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小姑娘拿着几支免费香,站在游客前面再次撕心裂肺的喊着
“各位游客好拜拜,瞎拜拜是有区别的,来来我来教各位游客正确的参拜神树手势,这个是有讲究的,来将脚跟并拢,对将香放到头顶到嘴到心,双手拈香递出,最后鞠躬,这是说从头到心都真心实意,虔诚无比来跟我一起念,一拜神树保平安,二拜神树保健康,三拜杆子爷”xǐυmь.℃òm
“呵”江鸽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
坐在一边的黄伯伯心情万分好的看着那位小导游,心想这姑娘有点意思,还给整了个手势
挺好回头给她包个大红包
无意一瞥,他便看到老山墙的高处,自己家杆子爷正表情奇怪的看向这边。
杆子爷这是眼花了吧
老头儿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了两三次之后,才受惊的站起,把腚后面的椅子都带倒了。
有在边上打零工的老三巷小子,见街里伯伯表情不对,便顺眼看过去,顿时就傻了。
他们刚想叫唤。
黄伯伯就激动的一顿阻止,喊着“别乱嚷嚷啊不嚷嚷,不嚷嚷我的,我的祖宗哎祖宗咋说回来就回来了,爷儿,爷儿,爷儿”他唠叨着,脚底像扣上个风火轮般的跑到江鸽子面前。
然后江鸽子就看着他笑。
老头儿这眼神挺熟悉的,就是他家老头儿看到他暑假归家那种眼神儿,虽然没有他家老头儿那么浓,可也是一样的眼神。
薛班主仰脸依旧躺在椅子上打瞌睡,周围声音太杂,老头儿没听到。
黄伯伯早就忘记老瞎子了,他就上下打量江鸽子,身边来来去去的热闹都被他忽略了。
他眼睛里,就只剩下江鸽子一人,他拉起他的手,正反看了一遍,挺好,十个指甲都在呢。
再打量一遍,恩胳膊在胳膊的地儿,腿儿是腿儿的地儿
他嘴唇颤抖的说了声什么。
江鸽子没听清楚,就测过耳朵探过头仔细听。
“回回家”
“恩,回家”
他的手被黄伯伯拉住了,被大力拉着擦着来来去去游客行走的缝隙,一路快速的,快速的向着老戏台后面走去
一股浓郁的檀香从前面不时的冒过来,气味别样的好闻,安神。
他们走过改建精致古朴的牛角头,越过一群在牛角街口合影的游客,迎面就看到古朴苍翠的大槐树下,穿着一身半臆造民族衣裳,满面黑黢黢肤色,一脑门沟壑沧桑,扛着扁担半坐着的,正给一群艺术学生临摹的段爷爷。
他抬眼就见到江鸽子对他笑,嘴边叼的香烟卷子都掉了而不自知。
老头儿当下就模特也不做了,筐子也丢了,就光着伪装的劳动人民大脚板飞奔过来,认真的上下打量江鸽子。
等到看满足了,他再往江鸽子身后看,看到没人,表情就又是失落又是高兴的小心翼翼打听“就您一个人回来了”
他走近,江鸽子就闻到一股子扑鼻的黑酱味道,于是一抬手,他便从段爷爷脸上卡茨下一层黑泥儿来。
“就我一个还不够您想几个回来”江鸽子把这团黑泥放到鼻尖上闻了一下问“黑酱”
这会子还管黑酱呢咱爷儿回来了
老头儿高兴死了,伸手就用袖子给自己脸上蹭了一下,那黑酱一去顿时白胖的面皮儿就弹了出来,又一擦褶子也是化妆来的。
江鸽子离开这段时间,这老头儿生活还是很如意瞧瞧,都胖了。
“您不赚钱儿了”江鸽子被他扯着往牛角尾巷口走,一边走一边看他丢下的摊子,还有一群面露迷茫的艺术高教学生。
段爷爷特别不在意的一摆手道“那是你大哥的摊儿,我回去唤他”说到这儿,他想起什么来的扭脸问江鸽子“这点儿了,爷儿吃饭了么”
江鸽子摇摇头,他跟家里谁都不客气。
老头立时丢开他的手,转身就跑了。
牛角头某个做旧大门洞下,段老太太正穿着一身黑底民族服饰,盘着头,插着银扁方儿,膝盖架个簸箩,脚下趴着一只黑猫,手指带着顶针,正在飞针走线的做鞋子。
她身前五米的地方,挤了三层摄像师,在集体卡擦擦的浪费钱儿。
段爷爷过来拉起她就跑,将老喵惊得都腾空了。
“老东西放开我”
“咱爷儿回来了”
老太太对他后背一顿捶,段爷爷扭脸笑眯眯的对她喊了一声,老太太有些没听明白,继续打
老头儿就又回头喊了一声“咱爷儿回来了还没吃饭呢”
拳头停在空中,老太太眼神询问的看向老东西。
老东西神色激动的连连点头。
“真的可别是做梦”
“你赶紧吧,这不能骗你”
“哎哎哎对,你不能骗我,回来哎哎”
老太太不知道该咋好的原地转了一会儿,翻身还惦记她的小道具,等她弯腰捡起针线簸箩,才把脑袋里的信息处理清楚。
这下子,这老太太顿时返老还童了,她生气一般的把簸箩一丢小跑着就往巷子外颠儿。
“哪儿去”
“给爷儿割肉买韭菜,买个大肘子炖上,给爷儿包饺子”
话音不落,老太太已经跑的没了影儿,老头叹息了一声,叨咕了一句“也不能把家伙丢了啊干啥啥不成“说完转身给她收了摊儿,却发现老太太包钱的小土布包丢在簸箩里。
他心黑等着看笑话,就哼了一声也不给人老太太送钱儿,抱起簸箩就往元宝桥走。
江鸽子被黄伯伯拉着走到牛角尾头儿,以前这地方开阔,可以一路走到元宝桥。
现在,游客是无法过到元宝桥的,因为有一堵巨大的藤墙盘在那边儿。
藤墙绿荫下,几个牛角头,插银步摇穿着半臆造民族服装的小媳妇,正在麻利的经营一家制传统刨冰的摊儿,就这张桌子的露天摊儿,游客队伍能长达二十米去。
黄伯伯带着江鸽子一阵风的刮过,随着树藤墙迅速的完全打开,又迅速合上。
食客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回归了逼仄的小刨冰摊子。
几个小媳妇都傻了。
“才才将我看到咱爷儿了不是做梦吧”
“不是我也看到了,咱爷儿回来了”
说完,这俩人眼泪流的有那么长,她们可不比黄伯伯他们自由,是承包了旅游局有合同的规定档口,不敢舍了跑开,就只能忍着,憋着,高兴着在那边一边儿忙活,一边儿掉眼泪。
这都多少个月了那起先还全国直播呢,消息虽说重复,可也总是能看到点儿消息。
可后来也没人直播了,还有南街那帮全家都该嘎嘣的,说进了禁区家里的爷儿保不准就回不来了
放他全世界祖宗的大臭屁咱杆子爷儿的树在这儿呢,根儿在这儿呢
爷儿指定就没事儿
可是还是担心啊那种抽去脊梁骨,吸了血管里血液那般担心。
顾客吃完刨冰把正要付账,收款的小媳妇一摆手道“家有喜事儿,今儿不要钱”
顾客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什么”
小媳妇当下就不高兴了,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儿道“不要钱不要钱不要钱儿没听到啊”
差点没把顾客撅个大跟头。
看样子,这世上总不能有垄断买卖的,一旦有就总要欺客的。
江鸽子与黄伯伯站在元宝桥头往两岸看。
过去那条又臭又脏的金钱河,而今明净碧绿,从桥上往下看,巴掌大的各色土金鱼儿正在自在的来回游着。
这边没游客,与外面十几万游客拥挤的盛况那就是两个世界,它安静祥和到,能听到头顶树杈的鸟儿在挪窝儿翻蛋。
江鸽子好奇的四下打量,然后他问“这边咋没游客呢”
黄伯伯笑眯眯的回答“早就装修好了,这不是您不在,咱老三巷的规律没立,就谁也不敢下门扇么”
江鸽子轻笑了一声“你们该开就开,等我做什么”
可黄伯伯却理直气壮的回答“瞧您说的,这可是您的地儿您还真的舍给旅游衙门那帮孙子了”
“怎么他们给你气受了”
“也也没有过去了,过去了得亏明川他们现在出息,咱这次拿了艺术户籍的人家,好歹都是一条心再说了咱就是小老百姓,税交好了,服管理了,那谁也不能拿住。
也就讨厌他们见天四处溜达打搅咱们,总是想把咱后巷转包给他们,说是统一管理呸我说这事儿没法做主,这是一幕山庄那边舍给咱们杆子爷儿的,有合同他们就叫我拿合同,我哪有啊就说等您回来再商议,然后他们他们就说吧”
说到这里老头儿眼睛通红的,语气都哽咽了。
江鸽子拍拍他肩膀安慰了一下,老头这才努力把最难听的一句说了出来。
对这老爷子来讲,让他说江鸽子没了这样的话,他是想都不能想的,觉着想一下都是给自己家爷儿添晦气弄点不吉利。
他嘴巴艰难的哆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们他们说您回不来了”
这老头儿说完,竟然委屈巴巴的开始低声嚎了起来。
这段时间黄伯伯是真的难随着老三巷成为著名景点,这边就成了家家户户坐着就能赚钱儿的福地。
谁不眼红啊
许是他们的钱儿来的太容易,慢慢的他们脑袋顶的虱子就多了起来。
那一下子,是谁也能管着他们,都能压着他们,人家也不明面儿欺负,就一层层拿官面文件规定压迫你。
叫你死,还得给你个道理的死最欺压人,就好像不讲理的刁民就是你这样的人一般。
那段日子可真难熬啊
杆子爷走了,这老三巷人才真的明白,就靠着曾经那副只有十八岁的骨头,那个年纪不大的杆子爷,给大家到底撑的是一片什么样儿的天空。
是安安生生的天气儿,是安静,安详,安和自在的时光儿。
每一天每一天都有外面的人,举着钞票花大价钱买老三巷的地方好听的,难听的,好心的,黑心的,弯弯绕绕十圈八套总而言之一辈子的煎熬,都好像就熬在这几个月了。
后来,到底是老三巷的后代长成了,明川几个小子也争气,就把老三巷这些故事,还有现在发生的事儿,编成曲儿添了词儿,开始进行全国巡演。
那边才堪堪收了明面上的手,见不得光的人怕出名呢
到底,还是得了杆子爷的庇佑,当初没有杆子爷给大家整的这个身份儿,如今老三巷还能余下几户还真难说。
艺术家到底是不一样的。
可明面的手倒是收了,可是暗地里黑心的手段呢
那就没断过。
他黄一开就是个卖身奴出身,他谁都招惹不起,还得假装脑袋硬。
他支撑没几天,楚旭家大小子就被人引的去了外城赌场,一夜欠了好几十贯钱儿。
得亏前面有明川那孩子的教训,娃儿回来没敢隐瞒,就一五一十说了。
吓得他赶紧帮娃儿还清了债务,可没两天儿,他家楚旭开着环保车出去揽客,人没到地方就翻了车,两条腿当下就折了。
随着楚旭翻车,这老三巷的老少爷们就倒了霉,梨花馆的工作没了,飞艇站的工作也没了。
只要是老三巷的爷们出去揽活,那指定揽不到还要挨上一点儿倒霉事儿赔钱了事
有一晚他是怎么都扛不住了就多喝了几杯跑到老莲池,抱着女贞树一顿嚎,一直嚎到杆子爷儿的树,从树上垂下藤蔓安慰他。
他那晚脑袋混沌,也不知道咋了,就问了一句“爷儿不在,您能帮我么”
第二天一大早,元宝桥这边便被封存起来了,老三巷四面入口都从地下冒出一根翠杆子,绿莹莹的成长着,安静的在那边守着。
那些对老三巷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只要敢接近巷子,也不知道咱这神树咋就那么聪慧,它肯定抓着人就给丢出去。
甚至衙门口的人对老三巷有敌意,他都入不得巷子。
那之后,在爷儿的神树庇佑下,老三巷的爷们儿算是不出去了,就跟家门口赚钱儿。
直到那会子,黄伯伯才觉着自己敢呼吸了,敢说话了,敢看到人的面目了。他们家爷儿就是不在老三巷,也能庇护大家伙儿。
再看看外面吧
甭说别的地儿,就说南城酒吧一条街。现在那边的铺子有一个算一个,哪家是老南城街坊开的
就没有一家
老头儿憋了很多委屈,就一直说。
江鸽子也没生气,就安静的听着。
人的成长就是随着见识,他这次出去,也算是见识到了更大的场面,再回头看黄伯伯说的这些憋屈,他奇异的竟然丁点儿都没生气。
只是笑着,一只手臂搂住这老头儿的肩膀安慰“咋整给您出个气儿你说怎么办吧”
黄伯伯闻言,赶紧两手摆动拒绝,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他态度特别认真的说“爷儿您可别管了,我们几个老东西后来坐在一起谈了,您甭看咱们受了颠簸,回头想想这事儿吧,对下一代好着呢”
江鸽子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便亮堂起来。
黄伯伯絮絮叨叨的嘀咕“您不知道,我家楚旭,还有我大孙儿,还有老段家几个小子,就连梨子姐俩,对还有明川他们现在都能拿的起来顶了门户这娃儿,就得让他们摔跤,您说是吧”
“恩”
“以后,您就安心享福,有事儿指派他们去就得了都一个个的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能事事指着您,对吧”
“对”
“就是我就觉着您能支持我们哥几个,有些老婆娘还不愿意呢所以我们后来又商议了一件事儿”
耳朵边,是黄伯伯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格外好听安神,江鸽子心境平和的看着河岸两边。
那河岸,一边是莲池那边的青黛白墙,还有从墙头冒出来的各种女贞树荫儿。
如今那边是树儿子的窝儿,也叫莲池公园,是个修建的极其漂亮的地儿。女贞树那家伙有些仿它爹的臭脾气,它霸道
所以这公园建成之后,至今还没有外城的游客进去过。
而这边,是沿着牛角尾后院依墙而建的仿古小铺子。按照当初商议好的整五里河岸,六米长四米宽的小生意铺面一个挨一个的立着,房檐下面大红的灯笼鲜亮亮的挂着。
“我们就说,什么打搅居民费那就是个养废物点心的费别人咱们管不到,反正老三巷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钱儿我们就不能要您说是吧”
“对您老说得对”
这下子,江鸽子算是彻底满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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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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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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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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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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