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怀孕了,我开心疯了,想着以后总算要扬眉吐气了,梁冀衡对我也很好,我们都很期待这个孩子。大概因为是孕妇,所以我一早就看出来,你怀孕了,所以想办法试探你,我找了佣人用道具扮鬼吓你,但是你不在房间里,我去楼下散步,你把蛇丢下来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那天的蛇真的不是我放的,我怕蛇怕到一眼都不能看,又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停滞了一下,好像在消化着愁闷,过了好久,才低落道,“孩子没了,梁家人背地里说我克子,那是我等了几年的孩子,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了,我痛不欲生。梁冀衡天天不归家在外喝酒消愁,我在梁家被戳着脊梁骨忍受那些异样的白眼,精神还是出了问题。起初只是一些焦虑,接回池家以后,池君白用自己是医生的借口不给我请医生,每天给我注射致幻的药物并禁闭我,我的精神变得越来越差,最后终于疯了。他怀疑我是演的,所以把我接出去,企图让我病的更重,自生自灭,我妈明明知道内情,但是为了谋夺继承权,还是隐瞒了他对我做的事,直到前不久君寒消失,池君白接管池氏,我妈才请了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疗,我现在看上去,很正常,是不是?”
池君媛脸上带着笑,却双眼无神,“但是我心里清楚,我这辈子就这样毁掉了。”
尽管早已经猜到蛛丝马迹,但宋若词还是被池君白与苏澜卿的恶毒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居然对自己的亲姐姐和亲女儿下手,只是为了谋池家的继承权……
这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宋若词不解,“可是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你根本不是继承人备选,不会妨碍他,何况你还是他的亲姐姐。”
“因为……他怕丑闻,怕我说出真相。”池君媛的笑容愈发张扬,“很可笑吧,为了权利,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居然要我死——在他心里,我恐怕早已不是他的姐姐,而是他的敌人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他的手段就永无下限。”
“丑闻?”宋若词一怔。
池君媛突然紧紧抿唇,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见的紧张。
她的手捏在一起,不安的交叠着,脸色抗拒的别开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宋若词突然察觉到,这个丑闻似乎与她有关。
她看着池君媛犹豫的眼波,心忽而沉了下去,小声道,“你不肯告诉我,是不是证明,这件事与我有关?”
池君媛唇瓣抖了抖,脸色难堪道,“我怕告诉你,你会难熬。”
“没什么比在这儿还要难熬的事情了。”宋若词的脸色出奇的平静,“你告诉我,他做了什么,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更不会让他知道。”
她们也曾争锋相对过,那个流掉的孩子,更是一度成为两个人心里的隔阂。
池君媛是个记仇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就抹平那件事。
除非……
池君媛下定决心,苍白着脸说,“你房间里的那条蛇,是池君白放的。”
“你说什么?”虽然预料过无数的可能性,但宋若词还是被深深怔住了,她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身体里的温度在一分分的退去,“他在我房间放蛇,为什么?”
“他给你切过脉吧?”池君媛叹气道,“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早的知道你怀孕的事情,他不想看见这个孩子生下来,所以想利用我,让你流产,那条蛇就是他的B计划,如果我失败了,那条蛇会代替我吓到你,可惜他失算了,你居然不怕蛇,阴差阳错的,害我没了孩子。”
池君媛惨笑了几声,萧条索然道,“我事后去追查,花了大手段,才套出一点话,怒气冲冲的去质问他,结果他作为孩子的舅舅,怕的却是我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所以想尽办法让我疯掉,只有这样,他在你面前,就永远是完美无缺的模样了。”
难怪,当初在医院里,无论池君寒怎样强迫,池君媛都绝不承认放蛇的事情。
原来真的是另有其人,池君白骗她,骗的好苦。
他不想让她生下孩子恐怕也是私心,与池君寒一样,不愿看见她生别人的孩子,只是她从来不知道,池君白埋伏的这样深。
宋若词不寒而栗,双手冰冷的护住小腹,那儿隆起的弧度,证明着小生命的存在。
它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不知道是福是祸……
宋若词忽然起身。
池君媛连忙拉住她的衣角,唇上的红润已被焦虑染的苍白,“你要干什么?”
“我要……”宋若词摸着小腹,心中的酸软像是倾泻的海水淹没了她的五感,呼吸之间只有咸涩苦闷,她拾起一点神智,嘴角扯起无力的笑容,轻轻道,“我去见他。问问他,他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说的事,你要留下我,这些事迟早摊牌,等他下手,不如我亲自去问!”Χiυmъ.cοΜ
“若词!”池君媛想拉她,没拉得住。
她这段时间养病卧床,双腿早已肌软无力,踉跄站了两步就跌了回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若词的背影毅然决然的离去。
“都怪我、都怪我……”池君媛的大脑一下涨的生疼,她痛苦的抓着头发,也无法缓解那万分之一的疼痛。
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宋若词对着门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交谈着关于池君寒的事。
苏澜卿与池君白的声线很明显,宋若词耳朵贴着墙角仔细听了一会,脸色微变。
她轻轻把随身携带的微型窃听器黏贴在门缝角部,往里塞了塞,然后回到房间,调试了一下手机,开始监听书房里的谈话。
谈话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苏澜卿的情绪也已经不再克制,罕见的歇斯底里。
她在外一直以温婉娴静的形象示人,曾几何时,宋若词差点以为她真的不会生气,没想到私下里还有这样一副失控的面孔。
“你派去找的人呢,都是一群废物,多少天了,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尹婉莹有通天的本事能逃过你的耳目吗,我看你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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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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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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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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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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