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目光齐刷刷,盯向月光下影影绰绰的两人。
月亮也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瞧着这一对儿一会儿好一会坏,一会儿吵一会儿闹的小冤家。
两人在寂静的小径上打打闹闹,浑然不觉多像恋爱中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云锦书有些许恍惚。
这样温馨又浪漫的时刻,不应属于陆星画与云锦书,她想。
不行不行,得转移一下话题,不能陷在这种暧昧的氛围当中。
云锦书沉默了一下下,开口问道:
“陆星画,叶风他……”
她原本想问叶风跟禾禾是不是和好了。
可她稍微一提叶风,陆星画脸色就变了。
一股若有似无的妒火在陆星画胸腔飞快燃烧起来。
陆星画一直盘算着,等会儿不逗她了,她心心念念想要看手机,自己等会儿就把手机给她看。
自己这么贴心,这丫头她一定会感动的。
说不定还会像此前某次那样,抱着自己的脸颊“吧唧”亲一口,嘴里还娇滴滴说着“陆阿花”最好了。
这月色,撩人地疯狂。
陆星画一边想,心里美滋滋的,手都已经伸到衣内碰到了手机。
可是现在……
他一听到“叶风”的名字,所有的憧憬都破灭了。
这么美好的夜,这么撩人的氛围,她却千娇百媚地说着别的男子的名字。
真该死!
陆星画将手拿出来,长长的胳膊一伸出,就将云锦书揽了过来。
原本笑嘻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黑沉沉。
凶巴巴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醋意。
“管好你的嘴,我不希望你的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云锦书:“……”
无语,封建。就算太子权利再大,管得再多,也不至于连别人说什么都要管吧。
“你”
“我什么我?云锦书我告诉你,你再敢惦记一下叶风,信不信我把叶风赶得远远的,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云锦书冷笑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叉着腰,根本不受他的威胁。
她才不行他会把叶风赶走。
单是陆星禾那一关他就过不了。
“我就喊了,叶风,叶风,叶风,叶风,叶风,我就要喊,你管得着吗!”
呵。
陆星画危险地眯起眼睛,嗤笑一声。
“我告诉你,你惦记也没用,叶风只喜欢禾禾,他是不会让禾禾受一点点委屈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惦记一下你面前这个男人了。”
这辈子?
切!
云锦书不屑地撇了撇嘴。
且不说自己活了不止一辈子。
但就是21世纪那一辈子,她从小学开始就暗恋邻居家的小哥哥了。
初中暗恋学校的篮球队长。
高中给隔壁班男神写火辣辣的情书。
大学被学长追求。
毕了业又跟言思钟谈恋爱……
这样一算,简直算得上海王了,哪是只惦记一个男人啊。
她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兔。
可想到言思钟,云锦书脸上又呈现出一股失落又气愤的表情来。
那个跟陆星画拥有同款帅脸的臭男人,自己应该早点回去收拾他。
可最近自己被陆星画带的,好像有些跑题了。
甚至,心里隐隐还在盼望,盼望叶风不要答应自己出道,盼望第三个顶流慢点到来。
因为自己不知道,等到三大顶流凑齐的那一天,要如何面对。
面对谁?
面对陆星画嘛?
云锦书心里乱糟糟,顾不上再跟陆星画拌嘴,转身就准备先走。
陆星画自然是不让。
他颀长的身躯就那样矗立在她面前,直接就拦住了她,似笑非笑地问:“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云锦书瞪他一眼:“你给我让开。”
“让什么开?我要是真让开了,你今晚这出戏就白唱了吧?”
云锦书一愣。
“什么,唱戏……你说什么,我才没有!”
看他说的如此笃定的样子,她反而先红了脸。
“胡说八道什么!让开,我要睡觉了!”
陆星画长臂一伸,就按住了云锦书的肩膀,勾了勾唇。
“小花花,你老实说吧,你早就算计好了要勾引我出来散步,你在我房里翻箱倒柜找东西,不就想找手机吗,又大晚上非要出来散步,还不是想与我单独约会。其实何苦这么绕来绕去的,手机就在我身上,你要想要,直接来拿就是了。”xǐυmь.℃òm
他冲她挤挤眼,说得十分笃定。
而后笑起来,眉目完全舒展开,非常自在的样子。
就好像看了一场最精彩的又最拙劣的表演。
“陆星画,你!”
云锦书一脸出糗又呕火的样子。
原来,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他全都知道。
一瞬间,她变得异常尴尬。
陆星画这个臭男人,自己只以为他是幼稚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大草包,而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张嘴都是带颜色段子,什么词都能被他解读地龌龊不堪。
可没想到,他竟然看透自己的全部心思。
看透了,还会心一笑,胸有成竹地陪自己演下去。
不是心机深沉是什么,可恶可恶可恶!
云锦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气呼呼地盯着那张得意的帅脸。
大概是过了几秒之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算了,被他看穿又怎么样。
没什么好丢脸的,自己本来就是想要手机!
陆星画大言不惭地勾勾唇。
“小花花,你跑什么,手机就在这,你来拿就是咯。我又没笑话你!”
果然,她的脚步停顿下来。
“你凭什么笑话我,我拿我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什么你的我的,连你都是我的,小花花,你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东西。既然是管我要东西,就要有个要东西的态度。哪有人如你一般,问别人要东西还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点女子的娇羞模样都没有……”
他念念有词地说着,全然不顾对面的人儿已被气红了脸,“恶狠狠”一地盯着他。
“你,你!”
她指着陆星画,说了几个“你”字,气不过,一跺脚,转身便走了。
“我不看了,你爱拿着就自己拿着。”
失败。
今晚是失败的一晚。
调虎离山失败。
以弱示强也失败。
云锦书有些郁闷,怎么自己跟陆星画之间的气场,说变就变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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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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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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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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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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