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一般,等待着自己的最后命运。
在回到神殿时,她先遇见了舒明。
舒明是神殿的老人了,他已经是高级审判者,在神殿中的地位也不低。他向来是支持她和仞寒在一起的,还总是为她出谋划策。
他看出了白洛兰的忧愁,便随口问了一句。
而在白洛兰看来,这个神殿中,除了殿主,只有舒明对她最好。被他问了话,白洛兰便憋不住自己的委屈了,将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难怪小殿下上次回来时,浑身是伤。”舒明闻言,表情了立刻变了,“这样的女人,是如何靠近小殿下的?”
舒明的话,表面上是在责问白洛兰,但其中却暗含着另外一个意思,那便是,他早已认可白洛兰才是仞寒身边的人。仞寒身边出了殷宁这样的祸害,追根到底,还是白洛兰的责任。
白洛兰心中先是一喜,而后便是一酸。
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着仞寒,却从未走进他心里。这个女人不过出现了几个月,就牢牢把控了仞寒的喜怒哀乐。
舒明瞧出,白洛兰已收到他的暗示,接着说道:“这女人出现在小殿下的身边,只会给小殿下带来不幸。若是真为小殿下着想,就不应当任由小殿下接触。这女人既然给小殿下带来了这么多不幸,就算是有人替天行道,将这个女人除去,天道也应该不会责罚的。”
舒明的暗示,太过浅显,白洛兰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她还在犹豫之时,舒明又说了一句话,将白洛兰的所有顾虑,都打消了。
舒明说:“小殿下现在已经陷入太深,若这女人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眼里恐怕就容不下他人了。”
白洛兰心里一颤。
从前她以为自己一定是仞寒的新娘,如今看到仞寒和殷明这般亲近,她心中的妒火,如同燎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当她的箭射出后,她心中却有一丝愧疚。见仞寒竟反手就将箭抽了回来。
就算是知道仞寒并不知道是她,她心中也免不了疼痛。而那一丝丝的愧疚,早就因为这一下,完全消散了,并且更加怨恨殷宁。
都是这个女人!
但是,她低估了仞寒的实力。
“是谁!”仞寒喊道。
他正在帮殷宁疗养,是绝对不能打断的。来人一发箭便是杀招,他知道来者不善,可比起这个不知名的刺客,殷宁更加重要。
他只希望那人会识时务地离开,而不是再来一箭。
否则,他宁愿自己被反噬,也不愿意殷宁受伤,不愿有想杀她的人存在于世。
白洛兰本就是站在黑暗中,射完箭之后,回身躲在了立柱背后。
虽殷宁的五感强于她,但他却要时刻关注殷宁,所以并没有发现她。
她心惊胆战地等着,闪躲不及被射中的手臂隐隐发痛,鲜血流过指尖,滴在地面上。
她用脚将血迹擦除,忍着痛逃离。
在她离开之后,仞寒便敏锐地感觉到,那人已经离开。
他呼出一口气,一边继续给殷宁疗伤,一边则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人,是冲着殷宁来的。
若是想要他的性命,那么早在看见他无法动弹时,就会连番下手,可不会因为他的一声询问,就停下并逃离。
由此看来,这人不仅是熟人,还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再苍白的殷宁,暗想等殷宁好了后,就将这人抓出来。
疗伤进行了一天一夜,将殷宁从胜池中捞出时,她面色红润,倒是仞寒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他将殷宁抱出时,门童看着他两人,还暗想,这姑娘,莫不是有魅魔血统,看将小殿下“吸”得,脸色苍白,堪比大病大伤。
仞寒虽觉得门童面色奇怪,但他一心念着殷宁,也没有过多在意。
回到住处,他向侍女要了衣物,亲自给殷宁换了。
他换衣服时,的确是本着好心,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自己面前,就算是柳下惠,也难免心绪浮躁。不得已,他只能在换完衣物后,独自去洗了个冷水澡。
回来时,迎接他的,便是陶瓷枕头。
他反应迅速,一把将枕头捏在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
早就猜到殷宁生气原因,但他觉得自己幸苦了这么久,最终得到的,却是殷宁的责备,顿时不愿意了。
“你还有脸问我!”
殷宁从床上下来,瞪着仞寒,怒道。
仞寒故意上下打量她,说道:“我做了什么?”
仞寒耍无赖的本事,殷宁可是深有体会,就算她直白说出,得到的,也绝对是仞寒更大声的嘲笑声。但她也不想和他玩“知道不知道”的绕口令,冷眸看着他,不说话。
仞寒见她学乖了,不再顺着他的话说,就自己接了下去。
“不就是给你换了衣服吗?你不看看你原来那件,沾了血迹,又在地上滚过。我若是直接给你施一个清洁的灵术,你醒来后,可就不止是扔枕头了。”
殷宁的怒气渐渐消了,像是被仞寒说服了。
只有殷宁自己知道,她其实并没有很生气,更多的,反而是羞怯。
自从明白自己对仞寒的心,她放在仞寒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发现他除了嘴贱好动外,还真是格外优秀的人。
这让她自愧不如,同时,也不想现在就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在醒来时,首先纠结的,便是思考正常姑娘在被男人换了衣衫时的反应,用以掩盖自己真正的内心。
“那你,为何不让你的侍女来……帮我?”她不依不饶地问道。
“哦,这就涉及到一件事了。”仞寒故作苦恼,说道,“为了带你去胜池治疗,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说完后,没心没肺地笑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
殷宁瞪大了眼睛。
在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她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唇角都要止不住张扬了,但她生生忍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掩盖住方才一瞬间的窃喜。
她简直要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仞寒心中一痛,却是强作满不在乎和嫌弃。
“怎么了?有我这样一位英俊帅气的未婚夫,你竟然还有不满?”
“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殷宁苦笑,看着仞寒道,“你这样一弄,我若是遇见喜欢之人可如何是好?”
仞寒心上又是一道寒箭。
他却忍痛,鄙夷道:“他若是嫌弃你之前有婚约,便不是真心爱你,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殷宁本想看他吃醋,结果却反而被他的言语刺伤。m.xiumb.com
他这话,是不在意她另找爱人?
“若是我死心不改呢?”
殷宁的脾气也上来了,两人针尖对麦芒般凝视,就在仞寒要说话时,殷宁却眼前一个恍惚。
“你怎么了?”
仞寒顿时忘了之前的不快,将她扶住。
殷宁垂着脑袋摇头。
“大概是刚恢复,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吧?”殷宁扶着床坐下。
她说了谎话,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之所以会假装要晕倒,只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恍然似乎知道,仞寒将要说什么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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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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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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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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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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