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的呼吸声忽然急促了起来,她紧张道,“那是你用了手段!”
“用妹妹的名字嫁进池家,还怀着孕的你,手段不是更高明吗?宋若词,我给你的脸,不是让你用来在我面前嚣张的,你还不够格。”池君寒单手撑在女人背后的窗户上,指节轻曲,“听清了吗?”
宋若词粉唇咬的雪白,胸脯一起一伏,只是愤怒的看着他。
池君寒被这目光看的激起了火气,一把钳住她的肩,“问你听清了没有,耳朵也聋了吗!”
宋若词“嘶”的痛呼了一声。
池君寒的手像被烫了,指尖一收,皱眉道,“你怎么了?”
宋若词像个哑巴,埋着头,根本不理会她,她纤弱的身子在他面前根本憔悴的不堪一击,连倔强都显得可笑。
池君寒冷笑,径直扒开她的衣肩,“想装聋作哑?那我就亲自动手。”
男人的手掌既大又宽,轻轻一拂,衣肩就脱落了下来,被吊带挡住一半的红印,全部露了出来。
池君寒大掌拢起,森森道,“谁弄的?”
宋若词转身捂住自己的肩,像受伤惊恐的羊羔,哽咽着开口,“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池君寒不听她的,兀自淡道,“是蒋云川?他把你骗过来,又把你卖了,你现在居然还要帮他掩护?”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抹布还是一次性创口贴,用完就扔?”
如果不是池君寒快要压到她身上,宋若词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但请你不要侮辱我!”
“既然自甘下贱,还做作这一套干什么?”池君寒拈起她湿淋淋的长发,“你还需要我侮辱吗?”
“池君寒!”
宋若词忍无可忍的推开他,“你没必要对我冷嘲热讽,这是我自己的事!”
“几天不见,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宋若词,一天不离婚,你都是池家的罪人,放在蒋云川身上的心,肚子里蒋云川的孩子,都是你的斑斑罪证!”池君寒音色沉寒。
“是你先把我赶出来的!”宋若词一腔委屈,终于禁不住倒了出来。
池君寒一愣,随即讥道,“我把你赶出来不是正合你的意?如果不是我,你今天能和蒋云川见面吗,能这么死心塌地的,再为他进一次忠心吗?宋若词,你真是不把自己当人看。”
“连带着,丢尽了我的脸!”
宋若词捏紧拳头,“我没有和蒋云川见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空陪你演下去!蒋云川今天来海市出席活动,不是为了见蒋云川,你千里迢迢来海市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这儿散心。”池君寒眯眼道。
蒋云川也在海市!?
宋若词错愕之余,指尖轻轻发颤。
她不能告诉池君寒,她来海市的真正目的,不能被他知道,肚子里的是钟文清的孩子。
她只有咬牙沉默,发丝上的酒液一滴滴往下溅落。
明明车内的温度很温暖,此刻却冷若冰封,将宋若词冻的骨头缝都疼。m.xiumb.com
“说不出话来了?”池君寒冷哼,身子往后轻轻一仰,游走在明暗边界的光影,使得他沉邃的眼眸看上去阴鸷极了。
“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宋若词突然很平静的说道。
她偏过头,眼里的哀伤似能扼住人的喉咙,“我累了,真的很累,池少,算我求求你。”
她轻声道,“放过我,好不好?”
池君寒冷着脸盯着她。
嘴角的弧度也越扬越深,眉头却深深拧起,“你在求我?”
“是,我在求你。”放下尊严在求你,宋若词冷静到无关痛痒。
女人的姿态很谦卑,柔顺极了,可池君寒却并没有感到一丝愉悦,他烦躁的松开她,“滚开……”
当挣扎的猎物主动求饶时,那份捕猎的快感也随之消失。
池君寒散漫的擦拭着手上沾的酒液,下车时,侧过身道,“滚下来换衣服。”
宋若词感觉自己灵魂都丧失了。
没有情绪也没有痛觉,麻木的穿着湿透暴露的衣服走在过道里,被人色眯眯的打量也无所谓。
她的自尊早就已经被许多人打碎了。
芳姐看上去状态很不对,焦虑的将她推进更衣室后,指了指她原来的衣服,就匆匆走了出去。
带上门前,她忽然回头,说了声,“我跟你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宋若词错愕,“什么……”
门被合上,门外几道脚步走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宋若词将衣服换上,干燥的衣服和被包裹的皮肤,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她悄悄走出门,想偷跑出去,但路过一间包厢时,停了下来。
包厢的门半掩着,芳姐的求饶声从里面传出,听上去异常凄惨,宋若词犹豫的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
芳姐跪在地上,花容失色,她面前一站一坐的人,分别是池君寒和贺进。
“真的不关我事,我只是出钱买人,是诸葛靖那个疯子告诉我这女人能买,我看着资质不错才买的,怎么也不敢想那居然是池总您的……”芳姐哆嗦了下,“妻子。”
她要早知道宋若词背后有这重身份,早就好吃好喝供着了,拿出来当货品卖,谁敢?
池君寒淡淡撩起眼帘,眼中穿梭着锋利的流影,“你说,是诸葛靖把人卖给你的?”
芳姐拼命点头,“真的是他!我骗谁也不敢骗池总您,他人还在包厢里,要不……我带您去见见?”
贺进转头冲池君寒请示,“大少,要不要把人压过来?”
池君寒漠然的压了压手势,贺进立刻出门去抓人,宋若词差点被发现,好在藏在门后躲过一劫。
不出几分钟,五花大绑的诸葛靖就被丢在池君寒面前。
见到死对头,诸葛靖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恐惧,他是因为池君寒,才沦落到这一步的。
池君寒懒洋洋的抬起下颌,“好久不见?现在开始干起这行了,看来适应的不错。”
“呸——”
诸葛靖心一横,脸上浮现出与清秀气质截然不同的狞笑,“池君寒,想不到吧,你的心尖有一天也沦落到我手里,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对她的吗?”
贺进麻利的往他嘴里塞了团纸,诸葛靖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让他说。”池君寒两只修长如竹枝的手搭在膝盖上,矜贵到连垂眼都像种轻蔑。
“大少……”贺进道。
“让他说!”池君寒猛的抬眸,沉沉喝道。
贺进无奈,只能把纸团抠出,诸葛靖笑的更猖狂了,“你不知道她扭的多激烈,堂堂池少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滋味可不是一般的胭脂俗粉能比的,有过这一次,我也算值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池君寒,一字一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砰!”
芳姐呼吸一窒,呆呆的看着被烟灰缸砸的头破血流,直接昏死的诸葛靖。
池君寒甩了甩手,冷嗤道,“丧家之犬,吠的还真是凶。”
他一边拽着衣领,一边徐徐走至诸葛靖身前,抬足,碾在了诸葛靖的胸口,却好似踏在一团垃圾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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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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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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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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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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