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满路边摊的小街上,一辆自行车迅速穿行而过,后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光脚女人声嘶力竭地跟在后面。眼看着自行车越来越远,女人顺手操起路边酒桌上的半瓶啤酒,大声叫骂:“我对你还不好吗,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唉,大姐,我的啤酒……”被夺走啤酒小伙子耐着性子提醒。
“呸,你个疯子!”女人骂咧着又追了出去。
小伙子的女朋子气着骂道:“神经病啊……”
小伙子安慰她:“人家大姐也怪可怜的,发个朋友圈泄泄愤就得了……”
偏僻的路灯下,舒攸笑着晃动手中的半瓶酒,说道:“摊边浊酒,喝不喝?”xǐυmь.℃òm
严安承还坐在自行车上,伸手接过酒瓶,似乎颇觉有趣:“自然要喝。”
9点50分。
一家老小区下的便利店里走进了一个衣衫褴楼的女人。
女人用围巾包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要找什么?”便利店里唯一的女服务员好心地问。
女人只顾东张希望,一声不吭。
于是女服务员又问了一遍。女人缩紧了脖子,把头往围巾里埋得更深了。
女服务员见她不理不睬,正打算离开,女人突然指着那排酒大叫起来:“儿子儿子!”
女服务员被吓了一跳,试探着说:“大婶,那是酒,你要吗?”
哪知那女人突然发了疯似的一把将她推开,张开双臂护在酒架面前,大哭:“儿子啊,你死得好惨,那个疯女人又来害你了,有娘,娘在!”
女服务员吓得不轻,仍试图劝说:“大婶,这些都是今早搬出来的酒,你要是需要可以打折卖给你,别的话您就不要在小店找了!”
“胡说胡说!”女人瞪着一双眼睛,随手拿起旁边货架上的餐巾纸砸向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面色发白,正在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带墨镜的黑夹克男人,男人看见了蹲在酒架前的女人就向她跑去:“妈!”
谁知女人对他不理不睬,仍旧护着酒:“儿子啊,娘带了酒来看你……”
“妈,儿子在这里!”
女人捧了两瓶酒在怀里:“儿子啊……”
“那个,这位,是您母亲吗……”夹克男瞪了女服务员一眼,女服务员不敢说话了。
“妈,我们走……”
“哎呦,儿子啊儿子……”女人兀自抱着那两瓶酒。
10点15分,男人终于生拉硬拽将女人拖出了便利店。
便利店女服务员惊魂未定,掏出手机打给男朋友:“阿辉啊,哎哟喂,刚才吓死我了……”
三个路灯之外,舒攸得意朝严安承地比着两根手指,笑道:“这次是两瓶……”
月下的湖畔。
“你最美。”男子对他的恋人说。
树下长椅上一对情侣正向彼此靠近,粼粼波光映照下如同缠绵的藤蔓,一朵接一朵开着灿烂多情的花。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地过来,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惊得那对情侣立马分开。
女人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一筒餐巾纸,然后一张一张撕来大声擤鼻涕,擤过的鼻涕纸被扔了一地。
“唉,就这么点事,你犯得着这么生气吗?小哲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女人的丈夫追来了,想劝她回去。
“什么就这么点事?老是往外借钱借钱,家里有钱供你借吗,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人家不还怎么办……”
“这不是不好拒绝嘛,我们老朋友了,信得过……”丈夫试图解释。
“你说信得过就信得过?”女人不依不饶,顺手拿起左侧的那瓶红酒灌了几口:“小哲都多大了?你还让我们挤在租来的小房子里,连个首付都交不起,住着几十平的小房间还天天担心涨房租。你老婆孩子还要不要养了,自家都顾不好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那瓶红酒被放到了女人右边。
那对情侣耳语几句之后悄悄离开了,留下了红酒。
舒攸和严安承大笑。
舒攸举着红酒瓶笑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
哪知严安承竟接上了:“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舒攸竖拇指大赞:“好诗!”抬手将瓶口对着他的唇。
严安承灌酒入喉,清风朗月一笑,江面的风光便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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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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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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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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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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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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