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也没空着手,手里牵着梁氏和大池的未来,黄金太子爷。
小森林板正起小脸,与他父亲十足十的相像。
秘书显然没意识到小小身躯底下的庞大灵魂,掐着嗓子用哄孩子的口吻耐心问道:“小少爷,我们去休息室玩好不好啊?”
“不去。”小朋友很坚决。
“那想去哪里玩儿呀?”
梁逸松小手一挥:“视察公司。”
小森林被带出去以后,办公室立马开起了小会。
池颜详细翻了翻刚才没看完的销售方案,推给梁砚成:“你帮我参考参考,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提?”
小股东想到刚才凉飕飕的眼神,看到方案交到小砚总手里没来由地心慌。
总觉得这夫妻俩在一起,就是适合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模式。自己这份方案除非真的做到完美无缺,不然定会被找到开嘲的点。
他焦心地等待着,在经历过漫长的、只剩翻页声的煎熬后。
会议桌后男人以文件夹顶端为轴,原地转了180°回到他面前,淡声开口:“分销占比大于直营不适合我们大池开拓海外市场。这份方案过于借鉴外资企业成功模式了。”
既然都说是外资企业的成功模式,为什么进一步改进后套用大池科技反倒不行?
小股东有几分傲气,顶着强压问:“我们在贸易展上都找好了分销商,这……不行吗?”
“不是不行。”
见池颜也有所疑惑,梁砚成停顿几秒,换了种更委婉的方式:“在这之外,还有更优选。”
池颜迫不及待地点头:“嗯,你说说。”
“外资入驻国内,靠的是品牌效应打开市场。同时因为条件限制减少成本会更依赖分销。这与我们大池相反。”
他取过钢笔,在方案上划了个圈:“我们初期打入海外市场,品牌效应不足。采取大量分销确实看起来省时省力,但效果不会太好。”
换而言之,除了价格上或许会有优势。
在与众多其他尖端品牌同台竞争的情况下,凭什么选择大池。
说直白点或许除了海外华裔,根本没人听过这个牌子。
池颜知道他已经尽力把话说得足够委婉,点点头。之前也是想直营模式太耗费人力物力,远在海外根本没用精力去管理那么复杂的销售体系。
他一语道破捷径可走,但效果不佳。
她想了想,在直营上划出一道横线:“那你的意思是还是要靠建立直营店打出品牌?”
“至少前期是。”他答。
如若建立了品牌效应,能逐渐以分销替代直营。
在此基础上,梁砚成给出了极其优惠的条件:“北美和欧洲平台的一年首页推荐模块,让利一个点,合作吗。”
他才是真正的商人。池颜暗叹。
在保证大池利润可控的基础上,抛出橄榄枝的同时不忘压一个点。
亲兄弟明算账有什么过分的,这还有亲夫妻还得算得明白的呢。
池颜眸光流转停在他浅显的笑意上,哼声:“这就是梁氏集团的小砚总啊,我可不可以合理怀疑你刚才的分析都是为了卖出这个平台模块?”
“那你要不要?”他成竹在胸。
当然要了,才让一个点。还是按业绩来算的。
要是换成任何一家别的平台,都是一次性缴足管理费才能上首页模块。万一销售量追不上那是往大海里砸钱,响儿都听不到的。
这一个点,能让她在北美和欧洲的网购消费模式上打开门路,还能堵住梁氏老人们的嘴。
看似斤斤计较,实则是考虑周全了。
她得意地把玩着手头钢笔,笑:“那我省下的钱去搞直营店了啊。”
说完把话头抛向另一边:“王哲,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小股东被叫到名字,猛地摇头。
这哪儿是来开小会的,分明就是来听梁氏集团和大池科技两**oss恩爱墙角来的。
他一口气闷完冰摩卡,起身:“我这没什么事了,那我现在回去改方案。池总有事……”
瞥了一眼她身边不动声色的男人。
那句“有事再叫我”有点说不出口。
他噎住好几秒,改口:“池总有事可以打电话到部门。”
“好。”
池颜抬了下手:“出去时候帮我叫梁逸松回来。”
“哦对了。”
她又想到其他,很委婉地提醒:“下次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私底下说,你知道的,那些老古董要面子的很。”
那是暗示他在股东会上立功心切了。
他知是善意,连忙点头。点到一半又觉得不对,脸苦了下来。
小砚总还在呢,他就当着人家老公的面答应什么私底下说。这……这哪儿还说得清啊。
太要命了。
小股东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桌后,都说看不出情绪的男人最可怕,他切实感受到了这份恐惧。
他前脚刚踏出门,就听到身后有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哦,私底下说?”
他赶紧加快脚步风一样开溜。
办公室里,池颜莫名其妙啊了一声:“对啊。”
她看着对方突然别扭的神色,恍然大悟:“你想什么呢。刚才他就在股东会上驳了公司里的几个老古董,那以后还不得给穿小鞋啊。好歹人家也是有几分见地的,虽然太急着出头确实不好,但白白被踩了对公司也有损失不是吗。我就提醒提醒又没说真要私底下怎样……”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嘟哝了一句:“这你都吃醋,醋缸转世吧。”
“什么转世?”他睨了一眼。
想到刚才出谋划策时格外英俊的模样,池颜采取紧急公关:“老公,我说你一定是文曲星转世。”
梁砚成轻嗤:“是么。”
“当然了,你看我的眼睛,很真挚的。”
与她对上眼,那双潋滟着水光的眸子使劲眨了两下,透露着娇气的劲儿。
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眼里流露的骄傲很吸引人。
再到灵动,还有生机。
仿佛久旱过后逢了甘霖,柳暗之后又遇花明。
他不爱管闲事,但也是真的不能接受那双有碎光流动的眼睛会趋于平静,像个普通人一样闷头喝酒排解烦忧。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好在一切都回来了,他很坦诚地遵从了内心。喜欢上了这一份浮夸。
梁砚成微敛眸光,手指压着她的后颈往前靠了靠。唇也顺从地贴上去。
绝无仅有的第一次,在公司,在办公室里偷偷接吻。
唇碰到的那瞬间,柔软的触感包裹而来。还掺杂着一点淡柑橘味的口红香味。
压着她脖颈的手加重力道,让她整个人都像树袋熊似的趴倒在怀里。
“咦——”
脆生生的童音打破美好氛围。
池颜猛地从他怀里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归回原位。
再望向办公室大门。
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隙,小朋友双手捂着脸,明目张胆从大大开合的指缝里偷看。
“妈妈羞羞——爸爸羞羞——”
“梁逸松!”
池颜红着脸叫他的大名,也捕捉到了梁逸松背后一抹迅速开溜的身影。
小朋友厚颜无耻,面不改色地问:“妈妈,你同意爸爸给你盖章章了嘛。”
被儿子看到在办公室亲亲,这事儿实在是过分。
池颜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没好气道:“没同意。”
“哦——”
小朋友像着了魔,每句话都拖长调子:“爸爸要抄书哦——要抄,抄到妈妈睡觉——”
梁砚成终于看不下去,严肃开口:“梁逸松。”
再次被爸爸叫全名。
梁逸松瞬间萎了,但还是不甘不愿地吸鼻子:“爸爸说话不算话……大人会骗人……”
毕竟是自己挖的坑。
为了给孩子塑造良好的父亲形象,也为了真正教导小朋友言出必行。
梁砚成绷着脸,随手挑了支钢笔:“行,爸爸抄。”
这场景就很离谱。
梁氏小砚总独坐在办公室后抄书,池颜和小森林就在沙发上围观监督。
他的字遒劲有力,笔锋流畅。
很快把梁逸松那天晚上抄的“至理名言”稍加修改写满了一张纸。
——没有经过我太太的同意,我不能给她盖章。在公共场合盖章,这是不对的。就算不在公共场合也要多加注意,尤其不能让小孩子看到造成不良影响。我错了,以后一定好好改正。
这一段是他太太和儿子合力监督写成的。
在此事上占据绝大功劳的儿子亲昵倚在妈妈身上,小声告诉:“妈妈,我刚才去视察公司啦。”
池颜挑了下眉,觉得好笑:“你还知道视察?”
“是呀,太爷爷教森林宝宝的。”
他握着小拳头努力证明自己的视察是有效果的,说:“楼下穿橘色衣服的阿姨,她说森林宝宝好可爱哦。”
“是吗?”池颜揉着他的小脑袋。
“当然啦。对了对了,还有橘色衣服阿姨旁边的绿色衣服阿姨,绿衣服阿姨偷偷和后面森林宝宝没看见衣服的阿姨说爸爸好帅。她们都喜欢爸爸!”
橘衣服身边的绿衣服阿姨,池颜记在心里:“森林宝宝真厉害。”
“森林宝宝和妈妈一样厉害~”
这边母子情深,那边越抄脸越黑,终于写满一整张。这会儿摘下眼镜正揉捏眉心。
小朋友搞完事又来挑刺了:“爸爸,你怎么写那么快?你是不是犯规啦?”
他平声反驳:“大人写字比小孩快。”
“那我要数数,万一爸爸偷懒少抄了呢。”
他抓着那张纸跑到妈妈跟前,露出忧郁神色:“妈妈,森林宝宝忘记那天抄多少啦。”
他对无法进行对比感到非常遗憾。
心心念念着爸爸抄那么快一定就是犯规了。
但不知道这对夫妻有多“丧心病狂”。
梁砚成冷哼一声:“回去你可以仔细数数。”xǐυmь.℃òm
梁逸松摸不着头脑:“诶?”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有个老父亲特别变态,把他所有抄过的悔过书装订成册保存在了书房保险箱。
好在新居安保措施极其到位,万一有贼摸到这栋大别墅的书房,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保险柜,获得的只有一叠幼儿园小朋友的悔过书。
等终于过了梁逸松这关,他才假模假样地允许爸爸妈妈回家。
总裁办和秘书组不在同层,顶楼是复式结构。
从总裁办出去可以坐直达电梯到底楼,也可以走玻璃楼梯到秘书组那层再坐公用电梯。
池颜路过秘书组时特意瞄了一眼,工位后都是正儿八经的衬衣西裤,黑白灰偏多,压根没什么橘色衣服绿色衣服的阿姨。
她只以为是小朋友记错了,没怎么在意。
等电梯的间隙,小森林耍赖要爸爸抱。
刚趴到爸爸背上,忽然小手一指:“妈妈,绿衣服阿姨。”
池颜顺着指示望过去,看到一橘一绿两道身影,都异常熟悉。
橘色的是公司保洁阿姨标配制服,绿色的是总裁办阿姨制服。
哦,五十出头的阿姨说喜欢他啊。
那没事了。,,网址m..net,...: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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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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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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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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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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