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之上虽是明月高挂,却没有把这霜雪大地照亮半分。
宁静,祥和的宛如睡梦中的婴孩一般。
底下一片昏暗,婴孩的睡梦之中,是否也会是杀机四伏?
这片荒野,也同那日观心湖一般,只等待谁落下了子,打破这一切的平和,使暮色下的血腥獠牙毕露。
两天的狩猎让所有人都适应了这里。
雪狼能够随意追杀野兔,野兔也可能一腿踢向雪狼的脑袋,让雪狼瞬间毙命。
实力固然重要,然而谁能把握机会,谁能一击致命,谁才能活下。
无论是白望一方还是死士甲一方,刚到时的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活下的,全是精锐中的精锐。www.xiumb.com
至于最后活下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马蹄声起,铁蹄踏得整个山谷都在震动。
死士甲却是一惊,缓缓叹道:“还是来了。”
若说进去雪域,闯过了那一关早就算在计划之中,那么,计划的后面部分就是对雪域之内的军马能造成多大混乱,便造成多大混乱,直至全部死士阵亡。
不能撤退,即使死,也要完成任务。
而任务便是让他们统统死去。
‘死去’和‘去死’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死去,是一个状态,意味死亡。而去死,是一个动作,意味达到死亡。
去死便是还没有死,没有死,便是有一线生机。而死去,就必然没了生存的机会。
这就是他们这群人的人物,死亡。
没人能敌的过千军万马,在强大的人也会被人数堆积到力竭而亡。相对于一群武术高超的死士,与其直接冲去军中战斗,恐怕不过十息,还没跑到人家门口,就全都变成一个个筛子了。
就连雪域的关内都不敢靠近多少。
到时候跑都来不及,跑的再快,能快过马?力气在多,能多过马?一蹄子下去就是一条命,这群人中谁扛得住。
死士甲放低身子,他可没打算正面硬拼,等到这群人搜山的时候弄出点乱子岂不是更容易?
到时候才是他真正的狩猎场,而不是现在一般,就连找个人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三天下来才杀了两个。
马蹄声响,用不了半会儿,这批人就会到了,再逃可就慢了。
白望却也听见了马蹄声声,从山谷深出跑出,想先去见着自家人,汇报一番情况。
一个往深山去,一个从深山回,也就恰好碰上了头,两人之间自然也免不了一番血战。
白望可谓是信心十足,这三十多名外来客可是有不下两成死在了他手中,只是三天时间,白望亲自手刃了八位。
无论是靠的背后偷袭一招致命,或者是正面搏杀以命相搏,白望全都活下,就连身上刀口都没出来一个。
平日之中,不过是在军中随一些新老悍卒对练,丢下刀丢下剑,以肉搏肉。白望不是大喜欢,觉着这些都体现不出来自己自幼习武的那般本事。
到了这狩猎场上,虽然是第一次上手亲自砍杀,见了敌人的血,也见了自家兄弟的血,手刃过敌人,也望着自家人的死去。这三天里却是让白望这个新手成长了一节,一般老手都不定能胜过他。
死士甲却是不同,望着眼前这个眼睛带着泛着渴望的亮光而不是带着以命搏命的决绝的家伙,没怎么明白这个年轻军伍这三天经历了什么,正面碰上自己还能这么兴奋。
白望盯着死士甲,缓缓抽出了一把刀,这是那一把自己原来带着的刀,至于那一把敌人原来挎着的,早就换了三五次了,却依然将与尸体换的刀带在身上。他身上依旧挎着三把。
眼前这位也与之前的人不同,之前被自己杀的几位,都是清一色的短刀,这位,腰间挎着的是两把短剑。
死士甲才不管白望想些什么,一个箭步能冲,直接将短剑刺向白望。
白望哪里知道这位与之前几位的差别,一时速度过快,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侧身翻滚,堪堪躲过了一击。
翻滚一圈在地,白望抽刀劈向死士甲的大腿侧。死士甲直接挑剑,将刀弹开,一手拍向了白望。
白望才蹲起身子就见到一直手拍来,右手上的刀早就被短剑弹开,落在雪地之中,就是右手都因为这股劲,一时没有缓过来。
左手提刀,上撩,刀身直接挥向死士甲的那只手。
死士甲却是不在意,偏了偏手就躲过了白望仓促之间用左手刀的反击。右手短剑却是好不停留刺向白望脑袋。
逼开了手,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柄短剑。
白望身后一支利箭破空而置。
直接从白望耳朵边的几寸地方擦过,就是破空声也让白望耳朵流出了血。
若说是对上眼前这位年轻军伍或是之前那一些精兵悍卒,死士甲还真没有动用几分内力什么的,杀人全凭技术体能,可是面对这一箭,却是不得不催动内力一脚踏在雪地之上躲了开。
那利箭落在十几步开外的地上,直接整个箭身没入了雪地之中,破开冰层冻土不知多深。
死士甲没敢动,因为下一箭没飞过来,他可没有把握在疾行之中猛然转身躲过下一箭,以静制动方位上上策。
下一箭,随即破空而至。
落在白望与死士甲之间,死士甲却是不由得远离了白望一步。
白望赶忙爬起,跑向自家人去。
死士甲虽说能以静制动,能够躲过这利箭,却也受利箭牵制,等到军马靠进却是想跑都难。
不等下一箭飞来,死士甲俯身猛冲向白望,一手伸向白望脖子,活捉,只有活捉才可能换上一点机会。不然转身就逃,也有些许,但这会可能会让自己陷入虚弱。
在死士甲眼里,这利箭的威慑,绝不会比那关中的小卒低上多少。
他能保证,射出这两箭的人绝对快要到力竭状态了,至少双手如此,最多,最多还能射出一箭。
白望头也不回,直接将最后一把刀横在背上。
死士甲此时岂会在意这把刀?就是被刀伤了一下,也要抓住此人,躲开第三箭,他有把握在第三箭射开之后,自己能够逃出。
至于任务,早就变成了活命,他已然忘了自己身份,从听了城头小卒那句话,从见到那个疯狗一般的军人扑上来。
刀口在手上划出了一条口子,死士甲立刻将白望按下。
意料之外,竟然没有破空声。
只是死士甲却感到了不妙,那刀上,却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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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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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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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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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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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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