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饭吓得脖子一缩,忍不住打哆嗦。
眼瞅着近段时间太子眼里逐渐有了些人情味儿,可自从花不语姑娘回府,他便又犯了病。
为什么?
他就这么讨厌她?
戒饭很疑惑。
“殿下,您这么着急,到底要做什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陆星画却像被激怒了一般。
“我做什么事,还得你来管着?”
他冷冷瞟戒饭一眼,眼射寒醒,眉宇之间充斥着冷似冰霜的精芒。
他这两天看他尤其不顺眼。
戒饭心中亦有不满,眼见晚膳没有着落,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不开心地嘀嘀咕咕。
“我的事也不用您管,我连跟谁成亲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戒饭,你说什么!”
陆星画提高声音,俊逸至极的脸上挂满阴霾。
“没有,我保证没说您坏话。”
戒饭真诚无比地抬起头,信誓旦旦地对着陆星画开口。
“我是说时间尚早,您又没个体己人在寝店等候,冷榻冷被,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这么急匆匆回去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嘲笑自己?
他嘲笑自己没有女人?
戒饭他竟敢嘲笑自己没女人喜欢?
“呵,呵呵。”
陆星画冷笑一声,压抑着一腔怒火,矜贵的脸上蓄满冰霜。
“没人暖被?呵呵,好,很好,我现在就罚你......”
“不不不,我可不,我对男人的被窝没兴趣。”
戒饭以为陆星画要罚自己为他暖被,吓得连连摆手,一脸的忠贞不阿。
这要传出去,自己还要不要讨媳妇儿了。
况且花不语姑娘就在隔壁,要是被她知道两男人睡一个被窝,怕不会误会自己什么。
这太子殿下愈发邪恶了。
陆星画邪恶而俊美的脸上突然呈现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你给我暖被?想得美!我是说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我半步,我去哪你去哪,夜里就在门外守着。不,就在塌边守着!”
守在门外,他还怕他偷偷溜去隔壁屋献殷勤呢。
呵,男人。
一个两个的,送好吃的,送花,送好玩的,讲两句好听的,讲几句恭维的话。
以为这就是追姑娘的手段吗。
一个个被哄得嬉笑颜开,云里雾里,成何体统。
他就是看不惯戒饭贼兮兮对她好的样子。
还有叶风。
令人费解,她身边围绕的都是些什么人。
戒饭愁眉苦脸:“殿下,您把我拴在您身边,我可怎么跟心爱的姑娘约会啊,不能您对女人不感兴趣,就剥夺我谈情说爱的全力吧,您这叫扭去,心里扭曲,得让宫内老中医好好开几副药调理调理。”
自己扭曲?
自己扭曲还不是花不语那颗绝情丹害的!
陆星画再也无法控制怒意,面上表情与祭祖上坟时有的一拼。
他一脚踹在戒饭臀部,声音冷冷而来:
“听好了,只要我不成亲,你就休想成亲!”
啥?
等他成亲?
这不是要活活等死人,熬死人吗!
戒饭龇牙咧嘴地捂着屁股,却仍心有不甘,他指了指不远处,愤愤开口:
“殿下,您看这里,我看到一只狗?”
陆星画盯着戒饭:“胡说八道,府内哪里有狗!”
戒饭不慌不忙:“哦,是单身狗,就在我眼前,您自个儿看不到的。”
说完,愤愤不平地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回得房内,早有下人候着为陆星画脱靴更衣。
陆星画却烦躁地挥手呵退众人,满脸都是不悦,于屋内来回踱步。
这一日,他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地满满当当。
似在逃避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仿佛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忘记另自己心烦意乱的事。
可是,让一个骄傲的太子心烦意乱的事情是什么呢?
戒饭低着头,想问,又怕引火上身;不问,实在忍不住好奇。
终是好奇战胜了理智,他揉着仍旧隐隐发痛的屁股凑到陆星画面前:
“殿下,您急着回来,又不更衣,可是急着想见谁吗?”
被戳中痛处,陆星画煞时间变得气急败坏。
“胡说,我谁也不想见!”
“不想见您倒是换衣服哇!”
“我换不换衣服用你管!”
“我也没管啊,我又不是您的内人。”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连内殿侍卫来报都没注意。
侍卫从未见过陆星画如此幼稚可笑的行为,一时有些呆楞,连忙低头匆匆请示:
“殿下,花不语姑娘说要见您。”
陆星画一个不耐烦地挥手:“不见,没看我正忙着呢!滚开!”
侍卫一哆嗦,不敢多说什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弯着腰忙不迭就要退出去。
可刚走到门口。
“等等!”
陆星画沉沉的声音于背后响起:
“谁?谁要见我?”
“是……花不语姑娘。”
陆星画嘴唇紧抿,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古怪。
“她?她见我有何事?没看我正忙!不见!”
陆星画看了看戒饭,有些慌乱地开口,态度坚决地表明自己的决心,生怕被戒饭看出些什么。
“殿下若是不见,我这便去回了花不语姑娘,让她别等了。”
侍卫说完,低头退步,眼看就要退出门外。
“等等。”
陆星画敛了敛神色,自顾自开口:
“她被夷人所掳,本就是事出蹊跷,更关系我太子府声誉,确实要问个清楚的。”
说完,不等屋内两人有所反应,便箭一般旋了出去,直奔云锦书屋内而去了。
戒饭在背后看得一脸茫然。
“殿下这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隔壁房间,云锦书早就想好了说辞。
这陆盛国看似民安业盛,实则险象环生。
一如自己的造星计划,看似顺风顺水,又是选秀又是直播,实则毫无根基,动辄便被拦腰叫停。
或许是自己的方向出了问题?
经过慎重思考云锦书决定——战略不变,改变战术。
比如在对待陆星画的态度上,此前自己或许过于现代化了,导致与他之间产生了许许多多矛盾。m.χIùmЬ.CǒM
无论如何,符合国情的,才是被需要的。
21世纪的云锦书可以存在,牧云国的小娇包云锦书亦不能丢。
想来自己也是细皮嫩肉小萌女一枚,这次的劫,可不能白受啊。
她决定演戏。
陆星画一进来,云锦书便含了两滴泪珠于眸内,将落未落,委委屈屈。
“太子殿下~”
她哭了,她委屈了,他却得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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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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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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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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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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