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明显的有些激动了,身子和语气颤抖的厉害:“她在我身边,她现在在哪儿?”
“她一直在你身后面,从未离去。”
冥君话一出口,白衣就转过身看向他的身后,满脸悲伤。
我心疼的很,立马向冥君抱怨:“你怎么把他惹哭了?”
冥君颔首:“这实在是给个误会!”
那确实是误会,冥君告诉白衣,禅音的命魂一直住在他心里,没能离去全凭一根月老的红线牵着,还说我完全排斥他怀里的躯体,大抵是气不过。
白衣大概思绪波动的厉害,所以问抖着嗓子他:“为什么她会气不过?”
“大概是命魂对以前毫无记忆造成的,包括她自己的样貌等都会忘记,不过看样子没有记忆的她很讨厌你对别人好!”
白衣笑得既苦涩又甜蜜:“是的,有记忆时就很讨厌,原来没记忆后还是那个倔脾气。可有办法能看到她,碰到她?”
“忘川水洗眼,侵身。只不过那水自古以来阴寒刺骨,轻则伤及全身,重则伤及根基,就算身处烈火之中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刺骨生冷是常事,六道之中无法解,圣人可要三思。”
白衣凌空扯了扯手腕上他看不见的红线,对着空气笑的有些甜蜜:“禅音,我要看到你了。”
“他想见的是我吗?”我指着自己看了看冥君,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耶,原来他这么想看到我,竟不惜花费如此大代价,此举甚是诡异,真不知道他欠过我什么东西。
有了冥君的礼待,小鬼们都对我们变得尊敬起来,黄泉路上的花开的极其热烈,看的我流连忘返,一路上几乎是被白衣拖着走的。
忘川河边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鬼魂成群结队,一座白玉拱桥连接两边河岸,好似人间夜市。
有位熬汤的老婆婆我感觉特别和蔼可亲,那香味简直好闻极了,我的鼻子不受控制的想那边瞅,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若不是被拉着,我早就跑过去抢了。
蹲在忘川河边,看着白衣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病秧子,一步一步踏着河面向河中走去,我飘浮在河面上跟着,他俯身取水清洗眼睛,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水面那一刻时,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战栗,但他随即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我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心中暗暗佩服,真乃高人也。
也学着蹲下去捧着一捧水猛地往自己脸上撒去,瞬间凉的我立刻蜷缩成一团,赶紧跑回了岸边,试图不停的把脸上的水弄掉!
“禅音,你怎么了?”
他出现的无声无息,一身湿漉漉的抱着我,我本就不怎么热,于是在他怀里用力挣扎。“放手,你想冻死我啊。”
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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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极了,立刻放开了我。我蹲在河边看着他,他泡在水里看着我,目光如炬,两人像傻子一样你瞪我我瞪你。我想,这河水这么冷,他到底要待多久,难不成是当泡温泉来的?敌不动我不动,看谁先开口!
“走吧,我们上去。”
僵持许久之后,终是我看他脸色发青了才终于打破缄默。
他把手伸向我,我刚碰到又一下弹开,落寞爬上他双眸,我下了很大决心才一把把他抓着往岸边拽去,走过病秧子身边时我怎么拉都拉不动。
“禅音,我们带她一起走好不好?”白恋指着地下那个人对我说。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好,我不喜欢她,反正她不会醒,你要不把她丢河里去,要不挖个坑埋了。”
“就不能有别的选择?”
我对其摇了摇头。
白衣他还真动手在忘川边挖起坑来了,我郁闷地看着他一抔土一抔土的用手挖,嘴里还念叨着:“她同你一样,也怕极其冷的,今后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承受无边无际的冰冷暗黑,只怕是千百年都无人前来祭奠。”
真怀疑他这样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看到他双手被泥土污染,被石子磕出血丝,我就什么立场都没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用他的衣服给他擦了擦手,妥协道:“好了,一起带她走吧,以后给她找个暖和些的地方埋起来。”
他把我揽入怀里,明显的很高兴。“禅音同意了。”
我其实非常想说,我能不同意吗?可是我舍不得他难过。
回到木屋,他把那人放在床的最里边,为了把他们分开,我躺在中间,三个人挤一头有点滑稽,我没有瞌睡,白衣倒是一沾床抱着我就睡着了。
我一个鬼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一阵阵冷气,出于本能,把被子什么的都往他身上盖去,可是没什么作用,他还是冷得天寒地冻。
“都快赶上冰雕了,怎么睡着了还笑的出来?”如此满足的睡颜叫我无语。
一个不小心我碰到了最里边那个病秧子,温度传来时吓了我一跳,不过之后我发现她就像个暖炉子,当下什么顾虑都先被我放一边去了!我悄悄退离白衣怀抱,三下五除二的扒了那人的外衣,让她给我把他暖起来再说。
飘到床沿上坐着,看着她们,莫名其妙就泪流满面。
“怎么一个人傻傻的待在那里哭?”
他捧着我的脸,手中终于有了些温度,我的声音很委屈:“我没她好,没有温度,你抱着我会很冷,抱她就不会,可我不喜欢你抱她。”
“禅音,你想看到太阳吗?暖暖的,我想你陪我看太阳。”
他说的话完全跟现在扯不上关系,不过他想看太阳,我当然会陪他:“走吧,可我不知道在哪儿,你带我去。”
我牵着他,飘浮着向外走去,今晚海面非常平静,无风无浪。我们来到了一棵树下,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我准备继续向黑暗中走去,他却停下了脚步。“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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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他会自己出来见你?”
“嗯。”
“他长什么样,跟屋里那人一样吗?”
“禅音,你要是能陪我看完整个日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白衣的话对我很有吸引力,“那我要你赶紧把屋里那个人送走,我不要看见她。”
“可以!”
我兴奋的抱着他,又飘到树顶上随风起舞。站在上面我指着他眼前的土堆对他说:“你看这里有个土堆,我们可以把她埋进去。”
白衣靠着树干坐着,看着那个土堆没有回答,嘴角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苦涩笑意,我一下出现在他怀里,他居然没被吓到,只是下意识的给我了个调整舒服的姿势,扯着他脸颊,妥协道:“算了,你舍不得,反正她也不会陪你说话聊天,我不撵她走好了。”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下,冷冷的,把我搂进没温度的怀抱,还是没说话。
一阵海风吹来,有个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我胸口,我拿起来一看,一条红线栓住了一颗珠子。白衣也看着我手上的东西,我举起来笑着对他讲:“你看,天上掉礼物给我了诶,好漂亮,你快帮我带上。”
“你喜欢这个东西?”
我对他点头承认。
他接过后无比温柔的抚摸着上面的珠子,轻轻执起我的手给我带上,之后我们就一直等着他说的太阳,天越来越亮,我看到了蓝天白云,明亮星辰,远处山峦还有广袤无垠的海面,眼皮变的越发的沉重,心中开始有些着急起来,有气无力道:“白衣,那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要睡过去了。”
“你看着远处那山边它就会来的。”
于是我努力看着那山边,直到那里越来越亮,我却越来越没感觉,最后的记忆停在一滴冰冷的泪水跌落我眼眶。xǐυmь.℃òm
清醒时是在木屋的床上,看着手上的珠子突然间什么都记起来了,死之前这件东西被我遗落我那颗桃树上,它锁住我命魂之中所有记忆,想不到逃离了百年,还是因他给拉了回来,回忆充斥着脑海,一场精心设计的邂逅,两颗算计的心,最终是各自把各自算计进去了。
从浮沉阁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天,思来想去这场因果该如何收场,终是没个答案。
悄然出现在白衣身边,他还维持着抱着我命魂的那个姿势,像个白玉雕像,一副空洞的表情,思绪不知道去到了那里。
他头上的发簪一尘不变,还是几百年前我送的那一根。衣服颜色换了,头发也变长了,映在雪白色的长衫上显得十分醒目。
我能想象他亲眼看着怀中的我化作虚无时的心痛,也能体会抓不住的那份心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违心而活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争斗。
视线全被那一人占据,其它皆是虚无,我无声的站在了一旁,欲言又止。
太多恩怨纠葛涌上心头,一时之间见到他倒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找不到话说,却想起了刚刚回魂后去到浮沉阁的一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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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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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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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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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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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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