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他昨晚回去发了多大的脾气,砸餐具、掀了餐桌,又把她用过的的东西都扔了出来,忙了半夜吧?
真是任性,大晚上的不怕吵着邻居么?
她拢了拢衣襟,连买早餐的心也没有了,掏出手机给罗珊珊打了个电话。
这会儿才六点多点,罗珊珊还在睡觉,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接通,打着呵欠道:“大小姐,这么一大早的你不是应该只念春宵不早朝么?你家醋坛子就这点能耐?”
那晚乔治被贺霑扔出去后,就大嘴巴的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然后大家都知道舒銮和贺霑苟且了,并送他个“醋坛子”的称号。
舒銮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二十分钟后,中南府邸西门碰头,迟到一秒,我就让乔治做你的搭档!”
罗珊珊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下来,就差没隔着电话给她立个正了,“保证赶到!”
二十分钟后,罗珊珊掐着时间点到了,一边开车,一边嘴里还叼着个牙刷。他将车停在舒銮面前,“呸”出一口泡沫,用矿泉水漱了漱口。
舒銮正靠在小区门口的大理石建筑物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散慢地抽着烟。
她又恢复了以往的风格,黑色长款风衣,脖子上挂着条只有装饰作用的围巾,头戴黑色帽子,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从《上海滩》里走出来的许文强。
看到罗珊珊的车,她掐了烟,慢悠悠的走过来。
罗珊珊被她这速度震住了,诧异地问,“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想请你吃顿早餐。”
罗珊珊:“我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舒銮掀起眼帘,慵慵地扫了他一眼。
罗珊珊跟了舒銮两年,自认对她的性格有一点了解。别看她平日里嬉笑怒骂、游戏花丛,和他们这些下属开起玩笑也没什么忌讳。但其实是个很“独”的人,倒不是说她喜欢独来独往,而是指内心。
她的身边可以车水马龙,但是心永远是僻塞荒芜的。
她惯常就用这种散漫来掩盖真实的情绪,有时候外表云淡风清,内心不知道怎么暗暗发着狠呢。
所以罗珊珊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今天不爽,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
舒銮让将车开到邙山市里一个很著名的早餐店,大手一挥,将所有的品种都点了一遍。
罗珊珊诧异地想:“她这是怎么了?打算把自己当猪养么?”
等他看到陆陆续续推门进来的人,就觉得平衡了。
她大约是把她通讯录里所有能叫的人都叫过来了,除了贺霑和沈略。
大家睁着惺忪地睡眼,你看看我穿反的衣服,我看看你没洗掉的眼屎,不约而同地苦笑起来,一致看向舒銮,不知道她这是发哪门子的神经。
舒銮吐了口烟卷道:“都不吃饭看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花吗?”
乔治用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舒,今天……日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一句话逗笑了大家,阿泽纠正道:“是太阳。”
“你们中国话里,日不就是……太阳吗?”然后他贴到罗珊珊跟前,“我喜欢日你,和我喜欢太阳你,不是一个意思吗?”www.xiumb.com
罗珊珊:“死基佬,滚!”
阿泽又问舒銮,“这么兴师动众地叫我们吃早餐,不怕我们都暴露了?”
舒銮闲闲地道:“捞我出来时,你们就已经暴露了。”
“接下来怎么办?”
“搞事情。”
大家疑惑地看着她,“搞什么事?怎么搞?”
舒銮简洁明了地道:“只要不杀人放火,强|奸贩|毒,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大家还是有点琢磨不到其中的精髓,见她似乎没什么耐心,一致地看向罗珊珊。罗珊珊顶着压力问,“类似打架斗殴、喝酒闹事这种?”
舒銮点点头。
“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呢?”
舒銮道:“给他们找麻烦。”觉得这话不够份量,又加上一句,“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找麻烦。”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一直与他们作对的那帮盗墓贼了。
大家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舒銮有点烦燥。
乔治问,“舒,你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你的……醋坛子呢?”
以往大家这样调侃,舒銮都会回一句玩笑,这次只是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端了碗炖蛋吃了起来。
大家心照不宣:瞧她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大约是醋坛子不让她泡了。
舒銮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意兴阑珊地道:“这蛋炖得寡淡无味。”
吃完一碗炖蛋还意犹未尽的罗珊珊道:“很好吃啊!这是正宗的土鸡蛋,和我妈自己养的鸡下得蛋一个味道。”
“是么。”大约是贺霑炖蛋时放了排骨汤的原因。
她擦了擦嘴,起身道:“你们把握好分寸,只要不违法,钱能解决的事情都可以搞。”
罗珊珊赶紧跟上她,走之前还不忘端走一笼包子,“现在要去哪里?”
“去山里。”
罗珊珊觉得她今天精气神好像都被抽走了一半,也没有多问。
舒銮上了车后就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车厢里烟雾缭绕,罗珊珊受不了了,“姑奶奶,你再不停下来,我都要尼古丁中毒了!”
舒銮忽然问,“沈略的孩子是不是明天满月?”
“啊?这个啊……好像是的……你被抓那天出生的。”所以她这黯然神伤的,到底是为了沈略,还是为了贺霑啊?罗珊珊有点琢磨不透了。
“是儿子还是女儿?”
“好像是儿子。”
“长得像谁?”
“这个我也没有看过啊,再说小孩儿生下来不都是红红的一团么,谁看得出来。”
舒銮淡笑了下,“也是。”
那时候沈略说:“我们将来要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长得像我,女儿长得像你。”可后来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团。
医生说是个男孩子。又说很抱歉,因为送来不及时,我们只能进行刮宫,你的子宫内薄比一般人薄,今后可能……很难再受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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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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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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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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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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