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站在原地,掀动薄唇。
“站住!”
云锦书:“……”
陆星画冷着一张脸,长腿一迈,一秒追上云锦书。
“我叫你站住,你聋了!”
他长臂一伸,一把拽住云锦书的胳膊,将她扯得转了个身,面对着自己。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是这般微妙。
上一秒还轻佻暧昧,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明明豪情万丈,忽地就失落低沉。
苍穹之上,月亮也探头探脑地眨起眼睛,呼朋引伴,招呼身边的星星一同观看。
陆星画暴躁不堪,云锦书反而镇定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攥着自己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想挣脱,发现并无可能,索性放弃挣扎,只拿眼神不甘示弱地扎向他。
“凭什么你让我站住我就要站住!”
陆星画眸色深沉,蕴含着深潭般的寒意,面带讥笑:
“不停下,你准备往哪里去!”
“我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我管不着,谁管得着,嗯?”
他力道加重,令她冷不丁扑进他的怀中。
谁管得着云锦书不知道,但她知道,陆星画管不着。
这个自私残暴腹黑印象暴戾的臭男人。
那男人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将那些辱骂的语言一股脑收下,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管不着,叶风就管的着是吗?”
“对!
“你再说一句试试!”
“叶风比你强千倍万倍!”
“你胡说!”
“我没胡说,叶风就是比你强万倍,万万倍!”
陆星画面色低沉冷厉,胸口剧烈起伏。
从来没人否定过自己!
从来没人敢拿别的男人与自己对比,并耻笑自己不如别的男人。
从来没有!
“花不语,你找死!”
修长的身子挟裹着阵阵危险的气息,将她包围禁锢。
“不试一试,怎知比我强千倍万倍,你说,是不是。”
他眯着眼睛,手中力道加重,另只手则直接绕过她的身体,按住她背在身后的柔荑,直奔她手中的手机而去。
如此一来,她的身体被迫紧紧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含着怒气的心跳。
“陆星画,你,你放开我!”
云锦书脸色发烫。
他的动作太过暴躁,云锦书不免微微颤抖。
那手机,自己一晚上的心血。
若再被他抢了回去,岂不前功尽弃。
慌乱之中,她对准陆星画攥着自己的手腕,张口就要咬下去。
却在刚碰到他肌肤的那一刻,猛然被捏住下颌骨。
陆星画含着怒气,朝她扬了扬手机。
“放开?呵呵,分明是你来纠缠我。说吧,要留着我这些画像做何用?”
这女人属狗吗,张嘴就咬。
手机……
云锦书的筹码……
没有了……
“陆星画,把手机还我!”
她愤然出声,使劲儿挣脱他的钳制,猛地地伸出手去,就要去抢他手中的手机。
脸上带着急迫的表情,手下是不屈不挠的动作。
身高不够,蹦起来凑。
气势不够,眼神来凑。
那模样,活脱脱一只被抢了口中美食的小狮子。
不甘,誓要夺回!
陆星画只道她贪玩古怪,自然不知道,这手机于云锦书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将手机换至左手举高,右手则一把揽住云锦书的细腰,在她耳蜗处轻轻吐着气:
“其实,这手……哦,这手机我可以还你,但是这里面的我的画像呢,只许你自己慢慢欣赏。夜深人静的时候,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研究,如何……”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话语又暧昧无比。
云锦书霎时间脸红至脖颈处,浑身上下像被开水烫过一般,温度飙升。
“你,龌龊!”
她恶狠狠推开他。
“你做了龌龊之事,却不让人说龌龊之言,你说,我该说你害羞呢,还是说你大胆奔放,不拘一格。嗯,小花花。”
他故意将“小花花”三个字拖得很长,看她的脸瞬锦发烫,成就感极为强烈。
“害你的头!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这臭男人越发无耻了。
云锦书恨恨的,却目光躲闪着,不敢正式陆星画的眼睛。
陆星画嗤笑一声。
“费尽心思筹谋这一晚上,护在手里如同珍宝。在小花花你的心中,本殿下的身体,果真如此珍贵异常吗,嗯?”
他跨前一步,圈住她,将她的腰腹紧紧贴向自己。
“谁视它如珍宝,我只不过是……啊……我的脚……我的脚……”
话未说完,云锦书一声惨叫,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
陆星画低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了她的右脚。
只是轻轻将脚拿下,并未将她的惨叫放置心中,仍旧一点点逼近她,逼着她倒退。
云锦书忍着疼,皱着眉毛,踉踉跄跄往后退,五官几乎缩成一团。
夜黑风高,云锦书刚刚又一心要护着手机早点跑到叶风房中,右脚被锋利石子割破竟也浑然不觉。
可这会儿被他踩上,犹如伤口上撒盐,丝丝血迹往外,疼痛感瞬间加剧。
“陆星画混蛋!”
她甚至怀疑陆星画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龌龊的方式打击报复自己。
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和后退时怪异的姿势让他起了疑心。
她从未在自己面前喊疼。
陆星画愣怔了一下,而后站在原地冲她吼道:
“我不动你,你给我站住!”
而后不由分说弯下腰去查看,这才发现,她脚上不知何时已经受了伤,洁白鞋面之上,还染上了点点血迹。
“受伤还跑这么快!”
愚蠢的女人!
他直起身,不再逗弄他,语气中却多了责备。
“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手机还我!”
她眉目之中尽是悲愤之色,拿一双乌沉沉的黑眸扎向他,扎得他烦躁不堪。
“呵~”
陆星画不但不恼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ωωω.χΙυΜЬ.Cǒm
“小花花,你可不是耗子,我看你是一只狼,典籍中描述的带若干颜色的狼。而我嘛——我其实只是一块儿肉,一块儿小母狼最喜欢的肉,紧紧叼着,怎么都舍不得松口。”
这会儿,云锦书疼得直抽抽,他却还有心思胡言乱语。
没由来的,一阵强烈的委屈自胸腔蔓延而来,云锦书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说来就来,吧哒吧哒一颗颗往下掉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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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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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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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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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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