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白见状心中焦急不已,连忙用手去捂赤云道人的嘴,赤云道人苦笑道:“书白,你护好自己吧,我怕是不行了,这会胸闷的厉害,你让我多喘两口,不然到了黄泉路上,我一个修气之人反倒是憋死的那就太丢人了。”
裴书白口不能言,连连摇头。赤云道人知道裴书白心中所想,于是便道:“好孩子,我师父当年便是从这斑斓谷回去,没多久便走了,如今我在这斑斓谷中也是难活,没曾想这谷竟是克我师徒。”
公孙忆眉头紧锁,眼下失去了赤色屏障保护,这五彩瘴到底毒性几何还未可知,又见赤云道人躺在地上喋喋不休,虽是真气耗尽,但说话语气倒与平日无差,这五彩瘴确实将赤云道人裹在其中,赤云道人说话之时吸入不少瘴气,为何会安然无恙?当即思绪飞转,想着脱身之法。
不料赤云道人腾的一声坐了起来,抬手指着前方,眼神愣愣的瞧着远处,口中喊道:“师父!”
公孙忆心头一紧,知道赤云道人此时已然毒发,眼下这五彩瘴恰好是红色瘴气在周身弥漫,见赤云道人此番模样,料定这红瘴会夺人五感,当即开口说道:“赤云兄!你眼前什么都没有,切莫失了心智!”
赤云道人不理会公孙忆,慢慢站起身来向前方走去,口中说道:“师父,师父你回头瞧瞧我啊。”裴书白听得汗毛直竖,顺着赤云道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息松道人的影子,裴书白摇了摇赤云道人说道:“赤云道长,你面前什么都没有,别再往前去了!”
赤云道人说道:“胡扯!我师父就在前面,我得赶紧追上去,好些年没见了,我着实想他。”
公孙晴见赤云道人举止怪异,心下担心不已,两只大眼睛盯着公孙忆,公孙忆轻声说道:“晴儿,这五彩瘴太过怪异,貌似会夺人五感,让人出现幻觉,赤云道长已然中毒,听他所说应该是看到息松道长了,但若是让他再往前行,和我们走散了那就糟了。”
公孙晴点点头说道:“爹爹你快去拦住赤云道长,我和书白待在这里,你将赤云伯伯拦住了再过来找我们。”公孙忆点点头,正欲走上前去拦住赤云道人,不料一阵头晕,眼前赤云道人已然看不清楚,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公孙忆心道,这斑斓谷中来人,莫不是五仙教的教众?当即便要上前招呼一声,谁料刚走上前去,便瞧见来人正是四刹门的病公子,早年红枫林一战,公孙忆挟图逃走,半路上便碰到了四刹门的截杀,这病公子便是其中一位领头人。
公孙忆大惊失色,眼下情境已然十分危险,缘何又出现这么个大魔头,当即将小神锋拿起,二话不说对着病公子挥去,不料这一击并未击中病公子,自己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口中兀自喊道:“晴儿,书白,你们快点走!”xiumb.com
裴书白见公孙忆也和赤云道人一样,中了这红瘴毒,连连喊道:“师父,师父你快醒醒,没有人,这边没有人!”不料还未说完,自己忽觉一阵目眩,裴书白摇了摇头又揉了揉眼睛,发觉正前方的红色瘴气之中,隐隐约约走来一人,再定睛观瞧,来人正是柯柔,裴书白压抑许久的情绪顿时如决堤洪水,宣泄出来。
“娘!娘!我在这里!”裴书白已然中毒,眼中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娘亲,自打裴家遭难,裴书白可谓颠沛流离,其间所受苦楚,此前并未和别人说起,就连公孙晴,也只是知道裴书白遭逢大难,但心中所想又岂是别人能知晓的。眼下见到了柯柔,裴书白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愫,一时间悲痛、思念、委屈一股脑的奔涌出来。
可柯柔并没有上前来,只是在红障中站定,身形绰约连连招手让裴书白前去。裴书白见状呆呆的站起身来向前方走去。公孙晴见状暗暗叫苦,本就四人进谷,眼下三人中了这红色瘴毒,自己一个人如何应对?可为何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却如何也想不明白。
只不过眼下哪还容公孙晴多想,连忙跑到离自己最近的裴书白身边,二人年龄相仿,力气也差不多,公孙晴心道:“我拉不动爹爹,还拉不动你吗?”当即便阻在裴书白身前,裴书白无法前行,表情痛苦站在当场,眼泪一颗颗从眼角滚落。
公孙晴心有不忍,知道裴书白中毒之后,所见到的正是自己的母亲,心中暗道:“书白没了娘亲,若是能用这种方法见到,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安慰,若不是眼下危机四伏,这毒瘴太过凶险,还真就不如让书白多看会儿。”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将众人唤醒,公孙晴摇晃着裴书白的肩膀,可并无半点作用,公孙晴又急又怕口中连连喊着裴书白的名字,几番摇晃裴书白倒没清醒,却将裴书白怀中惊蝉珠摇了出来,这惊蝉珠刚一见光,珠体黑洞便显露出来,一时间蝉翼弥漫,竟将裴书白包裹其中,原本弥漫在裴书白周身的红色瘴气竟被挡在了外面,公孙晴心中一喜,这误打误撞竟然解了裴书白的毒。
裴书白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总算是清醒过来。公孙晴来不及解释,只告诉裴书白这惊蝉珠可解瘴毒,便拉着裴书白来到公孙忆身旁,想要依法炮制,给公孙忆解毒。
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公孙忆身侧,公孙晴拿起惊蝉珠,就要交到父亲手中,谁料公孙忆自己站起身来,周身真气破体而出,一时间赤袍猎猎,须发尽张,竟是要和眼前之人搏命!裴书白暗道不好,连忙将公孙晴拉至一边,还未待公孙晴站定,公孙忆便运起无锋剑气,一时间小神锋寒光暴涨,
公孙忆叫到:“病公子,当年你们逼死家父,又夺我家残图,此番又在此阻截我们,实在欺人太甚,今日我拼了命,也要让你有来无回!”
裴书白听得公孙忆声音萧杀,知道师父已然动了杀心,但面前尽是五彩瘴的瘴气,哪有半点人影,若是师父贸然发招,断然会伤了前面不远的赤云道人。
公孙晴见状眼泪直流,连忙上前抓着公孙忆的衣襟,公孙忆双眼赤红,回头看了眼公孙晴,随即一脚将公孙晴踢开,公孙晴哪受得了父亲这么一踢,当即口吐鲜血滚了出去。
赤云道人兀自在前面行走,根本不顾身后已然发了疯的公孙忆,裴书白心急如焚,眼下赤云道人和公孙忆失了心智,公孙晴又受伤倒地,四人之中,只有自己还算清醒,可面对着真气爆发的师父,又能做什么呢?只得将公孙晴扶起来,从手中拿过惊蝉珠,尝试着塞到公孙忆手中。可公孙忆武功已臻化境,任裴书白想尽办法,也很难成功。
公孙晴顾不上伤痛,又爬起身来,来到公孙忆身边,哭喊道:“爹爹!爹爹!我是晴儿啊,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快醒醒!”
谁料刚一近身,公孙忆便回身挥砍,眼见小神锋寒光已至公孙晴头顶,裴书白急中生智,拿出惊蝉珠硬生生的接了师父一招,惊蝉珠瞬间好似激活一般,小神锋的寒光悉数被珠体黑洞吸了进去,公孙忆一击不中,口中喊道:“这招不行,这一招又如何?”
公孙忆招随心动,话音未落便将小神锋抛起,小神锋在空中白光暴涨,公孙忆手指连动,无锋剑气连击神锋刀柄,小神锋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无锋剑气经小神锋搅动,便在半空中一生二,二生四,一时间半空中闪起无数剑气,这正是公孙忆神锋四式中的悬锋式!
裴书白只觉眼前一花,哪还有招架之力,只得将公孙晴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剑气,那剑气犹如雨下,此时裴书白双手撑地,面朝身下的公孙晴,口中轻言到:“晴儿,师父不是故意的,你莫要怪他,今后你别为我伤心啦。”说完那白光便宣泄而至。
公孙晴眼泪直流,哭喊道:“我不要你死!”随即抓过惊蝉珠,用手托起,从裴书白腋下伸出。那珠体黑洞吸力极大,纵是空中白光无数,竟一束不漏的吸进珠子。公孙忆长啸连连,此时小神锋的剑气悉数被惊蝉珠吸入体内,但在公孙忆看来,正是自己的看家本事被病公子尽数拆解,当即表情焦躁,十指连动,更多的剑气喷涌而出。
裴书白已然准备好用后背去挡白光,不料等了一会,竟丝毫不痛,这才发现身下的公孙晴正眼含泪花的盯着自己:“书白,你不会死了!”
裴书白翻身坐在地上,见那惊蝉珠犹在吸入无锋剑气,便开口说道:“晴儿,一会儿师父真气耗尽,我们便可以用惊蝉珠给他解毒了。”
公孙晴眼角仍旧挂着泪光,点点头哀道:“只是不知爹爹何时才能安静下来。”
公孙忆又急又燥,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毫无作用,满以为自己多年修炼,不说能报家仇,便是再遇到当年四刹门截杀,眼下也不会再像当年那般狼狈,可瘴气中的病公子不进不退、不言不语、不躲不闪,就站在那里却拿他丝毫没有办法,公孙忆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瘫坐在地上。公孙晴见状喊道:“书白,行了,爹爹不再使招了。”
二人连忙站起,奔着公孙忆的方向去了,不料还未走两步,惊蝉珠珠体真气返出,公孙晴握住惊蝉珠的手瞬间握紧,想要甩开惊蝉珠哪能甩得脱?不等公孙晴反应,一股真气顺着手臂奔涌而至,公孙晴疼的大叫,裴书白此前在赤云观前,就已然领教过惊蝉珠的返流之力,磅礴汹涌无法抵御,当时若不是公孙晴脱掉自己鞋袜,赤云道人帮着自己泄掉真气,当时就会毙命。所以眼下公孙晴也遭逢此劫,只得自己充当泄气的口子。
心随意动,裴书白当即便握住公孙晴的手,顿时一股磅礴真气从公孙晴手中涌来,此番光景裴书白已然不像先前那般无措,当即默默回忆起公孙忆所教,任那磅礴真气来势凶猛,自己则慢慢调息,将真气一股股聚到气海,直到自己再也无法吸纳,这才将剩下的真气引至手边。
裴书白大喝一声,真气破指而出,先前包扎好的布条瞬间被震成齑粉,直将裴书白身侧一线树木全部洞穿,真气方才消散,轰隆隆的树木倒地之声响彻斑斓谷,再去看公孙晴手中的惊蝉珠,那珠子蝉翼慢慢聚集,又恢复的先前模样。
裴书白连连气喘,顾不上手上剧痛,赶紧从公孙晴手中拿过惊蝉珠,再看公孙晴,只见她气若游丝,裴书白心中暗道不妙,当赶紧将公孙忆的瘴毒解了,看师父有没有法子救治公孙晴。
于是裴书白抬眼观瞧,公孙忆仍旧瘫在地上愣神,小神锋跌落在一旁,再看更远的赤云道人,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已然离他们数丈,眼见就要消失在红色瘴气之中。
裴书白咬咬牙,拿起惊蝉珠将珠子塞到师父手中,顿时珠体蝉翼张开,将公孙忆包裹期间,蝉翼过处红色瘴气慢慢散开,公孙忆也如裴书白一般咳嗽连连,总算是醒了过来。
见公孙忆转醒,裴书白又去追赤云道人,不一会赤云道人也醒了过来,裴书白将先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予二人,赤云道人连声说道:“好险好险,若不是你,今日我们便在这里出不去了!”
公孙忆知道自己误伤了公孙晴,心中满是懊悔,心疼道:“书白,你方才说我伤了晴儿吗?”
裴书白点点头说道:“师父中了这五彩瘴毒,失了心智,口中喊着什么公子,倒像是搏命一般,晴儿害怕你出事,便上前拉你......”
见公孙忆表情痛苦异常,裴书白改口说道:“晴儿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师父也别太伤心,眼下晴儿倒地,倒不是你伤的。”
公孙忆连忙问道:“那是何故?”
裴书白便将惊蝉珠一事告诉公孙忆,公孙忆上前摸了摸公孙晴脉象,便知女儿此番境遇便和先前裴书白一般,只是力竭昏了过去。当下稍稍放下心来,眼下仍旧困在这五彩瘴中,终归不是好事。当即说道:“赤云兄,这五彩瘴太凶险,之前我们中了红色瘴气,便夺了五感,出现幻觉,不知那其他几色,又有什么毒性,眼下还是要赶紧离开此地要紧。”
赤云道人连连点头说道:“书白,既然这惊蝉珠有辟毒功效,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保我们不再中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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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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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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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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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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