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沉,三天了,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韩轻沉有点顶不住:“山下全都找了,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虽没找到江柳眠,但凡没有找到尸体,就证明她还没死。
平楚也搞不懂:“怎么会这样,一个大活人就找不着了。”
韩轻沉心思活络,定是江柳眠被推下悬崖的过程中有了变故。
平楚气道:“我说不让你考验,这下好了,你还我好阿眠。”
韩轻沉无动于衷:“平楚,这不是你们师门传统嘛,你也经历过此劫,怎么,换成你徒弟你就于心不忍了。”
平楚哑然,的确,自己拜师学艺时也曾被师父如此对待。
师父认为,只有真正身处险境,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力。故而师哥师姐也都受过历练,师父不想出事还特意选择有藤蔓的悬崖,可风险同样很大,好几个师哥师姐真的掉落悬崖尸骨无存。但平楚不得不承认这一考验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说自己,几位师哥师姐已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剑术大家,可惜自从自己叛出师门,隐居在此,好多年都没见面了。
那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罢,但对江柳眠倾注了极大的情感,平楚不想看她身首异处。自己虽离开师父,可骨子里还是沿袭了师门规矩,心知这“恶人”总得有人做,便选了韩轻沉帮忙。
当初自己虽经艰险却顺利通过考验,一天就返回,可这江柳眠怎么三天还不见踪影,到底在哪?
想到这,平楚猛的往外走。
韩轻沉一把拦住他:“怎么,想和你徒弟一起升天,平楚,你别天真了,你要死了可没人心疼你,给你收尸。”他已经猜到平楚想跳下悬崖一探究竟,可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好,怎么能让他白白送命。
是的,在韩轻沉心里,即使不愿承认,也认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能活的概率微乎其微,他自忖,江柳眠,不管怎样也是我动的手,要怨你就怨我吧。
平楚决心已定,拼死也要找到阿眠,凭韩轻沉可没有拦住他的本事,顾不上礼节,他一把推开韩轻沉,迅速拉开门。
十里春风,漫漫花海,眼前地景象让他热泪盈眶。
“阿眠还活着。”
莺儿搀着江柳眠一步一步的蹭过来,高兴地大叫:“阿眠姐还活着。”
江柳眠轻轻吐出几个字:“莺儿,我自然还活着。”
三日未见,如隔三秋,平楚顾不上别的,一把跑过去,双臂托起江柳眠:“阿眠,你回来了。”
一靠到平楚肩上,江柳眠心里绷着的弦瞬间坍塌,轻轻说了句:“师父,我......”话音未落,身体一软,已经昏死过去。
自己武功高强,可于治病救人一窍不通,平楚急得大喊:“韩轻沉!”
韩轻沉也看到眼前地一幕,内心震动:“赶紧把她抱进来。”
平楚一把抱起江柳眠,把她放到床榻上。韩轻沉紧跟上去,仔细检查。
江柳眠隐隐呼吸,极为虚弱,口唇缺破,身上都是划痕,却没怎么受内伤,韩轻沉微微皱眉:“奇怪......”
平楚不解,焦急地问:“怎么了?”
韩轻沉道:“刚才观她身体发软,我以为定是骨折难忍,可好像并非如此。”
平楚内心五味杂陈:“那她怎么昏睡不醒啊!”
韩轻沉想了想:“我估计她几日都没吃没喝了,放心吧,我定会让她恢复如初。”
韩轻沉从不轻易保证,一听这话,平楚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韩轻沉见平楚和莺儿围在一旁,顿生厌烦:“这么多人,空气该怎么流通,你们先回吧,有消息我会通知的。”
莺儿嘟囔:“人很多吗?”
韩轻沉淡淡一瞥,莺儿顿时明白,看江柳眠回来也放心了,施礼:“我先回去做饭。”转身离开。
平楚还放不下心,韩轻沉冷哼一句:“谷主也请吧,怎么,是怕韩某趁人之危吗?”
平楚早知韩轻沉秉性,嘴毒却不恶,见徒弟呼吸平稳,心道下午再来看她,也就默不作声的走了。
韩轻沉找出一木匣,打开后是一枚淡青色药丸,取来清水,轻轻化开,拿着汤匙喂昏迷的江柳眠服下,此药极易吸收,估摸很快就能醒来。
韩轻沉坐在一旁,看江柳眠紧闭双眼,头发凌乱,土灰拂面,却难掩绝色,脸颊和脖子上均有几道划痕,显然也是吃苦了。
韩轻沉叹了口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是幸运,普天之下,又有谁来救我呢?”
迟迟午后静,炊烟出林梢,莺儿做了些清粥小菜,端到竹房,见韩轻沉手持书卷,江柳眠还未醒,没有打扰,便静静退出去了。
忘忧谷的迎春花开了,幽幽清香飘至竹房,江柳眠微微睁眼,韩轻沉放下书卷,端过瓷碗:“先吃点米汤吧。”
江柳眠挣扎着要起来,韩轻沉不让:“怎么,还想逞强?”
江柳眠轻轻喝了口米汤,盯着韩轻沉的眼睛,韩轻沉目光闪烁,有些不自在。
良久,江柳眠轻轻说了句:“我不怨你。”
韩轻沉沉声:“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是你那个好师父做的好事。”可江柳眠明显看得出他神色轻松了不少,毕竟生而为人,不可能毫无怜悯之心。
江柳眠掉落山崖的那一刻,确实抓住了藤蔓,谁想到藤蔓太短,手里力气不够,根本支撑不住。幸好天无绝人之路,鬼斧神工,谁能想到悬崖绝壁上有一处凹陷。
江柳眠荡过去,凹陷处能容下两三人,她微微站立,上有百米绝壁,下有万丈深渊,往下一瞥,深不见底,简直让人魂飞魄散。
她定了定神,怎么也想不到韩轻沉要害他的理由,前几日还共庆新年,转眼就把她推入绝境,怎么会有行事如此反差的人。
江柳眠冰雪聪明,喃喃自语:“这不会是考验吧?”
随即苦笑,如果是考验,可真是要人命啊,她不过是个刚学武功的小喽啰,需要这些吗?如果不是这些藤蔓和这处凹陷,她必丧命。
“韩轻沉啊,你到底是哪里派来渡我的人啊。”
江柳眠坐下思考,此处安全却空空如也,自己不会摔死却会饿死,往上爬是做梦,往下走却无路,没想到刚得一命又见死亡?
会有人来救自己吗?江柳眠拍了拍脑袋,别幻想了,三天已过,水米未进,她已经晕头转向,坐以待毙也是死,还不如冲一把。
三天可不是用来睡觉的,江柳眠一直在观察,悬崖虽陡但并非直上直下,隐隐能看到一些矮树,如果她能跳到矮树上,岂不是就有落脚地了嘛。m.χIùmЬ.CǒM
江柳眠觉得自己疯了,可万一呢?
想起师父教过自己的运气之道,丹田提气,将内气运到头顶,心境清明,意气合一。
成败在此一举,江柳眠冲着目标跃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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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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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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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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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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