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倾淡笑着看着云绯辞,云绯辞那复杂的情绪,在盯了白君倾些许时候,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一口气叹出,仿佛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所幸,你回来了。”
白君倾听到这沉稳的语气,心中也是有所异样。
“真正想对我说这句话的,是你,还是他呢?”白君倾虽然心中不确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做出猜测。
“你都知道了?”云绯辞的态度也是格外的镇定。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云绯辞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期间扫了一眼靠在软塌上的君慕白,那慵懒的模样,那仿佛可以露出来的胸口,上面还印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痕迹,傻子都能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究竟都发生了怎样的干柴烈火般的行为。
“他也想知道吧?哼……”云绯辞突然翘起了二郎腿,不知从哪里祭出了他那寻常当做扇风的折扇使用的武器,痞里痞气的摇着折扇,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态,“本公子连夜跑了千里,眼都没闭一下,水都没喝上一口,如今又饿又累又渴又乏,既然已经确定了攸攸无事,那么本公子要好生休息一下,吃好喝好了,再来与攸攸说重要的事情。”
云绯辞说着话,便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转身欲要离开,只是转身的那一刻,没有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暗淡,却是掩藏的极好,语气还是那般风流不羁,“这里可是媚香楼,本公子听说,这媚香楼里可是藏着洛阳一绝,本公子可是要好生欣赏欣赏。”
白君倾望着那故作风流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那里喝茶,怡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将云绯辞刚刚用过的杯子又再次斟满了茶。
而君慕白也仿佛没有看到云绯辞的“不配合”一般,手中摩挲着一块白君倾昨日带着的玉佩,只是云绯辞才刚刚走到门口,要伸手推开房门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玄气而来,条件反射性的施展轻功躲开。
抬眼,便见门上插着一块冰刃!
那冰刃冒着寒气,整个冰刃都整根没入门里,那个力度,那个方位,若是他没有即使的闪躲开,那么他的那只手,一定会留在门上的。
从玄气而来的方向,云绯辞可以断定,虽然白君倾喜欢水元功,但是很显然,这一次袭击他的是躺在软塌上的君慕白!
云绯辞这几个月都紧绷着神经,昨夜又是一路不眠不休的赶来洛阳,身体的疲乏,加上得知白君倾无恙而突然放松的神经,让他整个人都一下子放松下来,不良后果就是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惊险过后,云绯辞如同炸了毛的野猫,跳起来怒视着君慕白,张口便唤着他的名字,“君慕……”白你要杀人啊!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才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来,目光便已经落在了君慕白的身上。
云绯辞素来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再感受到君慕白那冷窒的目光时,口中的话生生的又被他吞了回去。
“摄政王殿下,草民可没有犯什么王法,你可不能草菅人命啊!”
君慕白许是心情好,也愿意搭理云绯辞了,他知道云绯辞看到了他胸口属于白君倾留下来的痕迹,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情才越发的好。
挑衅一般的挑了挑眉,身子向前倾了倾,胸口的衣衫再次滑落,露出了更多暧昧的痕迹,“本王,就是王法。”
云绯辞看着君慕白那炫耀得瑟的模样,得意的有些张狂!紧紧地握紧了扇子……
玄气瞬间达至顶峰,飞扇向着君慕白狂烈而去,君慕白一个转身躲开了那带着夺妻之恨的扇子,云绯辞并未放手,飞身而上,手肘狠狠地怼在君慕白的下颌上,扇子转手回到他的手上,凌厉的玄气划画了君慕白的脸……
云绯辞脑中闪过这样狂虐君慕白的画面,心中算是舒服许多,紧紧地握紧了扇子,乖巧的重新坐了回去。
“许久不见攸攸,属实想要与攸攸多说些话。”云绯辞端起白君倾方才倒的那杯茶,浅浅的饮了一口,“攸攸想知道什么?还是说,攸攸终于对我的身份感兴趣了?”
有君慕白在,白君倾根本不用想云绯辞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低头饮了口茶,放才含着笑意道,“天道宗这一任的宗主慕容泽善,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云绯辞目光闪现一丝仇恨,“慕容泽善,呵,那个无耻小人吗?”
“云绯辞,你应当知晓我的身份。”
“攸攸,你也应当知晓,我为何唤你攸攸。”
“慕容泽善是的祖父慕容鸿嘉,本是慕容家的庶出四房之子,两百年前,我曾传家主之位给二房小弟,但是如今看来,小弟他并没能坐稳这个位置。”
“阮云庭能活过两百多年,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知道,攸攸你还活着。”
白君倾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慕容泽善有一个女儿,是天道宗的少宗主,将来要继承天道宗当家之位的,江湖上从未听到过慕容泽善有儿子,遂以,这唯一的女儿慕容语嫣,便顺利应当的承袭他的位置。”
“我与你相识不短,知你医术极其有天分,在很大的程度上来讲,其实遗传基因也是占了很大的成分的。身为采花贼,身上却有着打量的钱财,对天道宗有着莫名的仇恨与知悉。”
“你我在客栈偶遇,起初我以为,那真的是一场意外,小毛贼误闯误撞进了我的屋子。但是后来,随着与你逐渐的接触我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如此。你一开始,就是报着一探究竟的心思进的我的屋子,只是理由,却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看看被毒蛇九折磨抛弃的男子,长得多么俊俏。”
白君倾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君慕白。君慕白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
唔,他的小狐是个记仇的,初见之时,他可是废去了小狐的双腿,狠心将小狐丢在了长安街头呢。
若是可以选择重新来过,君慕白觉得,他还是会如此做。因为他怕若他不沿着历史的轨迹重新运转,他会错过他的小狐。
“连破长安几桩大案的左镇抚司镇抚使,办案的确不可小觑。攸攸分析的极是,那么攸攸就再继续说一说,若我不是去看俊俏的男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或许是,但是他,却未必是。”白君倾盯着面前的杯子,手指转动着杯子,语气平淡,“至于你,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曾经调过你家乡的案卷,虽然不尽详细,也不尽真实,但是有一点却是做不得假的,你自幼与母亲一同长大,无人见过你的父亲。”
云绯辞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僵硬,知道最后完全敛去。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极其沉重,带着一丝阴冷。
从他此时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来,在他风流嬉笑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如何的痛苦与悲凉。
所幸,他心中,充满阳光。
恨,却不是生命的全部。
“没错,那是那档案卷,最真实的地方,我自幼便与母亲长在一处,九岁时,独自一人步入江湖,幼年时期,穷苦过,亦被凌辱过。”
白君倾眼中亦是续了晦暗,“慕容泽善想必也不会想到,他命中只有一子,一女。”
“攸攸猜的都对,我的确,是那伪善之人所生,但他却并不配做我的父亲。他只生下我,却并未有一天抚养过我。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又想要了我的性命,若不是我命大,怕是已经没有机会,遇到攸攸了。”
果然如白君倾所想那般,云绯辞与天道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正是天道宗宗主慕容泽善的长子,却并未如果慕容家的族谱,并未有慕容姓氏的名字。
“母亲本是江湖上的侠女,被慕容泽善哄骗了去,可慕容泽善却并未迎娶母亲。母亲无权无势,又深爱慕容泽善,就那般无名无分的跟在慕容泽善身边。尔后,慕容泽善为了巩固越发衰退的天道宗,迎娶了现在的夫人姬氏。姬家是江湖上的名门望族,出任过两届武林盟主。”
“姬是是名门之女,可是姬氏却容不下母亲与我。四岁那边,姬氏有孕,险些小产,本是她自编自演,却硬是诬陷母亲害她。慕容泽善大怒,要杀了母亲,姬氏却佯装善良,只让慕容泽善将母亲与我一同赶下了天道山。”
“可姬氏私下却并未善罢甘休,母亲虽然无名无分,却是在她未嫁给慕容泽善之前的女人,还给慕容泽善生了儿子。她尚未过门,就已经视母亲为眼中钉,慕容泽善将母亲赶下山后,姬是便派人追杀。而这些追杀的人里面,竟然还有慕容泽善派的人,因为我与母亲的存在,是他堂堂天道宗宗主完美人生中的污点。”
龙生九子,各子不同,便是两百年前,慕容家的子孙尚且良莠不齐,现在,看着天道宗败落至此,竟是需要裙带联姻来巩固地位的程度,属实让白君倾心中悲凉。Χiυmъ.cοΜ
这一代的慕容家主,竟然已经混账到,要杀妻除子的地步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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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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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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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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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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