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柳蔚脸发白,云织梦脸上的冷意,消减了两分,终于缓下语气:“算了,现下你便好生歇着,身上的伤都给你处理妥帖了,别乱动乱碰,否则我可不会再给你换。”
柳蔚躺回床上,身子不舒服的挪动一下,刚一动,全是便酸疼得受不了,挪一下都感觉不是自己的身体了。
柳蔚暗暗咬牙,问云织梦:“我睡了多久?”
云织梦低头,一边将那香囊再撩上几针,把口子缝好,一边头也没抬的道:“一天一夜。”
柳蔚手掌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那如此算来,自己是四天没吃过东西了。
将最后一个针脚儿缝上,云织梦将那香囊丢给柳蔚,也不说什么,便起身,往外面走。
房门开了又关。
柳蔚想说什么,但想到自己身子如何,云织梦一清二楚,又有些尴尬,只得眼睁睁看着人离开。
房门阖上后,柳蔚才拿起那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嗅到满满药草香,这香囊里放的,不是干花,竟都是安神静心的药材。xǐυmь.℃òm
遭遇此等大事,云织梦,许是也担心柳蔚心有郁结,会寝食不安,所以才备了这个。
将那香囊放进枕头底下,柳蔚面柔和下来。
这时,房门又打开了,小妞端着一碗清粥,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小妞轻手轻脚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了房中之人。
待看到柳蔚正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己,小妞忙站直了身子,快步过去,将手中清粥放下,一过去,便殷切的问:“公子可算是醒了,您……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蔚摇摇头,眼睛却盯着那被放在小案上的粥碗。
小妞见了,机灵的端起来,走到柳蔚跟前:“云姑娘说公子醒了,许是该饿了,公子,吃些东西,这粥是我自己熬的,特别软,特别淡,您是可以吃的,不会伤胃。”
数日未吃东西,加之重伤在身,切记不可吃硬食、重食。
柳蔚本就饿了,闻言笑笑,撑着身子,打算坐起来。
小妞忙将粥碗放下,过来扶柳蔚。
柳蔚艰难的半坐起来,小妞又拿了软垫给靠着,等姿势妥当了,那粥的热度也恰好。
柳蔚没动手,是小妞一勺一勺的喂到柳蔚嘴里。
柳蔚不吃时还不觉得,越吃便越饿,等到一碗粥吃完,柳蔚想说还未所觉,只觉得肚子里,还是空落落的。
“再去盛碗。”柳蔚道。
小妞看了柳蔚一眼,将粥碗放下,严肃的道:“不行了,公子现在身子孱弱,一餐只能吃这样一碗,多了对胃不好,这是云姑娘说的。”
柳蔚道:“无事,你按我说的去。”
小妞却很坚持:“三公子说,一切听云姑娘吩咐。”
柳蔚皱皱眉:“容棱?”提到容棱,柳蔚又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动都不敢动的摸样是谁害的。
柳蔚便问:“三公子人呢?”
“三公子抓贼人去了。”
钟自羽吗?原来昨日容棱并未抓到钟自羽,也是,那人如此狡猾多变,又怎是那般容易被抓到的。
想到这里,柳蔚又问:“为何你容公子,要叮嘱你听云姑娘吩咐?”
小妞抓抓脑袋,摇摇头。
柳蔚皱了皱眉,又问:“我不见的这几日,可出过什么事?”
小妞不知柳蔚说的出事是什么事,想了想,就回答道:“那位姑娘走了,算吗?”
“哪位姑娘?”
“就是乱叫公子是姐姐的那位姑娘。”小妞也不会形容,就比比脸,说:“长得很漂亮的那位姑娘。”
柳蔚思忖一下,问:“柳月?”
小妞立刻点头:“是是是,就是这位姑娘。”
虽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姑娘,但小妞却听见过七公子叫到柳月,应当,就是这个名字。
柳月不见了?
去哪儿了?
被容棱弄走了,还是自己走的?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惟怕会有什么麻烦。
柳蔚现在迫切的想见到容棱,好好将所有事都问个清楚。
不过在这之前,柳蔚还有更重要的事。
柳蔚看向床边小妞,这次的语气,凝重许多:“小黎,如何了?”
小妞不懂柳蔚语气为何突然沉重,但还是老实的道:“小公子还未醒来,不过云姑娘说,就是这两日,应当就要醒了。”
又是云织梦?
柳蔚敛了敛眉,道,“扶我去小黎房间。”
小妞忙拒绝:“公子现在身子不好,不能下地,云姑娘特地吩咐了,您哪儿都不能去。”
柳蔚没理小妞,自己撑起身子,要下地。
可柳蔚四肢酸麻,哪怕清醒了许久,依旧感觉举步维艰,柳蔚蹙着眉,暗暗咬牙,终究坐到了床边,低头找鞋,却见脚案上,空空如也,哪里有鞋。
没有鞋便光脚,柳蔚也不在意这些,直接落脚。
却把小妞吓了一大跳,小丫头忙抱住柳蔚的双腿,可怜兮兮的道:“公子,您当真不能下地,小公子很好,真的很好,我与大妞日日守着小公子,眼睁睁瞧着小公子脸比前几日红润了许多,连气息都平稳了,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真的……”
柳蔚却听着不对,这几日没有自己贴身照料,小黎伤情不恶化便是谢天谢地,哪怕容棱请了医馆大夫日日为小黎换药,恐怕情况也并不会多好。
柳蔚心知给小黎用的药,都是有周期的,前三次是什么药,再三次是什么药,又三次又是什么药。
里头很多药材,方子也必须经常要换。
而自己作为娘亲,因为对小黎了解,知小黎身体用什么方子最好,但其他人,却不可能知。
哪怕是初次断定小黎伤情,都会用到刀子,但普通大夫,通过望闻问切,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精准判断小黎伤情的,更遑论用药精准,使其伤情好转。
小妞将小黎说的越是无碍,柳蔚越是担心,更是执意要去。
小妞拼命拦住柳蔚,一大一小,一个重伤在身,一个人小力弱,竟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房间门又打开了,只见云织梦手里提着个小袋子,站在门外。
见到云织梦来,小妞立刻告状:“云姑娘,公子要下床,还要出屋子。”
柳蔚伸手敲了敲小妞脑袋,骂了一句:“小白眼狼。”
小妞委屈的按住脑袋,倔强的鼓着嘴,一脸正义,分明觉得自己做的完全没错。
柳蔚又瞧了小妞一眼,再抬眸时,视线却是精准的看向云织梦,一言不发,但视线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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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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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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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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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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