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佛系剑修在线拔剑(修真)>第 40 章 卫景遇难
  洛县于家,一小院之中,青石地板上正笔直跪着一人,春日里日头愈发高了,寻常人晒不到一个时辰便是背烫口干,可那院中之人似乎毫无察觉,一双黑眸定定不知看向何处,身上的黑袍已粘上不少落花与柳絮,几乎成了地上一根柱子,甚至让人觉察不到一丝生气。

  路宁远静静站在院外抱着胳膊并不看里面,华清到来之时便见了这诡异场景,只看了眼路宁远,出声问道:“第几日了?”

  “第五天。”路宁远放下胳膊直起身,往里面看了一眼,“她大伯不愿意见她,偏偏这件事还真与她有关,她心里自责,就一直在院子里跪着。”

  华清看了一眼院子当中的直直的柱子,一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性子这么倔,你也不劝劝她。她爹娘呢?”

  “她爹娘都劝不动,更何况我。”路宁远苦笑一声,“她这人,一向心里有主意,自己不想开谁说了都没用。她爹娘也知道,都没拦她,在药房研究呢,说眼不见心为净。”

  当日微年接了爹娘的消息,说是于卫景在金成门中出了意外,而华清则是接到了卫景的师父乾永尊者的传信,原来是两人当初在蜃景之中所杀的廉窥家族之人得了那命牌破碎前的最后一幕,一心便要替廉窥报仇。那场景里听了一人喊师兄,这才往金成门打探,得知了其中一人正是于卫景,当即便把账都算在他头上了。于卫景闭关两年多筑基成功,开开心心下山要收集自己本命法宝炼铸的材料,谁知就遭了伏击,当即命牌便灰了,索幸有各样法宝护身留了一命,只是命悬一线,请了药王阁的人医治还一直吊着命呢。据说卫景见了来救他的师兄与师父第一句便是微年危险。

  乾永知晓怕是廉窥族人生事,微年也恐有危险,便连忙通知了华清。微年与卫景打小便是一起粘着长大的,一人出事便是要了另一个人半条命。听了那消息微年当即便红了眼睛差点发疯,路宁远和华清两人按住她一阵劝,好说歹说最后没了法子,只得让路宁远把微年护送回洛县。洛县水土养人,微年父母请了药王宗的高人也恰在江南,且廉窥本家在北方,手毕竟伸不到南方,由于家护着更为周全仔细,乾永护住卫景心脉后便将休眠的卫景带去了洛县。

  于微年见了大伯便跪下认错,只说是自己未曾想得周全,平白让卫景担了重创,大伯当即红了眼再也没说话。

  谁都知道这事微年能有什么错呢,她哪里都没错,偏生这因他们二人而起,果只卫景一人承担了。于元峰心疼儿子,却也知不是微年的错,可见着微年心里也更苦闷,也担心微年见了卫景入了魔障,心中自责,干脆拒她门外,谁知这孩子竟就这般倔强,生生就跪到了院子中,再也没动过。

  华清走到微年身边,看了眼那定定跪着的人,素日对着她极爱笑的桃花眼里现在乌沉沉的,如一潭死水一般,她在怪自己。

  “跪着有用吗?”华清淡淡开口,“你跪着,他能好起来吗?仇人能放过你们吗?”

  如雕塑般的人终于动了动,哪怕只是嘴巴,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可怕,“我知道这样没用。”

  “你在怨什么?怨那廉窥的家人,还是怨自己?”华清看了一眼微年身后的焚天,“别做出这番没血性的事来丢焚天剑主人的脸。它所承认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连金丹修士你都敢杀了,现在没胆子去报仇吗?”

  那地上跪着的人听了这话忽而低声笑了,只是喉咙干涩,挤出来的笑不伦不类的,“师父,我所修之道为因果,当日我和卫景联手杀了廉窥,如今廉窥家人要杀了我们,我再去了结他们,这因果循环,新仇旧恨,了结得清吗?”

  华清一怔,她只当微年在心中自责故而在此处跪着,谁知此事竟连她心境感悟都动摇了,心境动摇,道基不稳,于修士而言是大祸。只得心里暗骂一句痴儿,却也知此事只有她自己看破才有用。正僵持着,便有传信而来,只一点开看那空中的传信,不由冷笑一声,“这廉窥一家当真不要脸了,还敢来剑宗要人。”

  原来那廉窥竟是北地依附剑宗的一大家族,王家。王家归附剑宗已久,为剑宗所属七城之中的漠城大族,而廉窥便是族中年轻一代最早进阶金丹的,自然如珠宝一般疼着,父亲还是王家族长,儿子死了自然怒不可遏,暗地里在金成门弟子之中打听到了于卫景,自然也牵扯处那画面里一声十七指的便是于卫景的族妹于微年,再一打听竟是剑宗弟子,自然就闹上了宗门之内,非要给个说法出来。

  “那时,我们都没得选,不是他死就是我和卫景死。谁都不想死的事,他家族既然要追究,”于微年顿了顿又慢慢道,“要索命就找我索,人是我杀的。不行就立下天地誓言决斗。”

  路宁远听了一耳朵这话也走了进来,“师叔,可是师父发来了消息?”

  华清挥去面前的金字传讯,“王家以家族之名向宗门要人,一定要交我们教出微年不可。”

  路宁远当即急了,“这也太无耻了些,外出历练生死由命,当时境况廉窥先对微年卫景动手,怎么还敢来剑宗要人呢,师叔,师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回剑宗再议,人是肯定不能给他的,我的弟子谁敢动她。”华清冷了脸色,“这王家不敢去金成门要人,背地里做手脚,到了剑宗这边倒是光明正大起来了,不就是仗着他们亦是剑宗所属,少不得要给他们三分面子,说不定几百年里都要拿我们剑宗弟子杀了他们家族中的嫡系子孙说事来饶些好处,少给些进贡,多要些贴补。”

  于微年忽而动了动,慢慢撑着剑站了起来,腿在地上跪了五日不曾动,早已从酸疼到麻木,略动一动便疼痛难忍。她却并不看自己身边站着的人,径直走到那紧闭的门之前,扣了三声门,大声道:“大伯,微年会了结这一切的,若是缺什么药材寻不到就传信给微年,微年一定能替十三找到。微年先回剑宗一趟,你放心,我和伤十三之人,不死不休。只求大伯保重,照顾好十三。”

  “师父,我再去和爹娘说一声,就跟你回剑宗。”于微年缓缓迈着步子往院子外走,已是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极狼狈。

  路宁远实在看不过眼伸手托住她,“非得这样折磨自己?灵气也不运?”

  “疼,才有活着的感觉。”于微年忽而站住脚步,回头看着那扇忽而打开的门。

  那门后走出一个几日不见便已花白了头发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适应外界的刺眼阳光身形晃了两下扶住了门框,“十七,进来看他一眼吧。”

  往日活蹦乱跳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就那样苍白着面色躺在水晶棺里,毫无动静,水晶可保身体不败,于微年见了那水晶棺身形便是一晃,几乎要站不住,走了两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棺旁,连触碰一下的勇气都没了。

  “药王宗一位大修士说,能留住心脏不碎已是万幸,魂魄还在体内,只是到底内伤太严重,经脉已全碎了,虽用术法接上,也一时难以养好,若是强行唤醒便只能苟延残喘,连凡人都不如。不如先封在棺内,若能凑齐天山雪莲,沧海之中的易筋毒鱼,天罡龟壳,明心玄玉,还有西北蚀日森林之中的血阳果,日月天草和太阴毒蛛,炼成天元还神丹,便也能成了。”

  “现下缺什么。”于微年静静听了一一记下,随后看向那人枕边的一柄折扇,原本手握着的扇骨之上已浸上了暗色血迹,成了湘妃竹上的一处印迹,怕是那扇面上也少不得沾染上主人的血,手忍不住慢慢摸上棺沿。

  “天山雪莲和玄玉族里有,日月天草与血阳果药王宗也应当有,其余难在,不常用且珍贵难得,除非特意捕捉,也难遇到,族中人皆已领命注意那几样的动向了。”于元峰看着小心翼翼的微年忽而心中酸涩,“你不必自责,十三已经这样了,你也算我半个女儿,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且保护好自己,别落得十三这般下场。”

  “易筋毒鱼难在要现捉现用,太阴毒蛛剧毒无比,故而自古以来天元还神丹甚少有人炼制。”于微年却只看着棺中的人,轻轻点了点棺盖,“一切交给我,你知道的,有我可以相信。我们谁也不能抛下谁。”

  于元峰站在原地看着那好像一瞬成熟冷静得有些陌生的人,这才明白十七心里的痛比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微年,那不是你的责任。冰棺能保他几百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找。”ωωω.χΙυΜЬ.Cǒm

  于微年站起身,直视着眼前已日渐显出老态的大伯,面上坚毅无比,“该我负责。大伯,你守着他便是,其余的交给我。”

  此时阳光斜入室内,少女站在那一捧阳光之内,冰棺却静静在最深处的阴影之内,少年依旧一身月白衣裳,面色安详平静,少女一身黑衣长身而立,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熟悉的脸,大步走出了屋子,甚至带着急匆匆的意味,仿佛多走几步,再快上一些,她的十三就也能再和她一起走到阳光之下,走到她身边,再逗她笑,为她炼完那一柄剑,重新再说一回我信你。

  一行三人赶回剑宗便遇上了王家依旧都坐在主殿之内,仿佛一日不把微年交出来便一日不走一般,已有些消息灵通的弟子从宗门起便忍不住看那一身黑衣的女子,有些平日里与微年说得上话的便要喊一声,仿佛微年应一声便能让他们心安一般。谁都知道微年没错,却又都知道闹起来微年没错也要出些血才行。

  那王家人见有弟子匆匆忙忙进来与掌门说了些什么,众人便都看向他们,料定便是那于家十七来了,都往门口那广场上看去。便见一黑白衣袍的大修士身后紧跟着两个身着黑色弟子服的剑宗弟子,两个弟子身后还都远远跟着不少其余剑宗弟子。那两个黑衣弟子都面色不善,一个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一个神情冷毅,周身带着的冰冷气场几乎要结成实体,腰间还挂了一把王家人极为眼熟的折扇。

  “那于微年终于敢露面了?”便有王家人出声嘲笑道,却在那面带冷笑的男子一眼瞟过来时便吓得噤了声,那眼神太冷了,像是林子里的凶兽,下一秒便要将你剥皮拆骨一般。

  王家族长站起身来看向那挂着折扇的女修,“你便是于微年?”

  于微年冷冷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也露出半分讥笑来,却并不说话,只是和路宁远一同行了弟子礼便立在堂下。

  华清目不斜视,朗声道:“要找我徒弟何事啊?王族长?”

  王家族长当即就俯身一拜,“华清尊者,你我皆是剑宗所属,您是长辈,是大修士。可您的徒弟杀害了我的亲儿子,求尊者看在我爱儿心切的份上,秉公处理。”

  此话一出周围的剑宗弟子嘘声一片,便有人小声道:“这是什么道理,你儿子是亲儿子,我们弟子便不是亲弟子了?”

  “要不要脸啊,一个金丹修士对上筑基修士还被筑基修士所杀,反而倒打一耙来了。”

  “秉公处理?”华清眯起凤眸,“你给我讲讲,怎么个秉公处理法?”

  “请尊者交出微年,以命抵命。”那族长又是一长拜,似乎无人答应便不起来一样。

  “以命抵命?”于微年忽而出声了,从华清身后走出来,看向那地上都长跪不起的王家人,“以命抵命,你们谁杀了卫景,拿命来抵啊?你们要我和卫景给廉窥抵命?谁来抵卫景的命?”

  一席话掷地有声,话里冷意与控诉似北地冰雪消融之际的温度,让人止不住发寒。

  “人是我杀的,我认,他要杀我在先,我便杀他,何罪之有?谁杀的卫景,便出来给与我决斗,给卫景抵命,否则我和你们王家誓不两立,不死不休。”于微年忽而抽出一把短剑割破了食指,一道金光霎时进入了她的眉心。

  天地誓言已成。誓不两立,不死不休。

  “微年!”华清厉喝一声。

  王家族长抬起头来,怒气冲冲道:“如今活着的只你一人,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还说是你伙同那两人杀死了我儿只为夺宝呢!”

  “活着的,就我一人?”于微年攥起拳头,圆钝的指甲深深扎入手心之中,声音微颤,“你说,活着的,只剩我一个人?”

  路宁远和萧水易皆是心中一惊,于微年向来重视身边之人,这王家人一下动了微年两个生死之交,只是于卫景这人便要拼命了,如今竟还有一个!

  掌门眼见微年心神震荡,周身气息鼓噪,当机立断出声打断,“出门历练本就生死由命,且微年不过筑基,她的族兄那时不过练气,和一个金丹真人起了冲突,杀人只为自保。如今你已杀了她族兄还要如何?”

  “如若掌门偏要偏袒这人,那我王家断断是与剑宗道不同了。”那族长站起身来,话也强硬起来。

  “掌门也请挂念剑宗全局,漠城原本乃我王家做主,王家脱离剑宗,漠城自然还归我王家。”另一人随即也站出来说道,字字句句便是要将于微年与漠城相比,一个弟子与一个城池相权衡。

  路宁远握紧了拳头,看向上方沉了脸的掌门,心下生出微妙的绝望之感。

  “人是华清的徒弟,我不能交出去。”掌门忽而开口,看向堂下站着的华清,“师姐,你给他们王家人一个交代吧。”

  众人心中震荡,皆紧紧盯着那站着的墨白长袍修士,却也知此番微年一劫是避不过了。

  华清深深看了眼身旁小弟子紧绷的侧脸,开口说道:“人,我肯定不给,这事微年只为自保,并无错处,我的弟子,容不得你来置喙。”

  掌门轻咳一声,见那王家人又要说话,只得高声道:“但终究微年伤了一条命,就罚她思过崖内思过十年,王族长,小孩子年少,未来路很长,你也别太过了。”

  “只是十年,我辛辛苦苦培养了我儿一百多年,我再上哪有个金丹的儿子?”王族长恶狠狠看了于微年一眼,眼珠一转,又说道,“漠城雪牢之中,关上一百年,且培养族中子弟不易,还望掌门多多相助。”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愤恨便压不住了,于微年只立在堂中一句话不说,右手拇指摩挲着那把剑柄上雕刻的虎头——卫景的储物袋中就放着的这柄剑,大伯一眼认出了那是送与微年的,到底还是在微年离家之时给了她。

  “小师妹并无错处,还请师父三思。”路宁远盯着上首的掌门半跪下来,眼神灼灼。

  此话一出,萧水易跟着跪下来,亦举手抬至额前,“还请掌门三思。”

  堂里堂外听着动静的众弟子也早耐不住了,跟着呼啦啦跪在了地上,齐声道:“还请掌门三思。”

  华清见状面上嘲讽更甚,“王族长,民意如此,你切莫太过分,众人皆知微年无错,仗势欺人者,到底是谁呢?”

  那族长眼见场面不受了控制,未曾想剑宗弟子竟这般齐心,面色难看,“漠城雪牢五十年。”

  路宁远几乎要冷笑出声,竟这般讨价还价,就这般恨微年不成?雪牢为剑宗重犯所在,皆是穷凶极恶之徒,被封了修为日日夜夜守极寒之苦,让一个十七岁的人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更何况雪牢就在漠城,王家要让看守之人对微年动些手脚几乎轻而易举。

  “你看看,你看看,闹成这样。”掌门摇摇头,痛心疾首道,“老王啊,我也是看着你接任族长的,谁不心疼自己家孩子,你我都退一步,也就罢了,我今日要应了你啊,可就伤了剑宗上下三千弟子的心了。微年,你看看这事...”

  忽而一旁有一男声传来,“谁敢动我侄女!”

  王家人愕然,纷纷看向门外,便见一青衣元婴修士大步迈入殿中,见这跪了一地的模样也知境况不妙,当即向上首掌门行了个礼,“明霁拜见掌门。”

  “你怎么也来了?”掌门笑笑,“老王啊,你看看,人家二叔也在剑宗,于家也是家大业大,你何苦非要与这于家人不死不休呢。”

  “明霁此番也是代表于家而来。”于元霁冲微年笑笑,看向那一片站着面色不善的于家人,“我于家虽根在江南洛县,到底全国各处丝绸盐米都有些我们的手笔,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微年乃我于家嫡系子弟,便是入了剑宗,也容不得随随便便喊打喊杀。”

  此话一出王家人脸上更是难看几分,却也未曾开口说什么,若是惹上于家虽不能伤筋动骨却也难免遭上一番苦难,先前仗着两人皆在北方,于家只是江南富商,谁知道于家也如此护犊子呢。

  萧水易看了看身边跪着的一群弟子心里暗叹一声,凭众弟子这般齐心求情,也比不过拼家世来得更有用。

  正两相僵持着,于微年忽而也跪了下来,双手平举于额前深深一礼,大声道:“启禀掌门师叔,微年一人做事一人承担,王家要追责,我也要追责王家,微年请求与王家之人决斗。”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那跪得笔直的黑色背影,决斗乃是天道法则之下进行比试,大多数人不到生死之仇不会决斗,只因其中一方死后,此战方才休止,且两人因果必将由此终结,不得再因此事起争论冲突。

  王家人几乎要仰天大笑,这与送上来让他们杀死有何区别,“就你?一个筑基修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和我们谁决斗?”

  华清知道于微年倔强,却不知她这般不分轻重,当即道:“把微年押入思过崖,思过百年,无召不得出。”

  “谁对卫景动的手,我和谁决斗。”于微年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动也未动。

  掌门看向下面一众跪着的弟子,太阳穴突突地跳,挥手道“宁远,怀奕,听见华清尊者的话没?还不快点。”

  王家族长忽而出声道:“好,我答应和你决斗。”

  “于微年!”路宁远将人一把拽起,手用力得几乎将那人手腕捏碎,咬牙切齿地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现在只是筑基,凭什么和一个元婴修士决斗,听话,给我去思过。”

  于微年被宁远和怀奕一边一个,生拽出了大殿。却听那族长道:“我也不欺小辈,百年之后,此殿前,你我,决一死战。”

  思过崖之上,怀奕前去与看守长老交涉。宁远牵着微年的手站在崖边,向下看去,只见悬崖壁上数百牢笼一般的石窟,尖锐呼啸的冷风在耳畔鬼哭狼嚎,只在其边便能感受到思过崖中的森冷与肃杀。

  “他杀了于野和十三。”于微年定定站着,“师兄,他杀了于野和十三。”

  路宁远捏着她的手心,感觉得到她的颤抖,“我知道,我知道。”

  “我之前还给了于野一个危机时刻的传唤符,我说他若遇到危险,我一定能第一时间赶去救他。”于微年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却丝毫不觉得怕,“我还跟十三说,他可以信我,我们可以一起活着出去。我都没来得及,都没来得及......”

  “我总在想,或许那只金龙说的是对的,只能活一个。”于微年忽而闭上眼睛,捏着那只短剑的剑柄,直捏得手骨与剑柄相抗,冷硬相抵,觉出些疼痛来。“师兄,我身边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两个,他杀了我两个朋友。”

  最后一句里的彻骨之痛,路宁远听着心脏都被捏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伸手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仿佛紧紧抱着便能让她少失去些什么一样。“师兄陪你,没关系,百年之后,灭了王家也好,师兄都陪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佛系剑修在线拔剑(修真)更新,第 40 章 卫景遇难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