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画长腿一迈,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陆阿花,你不许跟着我。”
“嘴上说着不许跟着,其实心里迫不及待盼我跟着的吧。我跟着,小花花才有安全感是不是。”
“哼,你跟着我我才不安全,别又被你哪个情妹妹看了去再拿我出气,你那么多烂桃花,要不是你,我哪有什么危险。我才不要跟那些烂桃花抢男人。”
抢男人?
云锦书微愣,她现在竟然有了与其他女人抢男人这样的想法?
愣神的功夫,陆星画便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赶了上来。
“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过烂桃花是什么东西,我府里的桃花可好着呢,开起来像小花花你的脸一样好看。”
他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与云锦书并排而行。
追女人这件事情,男人根本就是无师自通,不用教不用学。
他以前有多鄙视,现在做得就有多顺手。
“陆星画!”
云锦书忽然转过身,定定看向他。
“嗯?”陆星画也立定,认真回望她。
她总是称自己为“陆阿花”,听习惯了,倒也有一番亲昵昵酥麻麻的感觉。
这会儿又煞有介事地叫自己“陆星画”,是又准备变脸的节奏吗?
“嗯?”
陆星画淡淡地应着。
云锦书咬了咬唇,先是失落地低下头,又带着一丝委屈抬起眼睛,一套标准的绿茶撒娇三部曲做完之后,才颤着嗓音开口:
“可以把手机给我看一下吗,我就看一下,好不好嘛。”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咚”地一声,陆星画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口气也不自觉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带着呢。”
他从袖口将手机掏出来。
云锦书眼睛一亮原来手机真的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给我!”
云锦书一秒破功,再也装不了柔柔弱弱的委屈样,举起手,就要去抢他手中的手机。
陆星画哪能被她轻易得逞。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稍稍一伸胳膊,她便是跳起来,也再不能够得着。
徒劳地跳了几下,云锦书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看到男人那张得意的脸,这才意识到陆星画在故意调弄自己。
可恶的陆星画!无赖的陆星画!令人讨厌的陆星画!
云锦书轻哼了一声,然后高昂着头,故意踩着陆星画的脚,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知道手机在哪就好,总有办法让它完璧归赵。
不是有那句话嘛,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当然,自己不是贼,自己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嘶”陆星画痛呼。
这女人!
“喂,云锦书,你踩我脚了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
云锦书憋着气,十分炸毛地回头:
“那你就走啊陆大殿下,脚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啊,干嘛总跟着我!”
云锦书全然忘记了,方才在房间内,是谁口口声声说害怕,要求人家陪着自己的。
这会儿知道了手机在哪,又明确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拿不回来,他今晚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还留着干嘛。
她像一只炸毛的猫。
可陆星画观察她的表情,语气虽然凶巴巴的,但似乎并不是真生气,不过是女人那些闹脾气的小性子罢了。
陆星画心里稍微松动一下,嘴里依旧笑嘻嘻。
“我走哪啊我走,这么晚的天,万一我走了来个鬼,把你抓走怎么办。你看,多黑的夜,那些鬼啊什么的,就喜欢在夜里出没,专门挑你们这些胆小的小姑娘下手。”
他明显看到,云锦书脸色一变,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也就是一哆嗦的时间,她便用比他更凉飕飕的语气说道:
“是吗,陆阿花,我怎么听说,鬼都喜欢找男人,专门吸男人的精气,尤其是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云锦书嘲讽陆星画,也是给自己壮胆。
聊斋她多多少少也看过,里面的鬼本来就喜欢男人嘛。
何况,他又长得那么好看,被鬼惦记也不是没可能。
听了云锦书的话,对面那男人忽然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笨蛋。”
云锦书暗暗骂了一句。
这男人肯定不学无术,连聊斋这么有趣的书都没读过,不然也不会那么迷茫,不明白说得什么意思。
“哦,我明白了。”
陆星画恍然大悟一般,忽然发出一声感叹。
“我明白了,小花花,你是担心我被鬼吸了精气?你放心,我的精气,都给你留着呢,除了你,谁都吸不走。如果,你想吸的话……”
“陆!星!画!”
一声气愤尖叫,惊得枝头正在休憩的鸟儿扑棱棱一阵乱飞。
她本来还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可陆星画他……他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根本不懂得所有词语的正常意思,什么都能够曲解一番。
变态!龌龊!下流!
可陆星画却耸耸肩,十分无所谓。
下流就下流呗,反正这黑灯瞎火的,又无人看到。
他陆星画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还能被人听了去不成?
他哪里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被人“围观”了呢。
总之,不会有人知道,白天矜贵傲娇的太子,晚上在这丫头面前,是怎样一副轻佻狂浪模样。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园景深处,一道声音飘出。
而后,是另外一道声音“你说咱们殿下他是不是稍显轻浮了些?”
接着,是第三道声音“依老夫所看,此种行为并不叫轻浮,称之为情趣,仿佛更为贴切呢。此情此景,老夫倒是诗性大发,太白兄与戒饭不妨一听?”
“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
“某年某月某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隔壁房寻云锦书。锦书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彼两人者耳。
“好词。”
“好词哇。”
“哪敢,哪敢,主要是太子殿下提供的素材好,此首太子府夜游,老夫也是有感而发而已……你看,他们两人……”xiumb.com
六道目光齐刷刷,盯向月光下影影绰绰的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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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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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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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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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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