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仞寒的身边。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她只会是拖累,是包袱。
“既然如此,你就早些睡吧。”
方才的那些气恼和心痛,瞬间就不见了踪影,他一心只想着殷宁的身体。他俯下身来,按着殷宁的肩膀,让她躺下,亲自给她盖上了被子。
殷宁看着他在灯光下有些模糊的轮廓,微微一笑。
“你也要早些休息,以身体为重。”
仞寒点了点头,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手臂,说道:“快别说了,早些休息吧。”
当殷宁睡下以后,仞寒起身离开。
对于今天,有人想要伤害殷宁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但殷宁醒着的时候,他想陪着她,所以这件事,只能等殷宁睡着之后再去解决。
仞寒再次来到胜池门口,守门的门童已经换了一个。
他见到仞寒,很恭敬地唤了一声:“小殿下。”
仞寒点了点头,抬步走进。
他绕过池子,向着灯光昏暗的角落走去,果然在混乱角落的一个立柱旁,发现了血迹。血迹早已干涸,还被受伤之人擦去了不少,显然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受伤了。
他心中已有了一个猜测。
来到被怀疑人的房间,他抬手敲了敲门。
“谁?”
白洛兰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是我。”
仞寒冷淡回应。
屋内似乎有人打翻了茶杯,叮铃哐啷一张乱响之后,白洛兰冷静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这话一出口,仞寒敏锐地察觉了她的异常,往常时候,只要是他来找白洛兰,白洛兰根本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这样的异常,让仞寒心中的怀疑更甚。
“今日,你在神殿之中,可遇到任何异常?”
“不曾。”
两人隔着门板说话,却似乎谁都不觉得尴尬。
仞寒试探了两次之后,白洛兰还是咬牙不承认,他便知道,她肯定不会主动承认。
想起白洛兰曾经跟他告白,他斟酌一番,开口道:“殷宁已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话音一落,变从屋内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延伸到门口。
仞寒眯起双眼,看着白洛兰将门打开。
“小殿下,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
白洛兰一开口就是责问。
仞寒面无表情,他冷淡得上下打量着白洛兰。她面色苍白,不知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的缘故,还是因为失血过多。
他并未从她的身上看出血迹,也有可能是因为白洛兰早早就收拾干净了。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白洛兰见他表情,就知道仞寒是为了骗自己出来,才说的那番话。
他气愤难当,虽然的确是她,想要致殷宁于死地,可仞寒的怀疑,却依旧让她痛苦不已。
“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
“有谁看见了吗?”
仞寒不依不饶地问道。
白洛兰眼眶中闪烁的泪光,咬牙摇头道:“屋中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看见。小殿下,你是不是怀疑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要试探来试探去。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在你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吗?”
仞寒毫无触动他看着白洛兰,颇为冷淡地说道:“认识你一心向善,我们之间的情分当然算数。可若是你打着别的心思,就算裁决神殿能够忍得了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洛兰闻言,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小殿下,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仞寒看着她伤心落泪的模样,想到他们的曾经。
那个时候的白洛兰天真无邪,没有这么多小心思,他也非常喜欢跟她在一起。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那个曾经纯洁善良的白洛兰已然变了模样。
严寒之地发生的事情,殷宁曾经告诉过他。他一听银箭,再联想到白洛兰在他们赶路时,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便知道那银箭到底是谁射的。
那一剑,险些要了殷宁的性命。
也是从那之后,仞寒发现,他的这位青梅竹马,早已不再公正,不再有资格留在神殿之中。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身在神殿之中,应当比其他人更加深刻的领会到这句话。莫要,在旁门左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你好自为之。”
仞寒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白洛兰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之中。
又过了几日,殷宁的伤势,渐渐好了。
“你恢复得很快嘛。”
仞寒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一口,递到殷宁嘴边。
“我自己来。”
殷宁偏了偏头,伸手将碗和勺子接过。
这几天里,她几乎是足不下床,所有的事情都由仞寒一手解决。殷宁可不是仞寒这种厚脸皮,她是被他照顾了两天,就急不可耐地想要完全恢复。
只因仞寒在照顾她的过程中,总是不忘出言调戏,若是之前,殷宁还能够大大方方地接受,并且还可以借此跟他比试一番,但现在她身受重伤,心中还有了小秘密,再看仞寒的小动作,是总是忍不住羞涩。
她害怕仞寒看出自己的心思,总是掩饰,但这种掩饰,却让殷宁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所以,这几天的休息,在他看来简直就是酷刑。
“你身为裁决神殿的人,为什么总是这么闲?难道没有事情要处理吗?”
殷宁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出口便暗示他离开。
仞寒轻轻一笑,说道:“我可是神殿最低等的裁决者,有什么事情让我处理?我只要接到命令,去做任务就好了;没有任务,我就休息啊。”
他一边看着殷宁吃米粥,同时身体后仰,靠在了床边上,一脸轻松。
殷宁小口小口的吃着,像是松鼠一样,不断地鼓着脸颊。仞寒看着,手心泛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别捏。”
殷宁两只手上都是东西,没办法将他的手打开,只能向后仰着脸,闪躲着他的手指。
仞寒笑得更欢了。
殷宁的这副样子,就好像是护食的小动物一般,嘴巴里不停嚼着,瞪向他的目光,却无比生气。
“你还来劲了,是吧?”
殷宁被他捏得气愤不已,将碗勺放在桌上,而后扑向仞寒,双手齐上,使劲捏着仞寒脸上的皮肉。
可仞寒脸上,皮紧肉少,捏起来,就像是只有一片皮,手感实在不好。www.xiumb.com
他皱了皱眉,嫌弃地将手放下。
“你已经老了,皮肤一点弹性都没有。”
仞寒其实很年轻,但殷宁气不过,所以才故意说了这番话。
仞寒笑着,伸出手圈住殷宁的腰,不让她起身。
“对呀,我是老了,所以才看不惯你的好皮肤,想要多揉揉。这可不能怪我,都是怪你的脸,太好摸了。”
殷宁闹了个大红脸,想要闪躲开,却被仞寒死死扣住。
“铛,铛,铛……”
两人正闹得开心,裁决神殿的上空却突然响起阵阵的钟鸣声。
仞寒的脸色一下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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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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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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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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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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