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乌沉沉杏眼圆睁,粉面带煞,摆明了一副“我不爽,我就是要找事”的模样。
纵然如此,云锦雍仍是忍不住轻声安慰她:
“小妹,没事了啊,没事了,你若觉得在此过得不顺心,这几日便同二哥哥一起回去可好?”
他随口的一句安慰,却让陆星画如临大敌。
陆星画略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暗暗瞟向云锦书。
那丫头刚就吵吵着要跟自己一刀两断,这会儿有他哥哥撑腰,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咳咳”
轻咳一声,陆星画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丫头。
眼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不许瞎说!”
云锦书:“哼,你等着吧,看我如何与二哥哥哭诉。”
陆星画:“敢乱说,皮给你揭了!”
云锦书:“谁怕你,你敢!”
陆星画:“你别忘了,手机还在我这,你自己掂量掂量!”
云锦书:“你威胁我!卑鄙!无耻!”
二人你来我往,一场悄无声息的“战争”就这样在云锦雍眼皮子底下上演。
硝烟弥漫、战况胶着。
可在外人看来,却是十足的年轻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
眼角眉梢都带着暧昧的气息。
云锦书不可能置自己的“手机”于不顾,自然也就不能再说陆星画的“坏话”。
但更说不出“陆星画待我极好,我不走,我好喜欢在这里”这样肉麻虚伪的假话。
所以只是赖在二哥哥怀中,哀怨地盯着陆星画,哼哼着鼻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云锦雍看来,小女孩儿的娇羞状态再明显不过。
就这样一来,云锦雍反自然无需再多说什么,又陪着妹妹说了会儿话,便就告辞走了。
二哥哥一走,云锦书便立即恢复与陆星画的敌对状态,愤愤地望着他:
“陆星画,你可真卑鄙,你还我手机!”
陆星画却不动声色地盯着云锦书。
“是你通知二皇子过来的吗?”
翻了个白眼,云锦书气呼呼开口:
“干吗,秋后算账吗?”
说完,推开陆星画,就要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两日太混乱了,事情总是朝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
她要好好理一理,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云锦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陆星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谁故意与二皇子说了昨日之事,故意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云锦书不可思议地扭过头,一阵嗤笑。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挑拨?陆星画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来,分明就是你叫了二哥哥过来,不就是背后告状吗,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我告诉你我才不怕!”
“不是我!”
聪明机敏如云锦书,心中一下子便明白陆星画所指。
甚至,他比陆星画想得更多。
心中或许已经知道是谁浑水摸鱼。
“陆星画,你刚才怎么不问问二哥哥,是谁告诉他,我被你欺负我了。”
陆星画抬了抬眼皮:“告诉二哥哥,岂不平白惹他担心你。此事并不难,一查便知。”
一时心急,他竟然忘记改口,与云锦书一起,称呼云锦雍为“二哥哥”。
嗯?
云锦书皱着眉,他的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喂,陆星画,那是我的二哥哥,又不是你的二哥哥,你不许那样叫!”
稍稍的呆愣之后,云锦书终于发现问题所在。
微微的羞赧之意爬上陆星画脸庞,他已是有些无所适从。
下意识的称呼,最能暴露心中所想。
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云锦书面前露出哪怕一丝丝的不好意思。
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陆星画故作平静地开口:
“什么你的我的,我说了,你的就是我的,反正早晚都要改口的。我这样出尘绝世的人那样称呼他,二哥哥心中不一定美成什么样呢。”
云锦书:“……”
“陆星画你不要脸!”
“要你就行了,要脸做什么!”
对付云锦书,陆星画早已经学会了四两拨千斤。
不动声色地大讲骚言浪语,或是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惹得她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于他而言愈加熟稔。m.xiumb.com
何况,云锦书此时无心与他拌嘴。
她的心沉了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计接一计,连环而来,不仅针对自己,更要把自己身边人也完全牵扯进来。
其心不能说不阴狠。
“陆星画,你跟叶风为何毫无征兆地打起来了呢?”
她能看出来,陆星画其实不反感叶风,甚至还挺欣赏他。
叶风跟禾禾的事,他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表明支持。
但至少是不反对的。
况且叶风一向知分寸、懂进退,性情最为沉稳冷静。
到底会做出什么令陆星画怒不可遏的事情。
“他没告诉你?”
陆星画清眸微微眯了一下。
看得出来云锦书语气略有些严肃,他自己心中也隐隐觉察出一些什么。
于是不再与她插科打诨,而是将如何捡到叶风的手稿,又如何与叶风话不投机,再到后来叶风当着禾禾的面口出羞辱直言。
如此种种,原原本本说给云锦书听。
“禾禾,还好吗?”
云锦书睫毛微微颤动,有些心虚地发问。
“情绪稳定,吃喝如常,只是眼泪愈发地多了,眼睛肿得核桃。”
陆星画说着心中又是一阵疼惜。
云锦书也忍不住颤了一颤。
原来如此。
禾禾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自己竟然还……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盯着陆星画。
昨日只顾着担心叶风被毁容,不问青红皂白便将陆星画一顿骂,还吃醋陆星画太宠着禾禾。
此刻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产生一种挥之不去的惭愧之感来,但仍十分笃定地开口:
“叶风不是那样的人!”
陆星画转过身,定定看着云锦书。
索然,此时他心中亦认为此事定友蹊跷。
但云锦书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叶风,信誓旦旦地为叶风打包票,他心里仍是有些不太爽快。
说到底,男人都是自私霸道的。
何况是陆星画这样自恋到骨子里的男人。
“云锦书,你就这般信任叶风?”
他开口,语气不甚友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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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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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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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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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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