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就见长公主侧头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虽然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不过却还是冷着声音说道:“本宫要看着他被碎尸万段!”
屋里所有人都被她的话惊呆了,禁军的护卫们面面相觑,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骇之色,长公主也太……
“公主!”温廷筠也是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伏在自己怀中,正用手捂着嘴,开始干呕的长公主。
干呕了几下的长公主,见屋里的禁军护卫们都傻站在哪里面面相觑,没人动弹,不禁皱了皱眉,哑着嗓子,再次开口厉声喝道:“本宫的话不好使吗?!”
屋里的禁军护卫们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温廷筠,不过却是有几个原本就是长公主府的护卫的禁军,则是上前两步,来到那趴在地上的黑衣人蒙面人身前,举起手里的刀,向那人身上乱刀砍去,不一时,那黑衣蒙面人便被砍得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来。
屋里鲜血四溅,血腥之气充斥着整间屋子,勉强压抑着的长公主,终于忍耐不住,一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整个人站立不住,瘫软了下去。
温廷筠有些无奈的伸手抱住长公主,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屋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面色惨白,战战兢兢从院中厢房里跑过来,腿还有些发软的曲笺,当她看到被温廷筠抱在怀中鬓发凌乱,面色同样惨白的长公主时,不禁吓得惊呼出声,“公主,您受伤了吗?!”
“我没事儿!”长公主开口回道:“流素在屋里被刺客打伤了,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你赶紧去她那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回禀给我!”
因为今天不值夜,而逃过了一劫的曲笺,一听流素受了伤,忙应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向屋里跑去。
长公主说完话后,又干呕了两下,浑身无力,十分安静的伏在温廷筠的怀里,待他将她抱出了屋子,身边没了那些禁军护卫们时,长公主才开口,低声说道:“你那个东西是保命的底牌,不能因为我暴露出去!”
温廷筠脚步一顿,惊讶的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长公主,原来她刚才执意要那么做,是为了掩盖那东瀛刺客身上,被自己簧轮枪打出的伤口!
一时间,温廷筠的心里五味杂陈,刚才在听到长公主说要看着那刺客被碎尸万段时,他心里也曾觉得她太过彪悍狠毒,想来屋里所有的人心中,都会是这样的想法,可其实……
她不会不知道,她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多么不好的名声,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
“其实你不必如此……”温廷筠的语气不知不觉间柔和下来。
“名声与我又有何用?”长公主嘲讽的笑了笑,“反正我是好是坏,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不过是我长公主的身份罢了!”
温廷筠抱着长公主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心中升起一丝说不清是怜惜,还是怅然的感觉,别人羡慕异常的长公主身份,在她这里却是一种桎梏。
如果可以糊涂一些,享受这个桎梏带来的尊贵生活,明明可以过得很好,可她偏偏如此清醒,清醒的将自己禁锢在这个桎梏中!
温廷筠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低头看着长公主的眼睛,开口缓缓说道:“这世上所有的真心,都要用真心去换,若长公主自己先把自己禁锢在这个身份的桎梏中,画地为牢,那它就将会成为你一生的牢笼!”
长公主仰头看着温廷筠,眼中闪过迷茫之色,她从出生起,就已经拥有了这个身份,一直到死的那天,她都会拥有这个身份,这桎梏与牢笼,她原本就是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啊!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长公主原本的屋子是不能再住人了,她今日受了惊吓,也不好再让她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再加上,也不知道今夜还会不会有刺客再来刺杀,温廷筠想了想,还是将长公主抱到了自己屋里,准备把正屋让给她,自己搬去东厢房住,两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也好护卫,反正现在情况特殊,他们又曾是夫妻,相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温廷筠将长公主抱进自己院子时,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平静,禁军护卫们已经将那个东瀛刺客带下去审问了,正屋里也已经收拾妥当,一点都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了。
温廷筠在众禁军护卫们惊诧的目光中,将长公主抱进了正屋,放在了床上。
然而,就在他将长公主放在床上,想要起身之时,长公主却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却又在他目光扫来之时,如烫了手般猛地松了开来,眼睛却是不敢看他,低头盯着床上的被子,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的模样。
她今日受了那样的惊吓,又亲眼看见刺客被乱刀砍得不成人形,别说是她,就是温廷筠自己,此时心里也有些发虚,不过是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所以强撑着不去想罢了,如果现在要让他一个人留在安静的屋子内,他恐怕也会害怕。
温廷筠看着故作镇定的长公主,笑了笑道:“我不走,只是让人去把簪墨和春末叫来,让她们服侍你更衣。”
被他这么一说,长公主才反应上来,自己中衣上溅上了那个刺客的血,不禁觉得有些恶心,忙抬头冲温廷筠点了点头。
不一时,面色也有些不好的簪墨和春末两人走了进来,在给长公主和温廷筠两人行过礼后,便面色关切的开口问道:“侯爷,您没受伤吧!”
“没有!”温廷筠回手指了指抱膝坐在床上,缩成一团的长公主,开口吩咐道:“让人去长公主屋里,把她日常用的东西取过来,再让人准备热水,让长公主泡个热水澡,换件衣服。”
簪墨应了一声,脸色却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
待她去吩咐完下人,去长公主的屋里取东西和烧些热水来后,回到屋里,却见温廷筠正坐在床边,跟长公主说着话,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开口唤道:“侯爷!”琇書蛧
温廷筠听见动静,转头见她回来了,此时正站在门口,一副有话要跟自己说的模样,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请示自己,忙站起身,走到身边,开口问道:“怎么了?”
“侯爷!”眼见着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才从长公主府那个火坑里跳出来,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一点也不想他再重新跳回去的簪墨,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仰头看着他,低声说道:“这都已经快后半夜了,您还在长公主房里,不太合适……”
温廷筠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微晒,都是曾经一起睡过的人,这会儿还矫情个什么劲,可是,随即簪墨接下来说的话,却差点没让他惊得跳起来!
“当初您没有跟长公主和离时,都不曾在她房里过过夜,又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来趟这趟浑水!”簪墨边说,边用一副“你在长公主如此脆弱的时候,还去招惹她,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的表情看着温廷筠。
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温廷筠,不敢置信的看着簪墨。
结婚半年多,两人竟然从未同房?!尼玛,这原主还是个男人吗!这也能忍?!难怪原主会那么好色,不仅在外面胡混,还时不时调戏长公主府里的丫鬟,原本温廷筠以为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吸引长公主的注意,谁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的!
长公主也真是够狠,她不跟原主圆房,还不让原主找别人,这样过一辈子,她就不怕把原主逼疯了!就算再看不上原主,也不至于这样吧!
簪墨见他这副模样,却以为他是在惊诧,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僭越的话来,有些惶恐的低下头,用手绞着衣摆,心虚的低声说道:“侯爷,奴婢知道自己僭越了,可是,您好不容易才跳出了那个火坑,又何必再往里面跳,咱们现在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好吗?”
回过神来的温廷筠听到簪墨的话,不由重重点了点头,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他知道,簪墨之所以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是在真心为他着想,自然不会怪她,抬手揉了揉簪墨低垂着的脑袋,笑着低声安慰她道:“还是咱们簪墨考虑的周到,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走了,不过长公主受了惊吓,你和春末两人,一定要有一个人时刻陪在长公主身边!”
说完后,又怕簪墨以为,他还是对长公主有什么其他意思,不由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她早日养好身体,咱们好早日上路!”
簪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听自己的劝,不禁抬起头,看着温廷筠,笑容灿烂的回道:“奴婢知道了!”
坐在床上,听不到他们两人低声私语的长公主,只能看到温廷筠神情温柔的抬手摸了摸簪墨的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情绪低落的簪墨就突然开心了起来,笑容灿烂得让人……不爽!
这个温廷筠!刚才还对自己温柔安慰,耐心开导,这会儿就又去哄别人了,真是个三心二意的色胚!
“长公主,我先走了!”
“温廷筠,你先走吧!”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说道,听见对方的话后,又都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去办事去了!”温廷筠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刚才还不希望他走,这会儿却将头扭到一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长公主,心中暗叹,果然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特别是像长公主这样的女人!
温廷筠刚从内室里走出来,就看见谢星瀚正抱着剑,倚在堂屋的门口,见他出来后,十分干净利落的开口说道:“那东瀛刺客死了!”
“死了?”温廷筠有些惊讶,明明刚才他受的伤也不重啊,怎么就死了?不过随即就又想到,电影电视剧里的刺客,不都是会在牙里装上毒药,一旦被抓,就服毒自尽的么,所以又开口问道:“服毒自尽?”
谢星瀚点了点头,用一副“你居然这么懂”的神情看着温廷筠,开口说道:“来之前就已经算好时间服了毒药,不管事情成不成功,他们都会死!”
这回可轮到温廷筠吃惊了,不禁失声喊道:“不用这么狠吧!”
他这突如其来的惊诧,倒是把谢星瀚给吓了一跳,不禁白了他一眼道:“在咱们这么严密的守卫下,无论成不成功,他们都跑不了,不自己服毒,难道还等着咱们折磨!”
温廷筠闻言不禁汗颜,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他们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来杀自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
结果,还没等他得意完,就又听到谢星瀚继续开口说道:“东瀛那边的人,听说都这样,精神都不怎么正常!”
呃……温廷筠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两人一边往外走,谢星瀚一边又开口说道:“刚才我刚看见那个东瀛杀手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些眼熟!”
“你认识他?”温廷筠闻言,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谢星瀚。
“他就是我那日夜里去给你送礼时,吓跑的黑衣蒙面人!”谢星瀚也转头看向温廷筠,沉声回道。
“什么?!”温廷筠惊讶道:“他们竟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想要刺杀我了吗?!”
谢星瀚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其实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不正是东瀛皇太子刚刚病死,京里正盛传是温廷筠戳破了东瀛人的诡计,刚刚封侯之时么,想来那时候东瀛人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了!
不过是因为温廷筠他之前一直住在人口密集的温府里,不好下手,想着等他回了自己那个小院后,再出手,轻松将他击杀,谁知却被碰巧前去送礼的自己吓跑了,想来那个东瀛刺客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没有冒然出手。
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又去找了同伴来,可是谁知,再后来,温廷筠就住进了有众多家丁巡夜的侯府,而自己也同时住了进去,所以也就再没了机会,况且那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没准会惹来天子震怒,造成两国之间的矛盾,所以,才会想要等着温廷筠这次出使的机会再出手。
原以为在路上动手,会十分的容易,谁知因为某些东瀛人不明白的原因,温廷筠身边的护卫却是十分严密,但如今又有了长公主这个最好的祭奠之物,他们便决定冒着风险动手了,即使不能杀死温廷筠,还可以杀了长公主,谁知,一个都没得手,倒是白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温廷筠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后怕,如果那日夜里谢星瀚没有去给温廷筠送礼,那……
温廷筠一把搂过谢星瀚的肩膀,高声说道:“你不用娶媳妇了,我养你一辈子!”
“咳……咳咳……”从院外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的徐景耀,猛咳了两声,状若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龌龊!”
“下流!”
温廷筠和谢星瀚同时白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连搂带抱,海誓山盟的,最后怎么成了我龌龊、下流了!”徐景耀哭笑不得的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三人说笑了两句,舒缓了下紧绷的情绪,温廷筠便开口问起了正事。
“沧州知府来了,来请罪的,现在正在大厅里!”徐景耀也恢复了正形,开口回道,“你见不见他?”
今夜这件事情,其实跟沧州知府没什么关系,但是,毕竟住的是他的别院,一切又都是他安排的,严格上来说,他也确实逃脱不了干系,而且刺客是东瀛人这件事情,因为还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态度,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以免泄露了风声,引起两国争端,所以温廷筠想了想道:“我就不去见他了,你去吧,安抚他两句。”
徐景耀明了的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了句,“我已经交代下去,让所有知道刺客是东瀛人的禁军护卫,谁都不许对外泄露一个字,否则军法处置!”然后才转身快步向院外走去。
温廷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疲惫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谢星瀚道:“今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还得赶紧去给皇上写奏折,把这件事情告诉他,要是让他从别处先得知了这件事情,就不好了!”说完后,便向转身东厢房走去。
谁知,他却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跟着自己一起进了东厢房,温廷筠回头一看,谢星瀚已经抱着剑,靠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就在这里陪他的模样,显然也是怕万一再有刺客来。
温廷筠心中不禁一暖,笑了笑没有说话,让人拿了笔墨来,埋头写起了奏折。
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后,他们一行人便在别院里继续休养了起来,原本想要来别院,给温廷筠和长公主见礼的各路官员,在得知了昨夜的刺杀事件后,也都不敢再上门惊扰,正好可以让长公主安静的休养。
说来长公主的体质也是奇怪,原本晕个船都不知要休养几日,才能彻底好起来,如今这又惊又吓的,身子竟然快速好了起来,第三日便如没事人般,精力旺盛,嚷着可以上路了,也许他们皇家之人,都有这样的基因,毕竟能够在波诡云谲而又凶险万分的宫闱生活中,生存下来的人,抗压能力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强,而且遇强则更强!
流素只是被那东瀛刺客打伤了额头,看着血流得不少,但是却没什么生命危险,虽然头还有些疼,但显然也不影响上路。
能够早日上路,大家自然高兴,未免兴师动众,温廷筠也没让人去通知沧州知府,只是给别院里伺候的当地下人留了话,一行人便出发了。
这次可是大白天,之前又发生了别院的刺杀事件,城里已经隐隐有了各种离奇的流言,未免引起百姓骚动,徐景耀让大部分的禁军护卫散落在人群中,暗中保护,只留了一小队禁军护卫,着便装随护在温廷筠和长公主的马车旁,乍一看去,就是个出来逛街的有钱人罢了!
沧州城里很是热闹,坐在各自马车中的温廷筠和长公主两人,这几天都憋坏了,都不约而同的将马车车窗的帘子掀了起来,好奇的向外张望着。
两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突然长公主惊奇的咦了一声,指着路旁一个跪在地上,身着一身白衣,旁边还躺着个用白布盖着的死人的年轻女孩,对坐在一旁的曲笺好奇的开口问道:“那女孩是在做什么?”
曲笺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对于她们这些从小下家境穷苦,才会卖身为奴的人来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司空见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此时见从来没见过这些事情的长公主这幅好奇的模样,心中微酸,探头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可怜的女孩,开口回道:“她是在卖身葬父。”
“卖身……葬父?”长公主歪着头重复了一遍,随后恍然大悟的道:“她要把自己卖了换钱,好给他父亲下葬?”
曲笺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的没有说话。
“其实这又何必呢!”长公主却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有多大能力,办多大的事情,她就是把他父亲卷个草席埋了,她父亲也不会怪她的,难道她一生的幸福,不比那个重要吗!”
曲笺闻言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开口,幽幽的回道:“公主您是不知道,如今她父亲过世了,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就是不卖身,一个小姑娘家,又如何在这世上生存?最后的结果,恐怕还没有她这样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来得好,这样也许还有机会,可能会卖个好人家,否则的话,最终流落到哪里还不好说呢!”
长公主看着曲笺,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曲笺所说的话,但是她也不会天真的说,“怎么,还没有王法了吗!”这样幼稚的话,可是就在她怔愣之时,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呜咽的喊声。
长公主和曲笺两人下意识探头向马车外望去,就见刚才那个跪在那里卖身葬父的小女孩,此时正被一个华服青年伸手捏着下巴,用十分猥琐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而那女孩明显不太愿意,正用力的挣扎着,却逃不开他的钳制,那卖身葬父的女孩只能呜咽着大声求饶,可是围观群众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都眼含怒意,却又十分无奈的站在一旁。
长公主面色一沉,对曲笺沉声道:“你去给那女孩买下来,然后让人送她到沧州知府的别院,以后在那里当差,告诉沧州知府,这女孩是本宫买来的!”
原本心就揪在一起,十分不忍的曲笺一听,满脸欢喜,忙应了一声,让车夫把马车停下来,拿了银子,跳下了马车,提着裙子,向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快步跑了过去。
长公主坐在马车里,看着曲笺快步跑了过去,对那个华服青年扬了扬手中的银子,然后就要伸手去拉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结果,谁知道,那华服青年在看到曲笺后,竟然放开了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孩,笑嘻嘻的冲曲笺伸出手去,竟是要去捏曲笺的脸蛋,吓得曲笺花容失色,向后猛地退了几步,那华服青年却是并不肯罢休,又着追上前去,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荤话,听得曲笺脸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不禁慌乱的向长公主这边看了过来。
坐在马车上的长公主眼中寒芒一闪,拎着鞭子便下了马车,抬手阻止了要冲上去的禁军护卫们,就在那华服青年的手堪堪要抓到曲笺的胳膊上时,已来到那华服青年的身后,一鞭子甩了过去,正抽在那华服青年的后背上,那华服青年瞬间如杀猪般惨嚎了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长得如此美貌的姑娘,出手竟然会如此果决狠厉,所有人都惊呆在了那里!
那华服青年疼得呲牙咧嘴,下意识转过身来,想要找抽他之人的麻烦,结果却见抽他的竟然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小美人,不禁又犯了好色之心,上前两步,想要过来抢她手上的鞭子,同时再揩开揩油,谁知他刚一动弹,长公主却是抬手又是一鞭子,冲着那华服青年的脸上便狠狠抽了过来去。
这回,那华服青年有了准备,倒是一侧身,躲了开来,没有被鞭子抽到,不过却是气恼了起来,一扬手,高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随便打人的丫头给我抓回去!”
随着他话语刚落,身后便有四、五个家丁向长公主冲了过来!
“你这个色胚好大的胆子,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竟然还敢怂恿手下当街抓人!”长公主面若寒霜的怒声斥道。
那华服青年却是看着面若寒霜,却更加美丽,别有一番风情的长公主阴笑了两声,无比狂妄的说道:“小美人不知道吧,在这沧州府的地界上,还没有我赵兴运不敢干和干不成的事儿!你现在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现在过的日子要好上一百倍!”
那几个冲上来的家丁,这时却已被跟在长公主身后的禁军护卫们踹倒在地,映衬得那华服青年刚才的那番话好似放屁般,站在一旁的围观群众们不禁十分解气的发出阵阵哄笑之声,那华服青年被气得涨红了脸,指着长公主高声怒道:“你个大胆的黄毛丫头,知不知我是谁?!”
长公主闻言,满是寒霜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看着那有如小丑般的华服青年,慢悠悠的开口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x.和killer扔的雷,笔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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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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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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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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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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