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口袋里的师尊[重生]>第6章 同房
  屋内暖气氤氲,梵狸睁眼时,屋内已经点了烛灯,窗外完全黑透了。

  刚刚睡醒,他的头还有些昏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了眼四周,宴回不在。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被变成猫。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梵狸下意识的往后躲,等看清来人才稍微放松身体。但还是下意识的站起来,看他这个样子宴回就知道这人要干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梵狸这才发现宴回身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遇到屋内的暖气雪水都化进了衣裳里,肩上被洇湿一大片。目光移到他的手上,才看见宴回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裹,见梵狸望过来,顺手把包袱抛了过来。

  “穿上,跟我走。”

  梵狸疑惑的解开了那个包裹,才发现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裘,领口还缝着一圈兔毛,摸在手里,柔软又暖和。

  梵狸穿衣服的空档宴回就倚在门框边上,目光散漫的盯着屏风上的绣画出神,那绣画算不上精致只能说是好看,绣的是一副春日郊游图,放在这室内,算是添了一丝生机。

  两人沿着楼梯下去,大堂里跑堂的伙计一边高声的吆喝着,一遍麻溜的收拾桌子。看到两人走了下来,连忙迎了上来。

  “客官,吃的可尽兴?”边说边把两人往柜台带,朝账房的伙计递了个眼神,那账房先生马上端着笑脸迎了上来。

  宴回颔了颔首,从衣袖里掏出银子递了上去,从始至终梵狸里就跟在后头没有出声。

  店伙计朝他看了一眼,心里疑惑,这位主儿皆穿着一身黑,脸隐在帽子里看不清,站在后面要是不仔细看瞧,还真是没发现不了还有这个人。

  梵狸把头埋在帽子里,单纯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样子,听那些来过人间的鬼吏说,鬼到了人界都是十分的丑陋。他要是抬起头,怕是要把这店家的客人都吓跑了,搅了人家的生意。

  宴回结完账,发现梵狸还站在原地不动,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子,让他回神。

  出了酒楼,迎面而来的劲风把梵狸的帽子吹掉了,那裹着雪的风掠过衣裳渗透到骨子里,吹的人直哆嗦。梵狸连忙伸手去把吹落的帽子又戴了回去,小心的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却觉得漫长,要是自己丑陋的样貌被人发现,那可就遭了。

  冥界的冬天除了冷一些,是见不到这样的旷世雪景的,应是下雪的缘故,街道上人不多,只有几个孩童在街巷里乱窜。孩子清脆童稚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显得格外清晰。

  梵狸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含着冷冽的气息,惊的人浑身一怔。

  他这一些小动作全被宴回收进眼底,看来在冥界是不如在人间,至少冥界一年四季是见不到雪的。

  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呀”的清脆声,梵狸像是玩出了乐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上。

  漫漫长巷中,偶有零星的几点灯火照着行人,寒风朔雪中,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慢慢消失在尽头。

  客栈里只有大堂和柜台还亮着油灯,店小二倚在桌前,撑着头打着哈欠,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风雪的呼啸声顺着缝隙吹了进来,小二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抬头见是来了两位住店的客人,拍了拍困顿的脸,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住店,两件上房。”这二人正是梵狸和宴回,一路走了过来,客栈基本都住满了,好不容易才又找到这么一家客栈。

  “客官,对不住,小店儿只剩这一见房了,您看您二位怎么个商量法”店小二稍微来了点精神,脸上终于挂了点儿笑。

  “......”

  梵狸抬头看了一眼宴回,低声说道:“鬼...宴回,我可以不住。”反正他是鬼,人间的气候虽说是冷,但是对于他来说,一夜不睡却还是能的。

  宴回扭过头看向他,没吭声。反倒是从袖子里摸出了碎银递到了店小二的手上,“那就要这间”接着又说,“麻烦再多拿床被褥。”

  “好嘞”,等了须臾,店小二递过来一块木牌和钥匙,“二楼最里的一间。”

  “热水和被褥等会我给您送”说完转身掀起帘子去了后院。

  梵狸跟在宴回,刻意落后了半步。等到了房间,周身暖和了不少,梵狸才将帽子和早已浸湿的外袍脱了下来。

  屋内除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就只剩一张雕花的木床,上面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梵狸特意多看了一眼,枕头只有一个。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沉默,门口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迅速地打破了这份沉寂。

  梵狸赶忙推开门出去,门口候着的店小二看有人出来,连忙把手中的被褥递了过去,又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热水,“客官,你要的东西到了。”

  “多谢”梵狸冲店小二笑了笑,猛的想起自己现在没有帽子遮脸,急忙忙的往回退,走的太匆忙一不留神还被门槛拌了一下。梵狸关上门,靠在门边上十分懊恼。

  自己这是太不小心了,自己是不是把人吓到了......

  宴回听见这声动静疑惑的回头径直地看了一眼,梵狸微微低着头立在门口,手指埋在被褥里,像是要把它抓破一样,脸上的带着惶恐和后悔的神色。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忽然一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吓的梵狸身子一颤,猛地抬起了头,待看清了梵狸眼底神色,宴回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懊恼,细看还有一丝惊慌,唇微微抿着,神情满是紧张。

  “我刚刚没带帽子,那店小二看到了我的脸,我好像把他吓到了。”说完又低下了头,那样子活生生像是占了别人天大的便宜。

  “为何吓到他?”宴回听见这话更是一头雾水,手指下意识的覆上了梵狸的背,轻轻把人往里带了带。

  “我......长的太丑了”语气里满是沮丧和气恼。

  宴回:“......”

  门外的店小二被梵狸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好半天都没反应,刚刚他是看到了一个仙子吗?

  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双桃花眼,脸颊泛着云霞,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落在人眼里就像杜鹃泣血,美的惊心动魄,让人觉得不真实。

  宴回放在落在梵狸背后的手,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水壶,转身倒进了放在一旁的铜盆里,用手指微微转动试了试温度。

  “谁告诉你的?”侧身走了过来把梵狸带到了洗漱的地方,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绑在脑后烟青色的绸带。如墨的黑发挣脱了束缚,铺在脑后,有几束顺势的滑到了身前。

  那铜镜像是许久未用了,质地也不怎么好,镜面有些糊,但即便是这样,也能照清人大致的轮廓。

  “你好好看看,丑吗?”宴回的手抚上了他的发顶,又从发顶缓慢的碰到了耳根。头半搭在梵狸的肩上,目光幽深地看着铜镜里的影子。

  屋内光线昏暗,梵狸抬起垂着的眼眸,怔怔的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背后的宴回身上带着雪夜的寒气,两人相贴的位置却滚烫炽热,让他本能的想挣开。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宴回的问题:“我听他们说,像我这样的鬼到了人间都是面目狰狞、丑陋不堪的。”

  背后传来轻轻一声哼笑,那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带着炙热的气息慢慢覆上梵狸的耳背、脸颊,近在咫尺属于男性的阳刚之气,熏得他有些恍惚。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你怎么这么好骗?”宴回往后退了一步,拿开放在梵狸肩上的手,接过他抱在手中的被褥顺势放到了床上。

  手中骤然失去了重量,梵狸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宴回正逆着光弯着腰,把被褥铺在床上。房间里幽暗的烛台只堪堪能照个轮廓,即便这样,他也能看清宴回高大伟岸的身躯。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既然自己长的并不丑陋,梵狸也不打算再带着那顶帽子,总觉得自己穿一身黑像是做贼一样。等梵狸洗漱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凳子上喝茶的宴回,又看了一眼摆在正中央的木床,不动声色的往里挪了挪。

  他低下头,佯作自己在整理衣服和靴子上的雪水。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聪明,这样就可以避免和鬼君讨论谁睡床的问题了,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想睡那张床。

  忽然,耳边响起了从凳子上起身的声音,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你去睡床。”头顶忽然响起了声音,梵狸猛的抬起了头。起身太急一个没留神,一下子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还能清晰的听见沉闷的撞击声。

  屋外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风敲打窗户的声音俞来俞轻,屋内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爆炸声,其他的一切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的放大,比如他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宴回温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

  “我身上好靠吗?”宴回也没退开,低下头来看着梵狸,话里是藏不住的戏谑。

  梵狸这才猛的抬起头来,往后退了大半步,还好屋内的光足够昏暗,宴回看不清他泛红发烫的耳根。

  “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对不起,对不起。”梵狸没好意思抬起头看,话越说越小声,只曲着腰道歉。

  他哪里明白,如果这时他抬起头看,就会发现宴回那张脸上满是诡计得逞的洋洋得意,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样子。Χiυmъ.cοΜ

  说完梵狸见宴回没什么动静,小心的呼出一口气,慢慢挪到了床边坐下。

  手指不自然的扣着床沿的缝隙出卖了他的紧张,目光总是四处的游荡,视线就是不敢落在这房内仅有的一张床上。宴回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动静,疑惑地看了过去。

  “不睡?”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出一张椅子拖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手臂半搭在椅背上。

  “鬼君睡哪儿?我可以睡桌子的。”梵狸感觉自己紧张的话都要说不顺了,一时也忘记了宴回不让再叫鬼君的话。

  宴回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灵渊山上,即使过了千年,有些习惯他还是改不了。

  比如刚刚到灵渊山时,他一闭眼脑中就是漫天大火和刺眼的鲜血,总是吵着要和师尊一起睡。两个师兄和那只黑鸟为此还嘲笑过他。等到了好起来的时候,即便不和师尊一起睡,他也会像这样搬着椅子在房里坐一会儿,等师尊睡着了才回自己住的地方。

  “没事儿,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睡吧。”

  梵狸只好点了点头,脱掉了靴子和衣钻进了被窝里,只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睡着太难,他只得闭着眼睛假寐。

  只是微颤的睫毛却出卖了他,他这一副样子落到坐在床边的宴回眼中,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宴回觉得喉咙里有些痒还有些干,他下意识地吞咽,克制自己不去看,心中有些焦躁。

  脑中闪过很多碎片,时至今日他还能想起当初的情景,房间里的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要跳出胸膛急促的心跳声,还有他的好师尊被他的羽鞭|绑在|床上,细白的脚踝和着若有若无细碎的呜咽声,眼角那颗红痣被泪水洗的越发鲜艳......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宴回摇了摇头想把那些盘踞在脑中的画面忘掉。

  床上正努力入睡的梵狸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被子下的双手纠缠在一起,他努力的想平复紧张的心情。

  宴回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替梵狸放下了床边的帷幔,脚步凌乱的打开了房门。

  迎面而来的风雪,顺着衣裳透过肌肤的纹理渗透到血肉里,吹醒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和火热的灵魂。

  屋内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等宴回再进去的时候,梵狸已经睡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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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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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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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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