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与我长的七八分似的江宴也穿着一身绯红的绣鹤鬼袍,盈盈亭亭地展示她新柳般腰身如何美好,萧宜则笑意淡然地牵着苏念烟缓缓走过,指着她对着我道:“七七,她比你高比你漂亮,比你更适合当地府吉祥物啊。”
连一旁惬意半蹲的富贵都亮亮地伸爪吐舌,讨好的摇着绒绒大脑袋亲昵蹭起江宴的衣角来。
梦里的我一副泫然涟涟的娇弱神态,绞起袖边蹙眉含泪地疯狂摇着头,终究不能压抑心中的喜悦,咧出一个狰狞似鬼的娇笑:“还有这种好事情?!”
再然后,我就醒了。
我觉得眼前那个黑黢黢的大屁股挺碍眼的。
那上面同样还有个漆黑的长尾巴娇俏的疯狂摇摆,边缘浅金花纹几尽在我眼中变成一个绕啊绕啊的接近太阳的大圆圈,我适才忍无可忍的一拳戳中它肥肥胖胖的屁股,怒声道:“谢富贵你欺人太甚啦!”
富贵一跃,转身无辜地用两双狗眼表上是讨好实则深处是蔑视我的神态坦然的迎上我的目光。
我咬牙切齿地燃起目火,妄想不动用丝毫武力的就在神游之中将富贵一踢一蹂地送它归往西天如来净土,佐我生动深情亲自唱诵的不全五音特色大悲咒来让它死不瞑狗目。
但这种危险的念头只稍稍冒芽便被我掐断,我旋即认命的下榻穿衣,系着衣襟外袍的金扣,糊糊涂涂地总感觉扣的歪出了一条线,“富贵,我是不是穿的不太对?”
它毫无感情地冲我一叫,然后迅速跑出门留给我一个欢快的点。
“……”我幽幽的看着空荡的门,琢磨着是时候该将它拒之冥河外让它体验一把冷酷无情了。
我又重新一遍系了柳花金扣,无它,地府就喜欢这种红配金银配绿的显眼搭配,稍稍系错便能真的明显观到。
今日是该出任务,但清风卷扔哪了我又记不得了。许久不穿春夏的外袍总觉太薄,甚至我还在袖口镶宝珠绣缝百川的地方看见了某贵儿新鲜的湿漉漉涎水,盖了一个好大狗掌。
我面无表情地换掉这一套,已经开始思索是用雷动呢还是天罚那一套符让它体验体验吉祥物的美好礼物。
我还在试图心平气和垂首从容系起第三遍金扣时,我隐约感觉有什么胖乎乎的东西直直的压上了我的脚,还用口衔着我新换起的春夏琉璃山河飞鹤襦裙,好像还扯掉了缀在裙边的几颗番风白珠。
我微微笑,深呼吸,这套裙子就数这几个大珠子值钱,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让我再背负上几十年的债呢?这不可以。
于是我衔着敦厚的温笑用近乎慈爱的目光缓缓瞧向那试图一口吞掉我整个珠子的东西——
等等怎么不是我认识的冥宠,而且还这么小。
那是个火红火红的小麒麟,大抵是还未经过正式测炼,还是毛茸茸的憨厚之态。它顶着一口倍儿好倍儿白的小尖牙害羞的向后缩了缩,奈何张开的口中衔着个拳头大的白珠,些许涎水直哒哒地坠地,大大的眸里无辜之意快要随清亮的光溢出,摇动着后尾上几簇悠然快活的小火苗。
它前额没有冥宠的朱砂迹,我则迟疑的抻袖伸手试着掻它后颈,它适才松开嘴巴慢吞吞向后退。
我刚要松一口气,却瞧见它悠悠然的尾尖火苗轻快的送上了我的桌子,恍惚间烧断了桌腿。
一瞬之间我好像瞧见了我的清风卷与簪子……跌入火中。
那火原地便起,刹那吞噬掉我才换新的檀木桌,在我僵硬挪动脖颈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安然烧着我的卷,跟我的簪。
依稀有细碎步履清亮人声相来,我此时丢符灭水才刚刚罢,正单手环起那只无辜状还在呛火的麒麟,耳边不免的听到交谈字句。
“我的花花……花花!昨日东华才送来,本王还没来得及摸摸它,它怎么就丢了?”
明丽清振之音无奈道:“大王啊……您先瞧瞧这地上的麒麟火骸。天禄?”
几声清脆高吠,旋即便是金玉叮当衣袖碰撞的杂音,我眯起眼睛在不定的三重天日光中看见一个绛紫的正服身影徐徐而来,明明是憨态矮腰,却在瞧见我手中的麒麟后飘的自然又迅速地靠过来,然后抽着唇,艾艾地将那麒麟珍重的带回怀中:“花……花花!”
谢必安惊奇道:“七七,你屋子怎么回事?”
彼时我幽幽的回望,满地朽骸残木中只有一簪橙黄淡然耀光,许久,我才沧桑道:“我不知道。”
秦广王怀展着那只麒麟,胡子梢都像端起欢喜般:“本王还以为你丢了……”
我浅浅行礼,而后迟疑的看向谢必安,询问道:“这是?”
谢必安微微一笑,“前日东华帝君来访,说是他侄女在此还要多托十殿大王照看。昭瑟姬性纵又清凛,在地府打坏地府珍宝实属意外之举,特地送来昆仑火麒麟希望平息此事……你懂得。”Χiυmъ.cοΜ
平息是不可能的,地府留她不单纯是因为她要见谢临歧。但后面更深层的东西谢必安也不会与我说,我便乖乖地不再问,转而弯腰细细分辨那簪,抬手拭去其身尘埃,收好。
秦胖胖寻觅到他的宝贝花麒麟后便和颜道,桌子可再去挑选一张新的,其余烧坏的东西若不是清风卷之类灵物,也可折现。
我顿了顿,才接。
秦广大人你猜怎么着……那个被烧没的还真有清风卷。
良久,胖胖眸里隐晦又带几分惆怅的慈爱目光对着我,“命啊……若是如此,那你近期便不用再去出任务了。你瞧瞧孟姝那缺不缺人手罢,去给她帮帮忙。待到新卷一同发下了再商议。”
旋即高贵离去。
我领了命,锁好院门方前往奈何桥。
今日奈何桥凄清,我于桥头孟姐儿身侧蹲着无聊注望。
片刻之后,但只见牙白金玉相钩霓裙的一位姬仙从天而降大失华容,步履仓皇瘫软折膝于白玉桥间,仿佛前刻堪堪脱离罪障地狱,几尽散去仙仪身影,颤抖地向所有在此的人送抵一句惊悚至极宛若肮脏诅咒的话来。
“枭……蚩尤的妻枭,重出人世了!”
清玉炸裂,好像谁的腰脊被折断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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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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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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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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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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