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勉强寻了筏子发了火了,累了倒头就睡了,可石氏何其无辜。

  家里得了万岁爷的看重本就叫她惶恐,心中期待并着忐忑,想过太子许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也或许是个和煦温柔之人,几次听阿玛说太子都是个儒雅的,这可是他未来对夫君,怎会不怀着期待。m.xiumb.com

  谁道得太子头一句话就是滚,她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人,甚至连太子的脸都没敢看清。

  太子实在不是个体贴的人,她连声儿痛也不敢喊,生忍出一身的冷汗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更是不敢掉出来,生怕再触了太子的霉头。

  这会子太子酣睡,石氏才敢哭,然也不敢出声,只是默默躺着,任由眼泪从眼角溢出,滑过太阳穴浸湿发鬓。

  她难受极了,也不敢叫身边的奴才进来擦洗伺候,只是僵硬地躺着,听着身边陌生男人的微微鼾声,听着龙凤烛哔哔啵啵落泪的声,火红的烛泪淌了一桌,从滚烫变得冷硬,正如同她的心。

  窗外微微透出光的时候门也被人轻轻叩响了,石氏受惊似的弹了起来,见身边太子似皱了眉头,她又立刻抱着被躺好,紧闭上眼睛,交叠在小腹上的双手又冒起冷汗来。

  “太子爷,您同太子妃该起身准备着了,一会儿还得拜见太后娘娘和万岁爷,娘娘说今儿早要一道进膳。”

  麻公公只负责教训太子爷,眼下太子爷规矩多了,他自然甩了着烫手山芋回了慎刑司了,接替麻公公的是一年岁不大也不小,长相不丑也不美的谭公公,他从前伺候过某位太妃,顾还算有些脸面,人也稳妥,康熙爷对他还算放心。

  太子知这谭公公算是他皇阿玛放在他跟前儿的眼线,顾也不敢再想昨儿似的露出那么大的怨气了,只起身叫人伺候着。

  他不紧不慢的净面净齿,起身叫人伺候着更衣,也是站起来了,才瞧见榻上还躺着一个呢,也想起昨儿对石氏做的事儿了。

  他也知石氏无辜,又是看在石氏是太子妃的份儿上,太子爷不愿意以后同石氏不合,故拉下脸面来,轻唤了石氏一声儿去。

  “石氏,起身伺候爷更衣吧。”

  好似能叫她再伺候着更衣,便是极大的殊荣了。

  石氏心中又是一酸,顾不上装睡了,起身先朝太子见了礼,这才压着恐惧伺候着太子穿好衣袍,今儿这身也没比昨儿的简单到哪儿去,好在身侧有谭公公和其他奴才们提示帮衬着,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

  太子振了振袖,见石氏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也舒服了些,大发慈悲不必她伺候了,叫人伺候太子妃更衣梳洗。

  石氏跟前儿的几个丫头都是陪嫁来的,是她打小用惯的,顾一个个也体贴主子,拾掇得也利索,一个小丫头惦记着自家主子从昨儿就粒米未进呢,在给主子上口脂的时候还悄悄塞去一块儿饴糖,石氏品着口中甜丝丝的味儿鼻头又是一酸。

  太子本该是她余生最亲近的人了,可莫说关心着她有无吃饱,连该有的体贴也无,怕是只见她视作比奴才高一点儿的,可有可无的人罢了,除了吩咐她更衣,旁的话便一句也没有了。

  略吃了盏茶,太子便带着石氏抬腿出了毓庆宫的大门,太子在前头大步流星的走,石氏在后头忍着身子的疲累和难受艰难的快步追,都快到地方了太子确突然驻足,扭着头,算是正经同石氏说了第一句话。

  “你闺名是什么?到了皇玛玛和皇阿玛跟前儿爷总不能还叫你石氏,你若再摆出委屈的样子来,爷怕是又得一箩筐埋怨。”

  石氏咬了咬唇,心中无比凄凉:“您唤妾身筠儿便是了,不知妾身可有能唤您的称呼?昨日妾身曾听万岁爷唤您保成、、、、”

  石氏说到这儿就后悔了,她试探一抬眼就瞧见了太子的轻蔑:“便叫爷就是,保成还不是你能叫的。”

  说罢,太子爷不再多看石氏一眼,抬脚又走了,也不管石氏能不能跟得上。

  说起来,他对石氏也不是有意见,只是实在瞧不上石氏的出身。

  他不理解为何皇阿玛偏要他娶了汉军旗的女子,汉军旗就罢,这石氏家世也不显,岳家给不了什么帮衬,以后怕不是还得他拉拔着福晋的穷亲戚。

  从前大阿哥同伊尔根觉罗氏成亲的时候他还暗自嘲笑,这伊尔根觉罗氏当时算是罪臣之女,大阿哥昏了头娶她,也不怕影响了以后。

  谁道轮到他了,娶的福晋还不如大阿哥的,且不论出身,人家伊尔根觉罗氏好歹是满人家的格格,可没石氏这小家子气。

  哎,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太子不满地吁了口气,只盼石氏能像大阿哥福晋那般也是个肚子争气的,早些怀了子嗣也不算得无用。

  思量间便到了地方,太子带着石氏进殿给太后和康熙爷请安,他们来得不算晚,不过今儿太子妃同大伙儿见面,颇紧要着,后宫女眷们和阿哥公主们也尽来了,只除了还在外头办差的两位。

  太子和石氏在殿前站定,规规矩矩行了拜礼:“给皇玛玛请安,皇玛玛万福金安,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太后叫人起了,细细观察了下头两个孩子的神情,见不论太子还是石氏都不含脉脉情态,甚至连亲近也无,顿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比着当年大阿哥带着伊尔根觉罗氏来请安时的样子,可差得远了。

  不过这时候当众不好细问,太后只免礼,叫人准备着奉茶了。

  规矩还是那么些个规矩,只是走规矩的人没甚喜悦之情,场面多少有些冷,连带着下头阿哥公主们见皇嫂弟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接了礼问候了便是。

  之后进膳更是无话,康熙爷也察觉出不对来,默默朝梁九功瞥了一眼,梁九功当即会意,下去打听昨儿太子爷和福晋的消息去了。

  之后便没什么事儿了,太子还有几日的假,也不必再去上书房读书,他只管自回去歇着了,石氏没太子话可不好脱身,太后娘娘留她说话,她岂敢不应,好在老太太这张脸可比太子慈善得多,石氏也情愿陪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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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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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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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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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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