱咐。
陈知诺还是答了句“好”。
其实她从前一直是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也从没小孩子气过,只是因为遇见他之后,才变成那个样子。
如今分开了,自然该怎么样便回到怎么样,其实无需担心太多。
没有他的那么多年,她都一样活得好好的。
陈知诺被陆承骁送回公寓时,男人没再陪她上楼。
两个人出门,一个人孤零零回家,进到家门时,那个先前常来家里给她做饭的林妈已经到了。
陆承骁不太喜欢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外人守着,但家中伙食需要有人照料,他不在家的时候,陈知诺有人照顾他才比较放心,因此林妈只在饭点的时候来。
陈知诺嫁过来也有小几个月时间,与林妈也很是相熟。
后者见她回来了,忙围着围裙走过来:“太太中午想吃些什么?上回看您和先生都喜欢吃那道酸菜鱼,要不我再做一回?”
陈知诺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人和她说话:“林妈。”
“嗯?”
“以后您就不用专程来替我做饭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这怎么了这是?”
陈知诺没瞒着她:“我和陆先生分开了,以后他也不住这了,我还是个穷学生,可能没办法负担您的工资了。”
陆承骁对陈知诺的宠,林妈是切切实实见识过的,听闻她这么说,下意识便觉得是陈知诺有情况了,第一时间便开始劝:“怎么了?先生对太太一直很好的呀,小年轻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您好好想想先生的好?别跟他生气。”
可是明明是他不要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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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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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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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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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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