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弦歌奇怪,以前无论她想做什么,萧湛都会陪着她疯,可这一次他的反应太强烈了,弦歌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外露的样子。
“你回去做什么?只要你回去了你的身份很可能就暴露了,到时候谁能救得了你?齐商?还是你以为齐恒会救你?”
“齐商说,他收敛了我爹娘的尸骨,我想回去看看。”
“他说你便信?”萧湛胸中怒意更胜,“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齐商不会骗我。”弦歌皱眉,萧湛为何不想自己回汴京?
“不会骗你?当年若非你说齐商会陪你上山,我怎会让你独自一人前往?又如何会让你经历那些?”萧湛眼中戾气横生。
这次弦歌没有反驳,有些颓丧的低下头掰着自己的手指,由于力度太大,手指关节隐隐泛白。
见弦歌失落的样子,萧湛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了,在她面前蹲下来,放柔了语气:“对不起,我并非故意提及往事惹你伤心,只是”
“我懂。”弦歌打断了萧湛的话,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无论如何,齐商我还是信的。当年我什么都没法做,可是齐商若是真的替我爹娘收敛了尸骨,我理当回去祭拜。这么多年过去,这始终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无欢”
“我意已决,明日便会动身,我知道你要日日进宫替太后施针,暂时脱不了身,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无欢!”萧湛眉宇间隐隐泛起黑雾,心中也有些急躁起来。
“就这样吧,我累了。”弦歌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开口,“上次在御花园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小姐,好像还不错,我看她仿佛也是对你有意的,若你俩当真能成就了一段姻缘,那,也是很好的。”
萧湛眸色一沉,缓缓开口道:“你说这些话,是真心的?”
“当然,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些年因为我,你都现在都还没有成家,我心中始终有愧,如果说”
“够了!”萧湛冷冷的打断她的话,冷笑道,“顾弦歌,你到底有没有心?”说罢,拂袖而去。
留下弦歌一个人扶着门框,神色莫测。
第二日一早齐商的马车便停在宅子门口,弦歌本想和萧湛打个招呼,怎料福伯却告诉她公子昨晚便出门了,一直没回来。
“一夜都没回来?”弦歌皱眉。
“是,也没交代什么。不过公子出门时好像脸色不大好。”
“知道了。”弦歌叹了口气,又跟福伯交代了一番,这才提着包袱出门。xǐυmь.℃òm
马车门打开,弦歌看着里面好整以暇端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发什么呆,快上来。”齐商朝她伸出手,弦歌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里面那个人,垂了眸子,掩去了眸中的情绪,然后将手递了过去。
马车有够大,哪怕是再坐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弦歌默默的缩在门边的角落里低着头不说话,咕噜噜的车轴声让马车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许是看出了弦歌的别扭,齐商解释道:“我这边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取道临安再回汴京,兄长说好久没去临安看看了,也顺便和我们一道去。”
如此明显的借口,弦歌不会听不出来,但既然齐商不愿意说,她也不便多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齐商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气氛好歹不似方才那样冷,但至始至终,齐恒都像一尊菩萨一样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只是在弦歌上马车时微微掀了掀眼皮,除此之外,别无动作。
马车一摇一摇的格外容易犯困,见弦歌悄悄的打了个呵欠,齐商问道:“昨夜没睡好?”
“是啊。”弦歌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看着她那水光迷蒙的双眼和娇憨的模样,齐商莞尔,“还是像以前那样认床么?”
“咦?你竟然还记得?”
“当然,我记得有一年夏天进宫玩,太皇太后见着我们这些个小的心中欢喜,留我们在宫里住下陪她玩。但是你认床半夜死活睡不着觉跑到御花园里去玩,结果小船出去了回不来,你便在船上待了一宿。第二日醒过来宫女发现你不见了这才到处找,后来找到你时是竟还乐呵呵的剥莲子。真不知道你心怎么这么大。”
“哈哈哈,好像是有那么一出,当时我实在是睡不着,看见湖里莲蓬长得好,就跳上船去了。但是谁能想到出去了便回不来,折腾了半天都实在没办法。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哪儿叫了?宫里随处都有巡查的侍卫,但凡你吼两嗓子都会有人来救你,谁想到你竟懒成那样。”
“嘿嘿。”弦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不自然的扭过头躲过齐商戏谑的眼神,谁知一转头,便对上了齐恒浅褐色的凤眸。不及反应,嘴角尴尬的笑就这么僵在那里。
齐恒的眼睛不似齐商的眸子那般漆黑明亮,也不同于萧湛眼眸的深不可测随时都像是藏着心事。齐恒的瞳色是极浅的褐色,像一汪干净的湖水,总是那么波澜不惊,可是那平静的湖面下究竟藏着什么,没有人能看清。可是即便如此,只要看一眼,便会深深的陷进去。
“好看么?”齐恒勾魂的声音响起,弦歌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盯着他看了许久,不觉脸上有些烧,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前。
“呵”齐恒发出一声轻笑,可那笑声在弦歌听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
弦歌心里气恼,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还总是低人一等的模样?
真是没出息!
可转念一想,当年自己仗着是顾相之女四处作威作福都尚且矮他一个头,现在自己与他更是云泥之别,在他面前不自觉的低头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弦歌坐在那里脸色红转青再转白,齐商看在眼里,眸色微微一沉,下意识的看向了齐恒那边,而后者却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觉眼中多了几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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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外面烤死人的天气,所以今天有二更,/(ㄒoㄒ)/~~【哭笑不得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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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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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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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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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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