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寺里才住了两天,便适应了寺里的习气。
每日四更天时起床,到屋外随着蝉思僧人打拳,虽说没蝉思僧人所说的内气,但是先把庄稼把式练好了,以后有了内气也好练练,技多不压身嘛。
打了近半个时辰的拳,捧把雪糊脸上,吃点雪,漱漱口,转身便去了钟楼,敲散那不知哪里来的一百零八烦恼,不得不说,敲钟却是有些效果,虽说其余的没学会,到是敲钟之时的‘静’让白易自己都陌生。
敲过钟后,莫约檀陀小和尚醒来,两人便下山扫雪,一路把那青石台阶上的积雪全部扫空。
檀陀小和尚轻松了不知多少,就连到了时候敲钟打鼓,也是白易来敲钟,檀陀来打鼓。
随后,蝉思僧人去往佛殿念经。
檀陀小和尚却自己练着一个叫做‘苦无拳’的拳法,招式简单,动作丑陋,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坑人的,白易也懒得去学。每日练两个时辰,期间除了敲钟一次,绝不停下,一遍打完便是从头再来,连水都顾不上一口。
白易便是去藏书楼观看佛家典籍,等到时间一到,走到外边敲个钟,喝口水,看看风景,便又钻回了藏书楼。
待到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用过朝食,便又散去,偶尔白易还会找蝉思僧人问下佛法什么的。
至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过半,再行趟暮食,出门扫雪,撞钟一天便是过去了。
这日子过的到了简单快活。
殊不知自家兄弟却在冰天雪地之中,提着刀,已经不知猎杀了多少敌人。
白望将刀拔出,而刀被抽出来的地方又溅起了好大一道血泉。那地上躺着的,却是一个尸首之间的脖颈被劈开了一半的家伙。
随手抹过一把雪拍在脸上,清醒清醒。
地下这个尸体已经是死在他手上的第六个人了。白望的成长远远超过他人,只是三天,他已然将不适合这个狩猎场的军人身份褪下,换上的是一位无比老练狠辣的猎人。
这个狩猎场上不需要军人,江湖中人。它只需要两种,一种叫做猎人,一种叫做猎物。
而这狩猎场上的这两种,一种必然死去,那便是猎物,而一种必然活下,那便是猎人。
更合适的说法为,活下的才能被称之为猎人,而死去的,才会被称为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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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甲,这就是他的名字,一位死士不需要太多的名字,死士,只需要一个代号就好。
甲,这是个不一样的字。例如书院之中评比诗词之类,甲,意味着一流。而在十天干之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甲,意味着第一。
而在他们这群死士之中,甲,意味着最强,也意味着最危险,最靠近生死。而他的名字,就叫做甲。
在入雪域时,甲,便是计划最为关键的环节,刺杀黄泉。
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四人正面,一人背面,然后统统死去。由乙来接手,甲来完成最致命的一击。
乙便是那风雪之中,逼得黄泉后退腾空的人,也是那一位戏虐的笑着说出:“第六人”的那一位。
而乙,现在已经碎成一块块的躺在了那拼死也没能过去的第一关关中。
但是甲,活了下来,他成功的将带有最烈的毒,最锋利的短剑刺入了黄泉的体内。
并且甲成功的从追杀之中逃出生天。
他叫甲,这群外敌之中最强的一位,也是这个狩猎场上最强的一位。
刚刚杀死了一个疯子,这让甲不大高兴,在面对实力的压制下,逃跑必然是个好的选择。为什么要留下,如同这雪地之中的野狗一般,不知死活,丢了性命。
好好躲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为什么要跳出来,性命便是这般不值钱?这些跳出来的人都是疯子,不把命当做命。
那个刚刚死在他短剑下的军人,便是疯子。如同疯子一般从雪地之中跳出,将刀刺向了他。
即使将那个疯子的手臂一剑砍下,那个疯子也会用另外一只手捡起那一把钢刀劈向他。
如同疯子一般,不知死活。
甲只是用了两剑,一脸削去了那个疯子的手臂,一剑割下了那个疯子愚蠢不堪的脑袋。
甲最看不起的便是那些不珍惜生命的人,望着地上的三块,甲用雪抹了一把短剑,将上面的血迹全部擦掉,他的剑上,不该有这些人的鲜血残留着。
甲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一些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就像这些军人。
他们不过是群兵卒,即使逃跑了也不过是个逃兵而已,大势之下,这算不得什么。当个逃兵而已,又不会死去,至少性命留下了不是吗?
甲将短剑拿起,剑身忽然反光了一下,他将剑举至眼睛高度,横起剑身。
“其实我自己也不过是个死士而已。”甲望着剑里面的眼睛,自嘲一笑。
死士?是死亡的士卒的简意吗?还是将死的士卒?原来我们都一样。
收剑后,甲望着地上的尸体,久久凝视,忽然想起了那天城头上那个人。
那个人身上披着是最士卒才穿的黑色甲胄,手中拿的是一杆士卒才回用到的黑色大戟。
那个人喝着用破旧酒葫芦装着的烈酒,烤着最简单的火堆。
那个人如同一个小卒一般站在墙头。
那个人挑着大戟口中用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带着笑说:“死士当死,为国,为家,为身后天下。”
那个人是个守关人。
那个人才能叫死士。
死士当死,为国,为家,为身后天下。
死士甲突然想起,那个人还说了一句:“谁又不是?”
“呵,谁不是呢?”甲望着地上的尸体,莫名的笑了下。
将剑放入腰间。
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应该改一下。
他应该叫做:死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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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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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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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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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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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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