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内,陆星画正与导师商讨事情。
“殿下,您的婚事事关社稷,还请谨慎。”
“我的婚事我做主。”
“话是这么说,可广德郡主她身份特殊……”
导师欲言又止,抬头看了陆星画一眼,“内阁是不会同意的”。
“哼,老古董那一套我偏不听。”
导师叹了口气:“没必要,何必为了跟内阁赌气而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娶不到合适的人,一辈子就都毁了。”
陆星画有些诧异:“谁说我要娶她!”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
“不知道,别问了,烦死了!”
陆星画扔下暴躁三连,转过头去不说话。
也就在导师面前他才有这样的孩子气,毕竟他自己都没想清楚的事情,这样刨根问底真够让人头疼的。
正谈话间,二人忽然闻得一阵歌声。
其声慷慨,满含激情,余音袅袅,丝丝缕缕传入隔壁房间。
陆星画与导师停止交谈,不觉对望一眼。
导师眼中是惊讶,陆星画的眼中则是阴晴不定的深渊。
查了数日,并未有证据表明此女子与夷国有任何关联。
且她在府中亦不哭不闹、不急不躁,举止若常,不免令人更加费解。
她是谁?她从何而来?她与那几次三番骚扰袭击自己的白衣男子是何关系?他们要做什么?
若她不是夷国混进来的奸细,这一切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诸多问题萦绕脑中,陆星画与导师一时无话。
她竟然还有心思唱歌!
细听那歌声,慷慨之下却也有一丝去国怀乡、时运不济之音。
导师不免愀然,正襟危坐而问陆星画曰:
“何人在隔壁歌唱,词曲仿佛很是新颖,一时竟听不出是何词牌?”
陆星画略一沉吟。
“苏老师,这便我对您说的那怪异女子。”
导师神色颇为惊诧。
“意外啊,以为是蛮夷之人,可看样子仿佛是能吟诗作赋的,何不请过来见上一见。”
陆星画面带不屑之色,轻哼一声:
“吟诗作赋我看不行,坑蒙拐骗浑然天成。”
导师颔首抚须,心中又是一阵惊奇。
太子一向傲娇谨言,何以会对一介女子动了怒气。Χiυmъ.cοΜ
既是如此,便更得会上一会。
“殿下,此女身份可已查明?”
陆星画幽幽开口:
“疑点重重。随身之物更是古怪离奇,段不是纯良之辈。苏老师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何物。”
说完,将匣内的手机推至导师面前。
太子导师拿起手机端详良久,继而摇了摇头:
“少见,少见,似乎史书之内并无记载,野史传奇也从未提及。莫非,这是民间的最新发明?”
陆星画不置可否。
导师接着道:“既是这样,何不把这物件的主人请来问个清楚。”
陆星画言语之间颇为不屑:“她未必肯说实话。”
导师颔首轻笑:“无妨,且听她一说,信与不信全在你我。”
陆星画不再多言,示意戒饭去隔壁带云锦书过来。
此时的云锦书,早已被关到生无可恋。
整整三天,无手机,无网络,无社交,无任何通讯交流渠道,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无,任是再活跃的人也能给关出个半身不遂来。
也不是没想过偷偷溜走。
可太子寝殿的安保实在是一等一的森严,她悄悄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无奈之下,只好按兵不动,被迫感受着这限量版的五星级“拘留所”。
所以,这会儿听说陆星画要“提审”自己,云锦书不惧反悦。
不管怎么样,先唠个十块钱的解解闷才是正事。
而且她已经说服自己要好好打磨打磨他,把他推出去。
工具人嘛,管他素质怎么样,先火了再说。
反正他火了自己就能走了,才不管他是不是会被粉丝骂死,那是他的功课,让他自己受着就好。
见云锦书进得门来,陆星画冷眼矗立,漆黑的双眸犹如寒夜冰霜,直直射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猜透。
偏偏却又看不穿、猜不透。
如此一来,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故而只能拿交织着怒气、怨气与冷意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十分抗拒。
没礼貌,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
云锦书白了陆星画一眼,忽略他那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却见房内多了一人。
那人约莫四十有余,看起来品貌端庄、温和厚道,自有一股超然豁达的气质萦绕周身。
这一身浩然之气,竟然令云锦书产生一丝熟悉且亲切的感觉。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云锦书飞速搜索着相关记忆。
这该死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眉梢眼角,这体态表情……莫非他是……?
云锦书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名字。
虽然不太确信,可她脸上的表情已变得兴奋不已。
是他?
难道是他?
自己竟然在这里遇到语文书中的老熟人?
若有朝一日回到2021年,这绝对够自己吹牛吹上好几天的!
云锦书一阵激动,一个大胆的计划依然酝酿于胸中。
这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顶流人选吗!
文坛一哥,才华横溢,自带话题度与高级感,实力派大叔。
香,真香!
安排!
想至此,云锦书两眼放光,禁走至那人面前。
“前辈,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几乎要痛哭流涕。
陆星画在一旁,却是眉头紧蹙。
她小小年纪,竟用这样热切的目光去注视一个男人,自己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知检点的女子。
放肆,实在是放肆!
她知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师,知不知道她冒犯的是陆盛国文娱部部长。
太子跟前,岂容她这般无礼。
“你,休得对我老师无礼!”
说完,冷冷扯过她的胳膊,将她从导师身边扒拉过去。
被打搅了造星美梦,云锦书十分不爽,她瞟了一眼陆星画,不耐烦地说道:
“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这是我跟前辈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一边去!”
说完,接着笑嘻嘻地看向太子导师。
“真好,我终于见到活的了!”
云锦书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太子导师却抚须暗暗思忖——这女子上来就称自己为“前辈”?
“姑娘,你认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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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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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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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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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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