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池家上方笼罩着一层阴翳,覆盖在每个人的身上。
“她怎么样了?”池君白不断在书房里踱着步,指尖因为焦急而轻扣着手腕。
佣人忙将医生治疗的结果告诉他,听见没有大事后,才松了口气,疲倦的坐回椅子里,仰头靠着椅背,英挺清隽的眉眼落满了阴影。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深不见底的眸,哑着声问,“刀呢?”
佣人无声递上一把小刀。
刀上的血还在,用塑料小袋子放着,凶器般呈放在书桌上。
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只是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佣人看的头皮发麻,正想收走,听见池君白不悦道,“那也是你能拿的东西吗?”
佣人手一抖,缩了回去。
她看见池君白拿起那把小刀,目光说不出的炙热迷恋,好像看着珍爱的情人一样,隔着袋子,用指尖百般抚摸揉捏,最后捏在了掌心。
“你下去吧。”
佣人带上门时,忍不住又往门缝里看了一眼。
池君白脸上挂着素来温和得体的笑,不知为何,看着让人觉得有些凄冷。
脖子受伤了,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池君白似乎是怕她再想不开,用颈椎病人才用的脖套将她围着,脖套很紧,没有第二人的帮忙很难解开,宋若词生无可恋的坐在房间里养伤,已经对未来没有了任何的希冀。
她的余生恐怕就要在这儿度过了,千方百计得到的小刀已经被拿走,池君白或许这会不会动他,但长久下来,他不可能事事依着她。
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沦陷,现在么——负隅顽抗罢了。
宋若词自嘲的笑笑,对着镜子,隔着脖套,轻轻抚摸着伤口处。
“少奶奶,老夫人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小姐。”佣人在门外道。
宋若词手一顿,缩回了袖子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怔。
池君白虽然当了池家继承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没有让苏澜卿回老宅住,而是一直让她住在原先池君寒让她疗养的温泉别庄。
这会回来,还带回了池君媛……目的似乎并不难猜。
这样看来,苏澜卿似乎也可怜的很。假儿子、亲儿子,一个个都把她往外赶。
“知道了。”宋若词垂下眼睑。
佣人看她纹丝不动,眨巴了两下眼睛,提醒道,“二少让你去接待……”
宋若词陡然张开眼,含着讥讽的笑意回过头,“他让我去接待?一个老夫人,一个大小姐,都是池家人,在这儿生大长大,还需要我来接待吗?”
她的性格突然变得像刺猬,以往的温柔和善一丝都寻不见踪迹了。就连这些以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女佣,这会多少都有点怕她。
佣人包子一样委屈的点了点头,小声道,“二少是这么吩咐的,他说你是池家未来的女主人,这些事情也可以开始学起来了,有丁管家在旁边陪着,如果老夫人刁难你,他会帮你做主的。”
难怪,原来是打算带她正式见面苏澜卿了。
她原先也觉得奇怪,苏澜卿这么厌恶她,又怎么能容忍她祸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佣人被她面无表情的脸震的有点怕,思来想去,哆哆嗦嗦道,“少奶奶你……去吗?”
“我能不去吗?”宋若词问的很轻很淡,声软似叹息。
她不想为难这些无辜的人,池君白和苏澜卿母子之间的事,她迟早是要去面对的。
池君白把她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上,不达到目的,就不会轻易的把她救下去。
无情的人所作所为永远是那么无情,就算是爱一个人,也爱的自私可怕。
她梳洗了一下,放下头发,可脖子上的颈套还是遮不住。
本身就是病人,缺血色的脸色她也不打算遮掩,她作为这个身份去见苏澜卿,为的是让自己少些磨难,而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渴求她同意。
她能拒绝最好,可惜她不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养大的儿子,是一头吃人的狼。
跨入客厅,宋若词还是本能的深呼吸了一下,她眼睛微微垂着,隐忍着她的烦躁与痛苦,竭力保持着面部的平静走进去。
客厅里有人,不过只坐着一人,而且不是苏澜卿。
宋若词看清那人的容貌,愣了一下,眼眶发潮,眉头紧锁道,“大姐……?”
池君媛的状态比上一次最后见她好上了许多。
她唇色红润,精神状态也理智不少,只是人性格终究变了,安静的坐着,身上总带着一股病态无力的气息。
池君媛听见宋若词的声音,好像打盹一样轻轻点了下头,才猛然抬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若词鼻酸的笑了,她死死抠着自己的手心,在心里问了与池君媛同样的话。
她是这儿最不该出现的人,池君寒的妻子,为什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我……”宋若词难以启齿自己被池君白强迫的那段经历,眼神仿若凝固住一样,转都转不动,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岔开话题道,“大姐的身体好些了吗,听说老夫人亲自去照顾你,看样子,过的多少比以往好了。”
池君媛定定看了她一会,收回目光,无精打采道,“看来你也有难言之隐,我不问你的痛处了,你在这儿一定不好受,看来君寒到底没有保护好你。”
宋若词忙垂了下眼睛,浓长的鸦睫轻轻合了一下,眼中快要夺眶的眼泪才忍了回去,笑着道,“我不需要他的保护了,说点别的吧,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听说你以后要住回来了,这样也好,以后也有个人陪我说话了。”m.χIùmЬ.CǒM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苏澜卿,“老夫人呢?”
池君媛咧了下嘴巴,歪着头看窗外的烈日,“她在和池君白说话。”
叫池君白时,她却连名带姓,而不像以前那样亲昵的叫着二弟。
宋若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问道,“他们在书房?”
池君媛点头,顺势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沉沉的望着她道,“现在看来,我们两个人似乎是同病相怜了,我有些事藏在肚子里许久了,以前他们从来不让说,甚至不允许我见人,现在好了,大势已定,没人在意我的话了,我只能和你说……你,愿意听吗?”
她眼中闪烁着渴望,那种诉求欲跨越空气扑面而来,宋若词不忍心说个不字。
她明白像池君媛这样的病人,是最需要陪伴与理解的,苏澜卿做不到,池君白做不到,现在除了她,没有人会倾听她的诉说了。
而她们之间的处境何其相似,看着池君媛,宋若词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宋若词点了点头,池君媛就像困倦的孩子一样,靠在她肩头,用细微的声音小声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她的声音很平很慢,好像剥离了任何感情,连欢喜与难过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宋若词池君寒更新,372.不该出现在这里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