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匠等人一直都在猜测张横身后佛道高人指点,方才进步如此神速,但张横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来历,却一直难以知晓。
今日见张横口诵九字真言,这才明白过来:“元伯的老师原来是道门大高手。”
自古真法难寻,真传难授,此时张横开言宣讲,四人神情凝重,不敢分心,默默凝听,以心相印,感应这门真法奥妙精义。
本来道门有九字真言,九个字中,每一个字都与蕴含了无穷威力,每一个字都足以解析出不少惊天动地的法门。
张横此时修为尚浅,不足以讲出这九字真言所蕴含的所有奥妙,他能宣讲的只是自己最近能够参悟到的境界。
道门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九字真言中,张横只对“临”“行”“者”三个字有所参悟,其余六个字只知其用,难宣其道。
鉴于绣娘四人情绪激荡,求法迫切,似乎大难临头一般,张横便先将“行”“者”两字秘术缓缓讲出。
只是道在心中,欲讲难开。
他自己可以用九字真言对敌,但能用并不代表会讲,诸多修行秘法,大都是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所谓道不可说,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反而离道越远。
自古圣贤传法,传授弟子衣钵传承,采取的都是以心印心,心心相印之法,将门中功法精义,就此传下。
然则张横此时修为虽高,却难做到以精神传法的地步,他能做的只有以口宣讲,尽量将自己所悟之道,以语言的形式说与众人听。
至于听者能否理解,能够理解多少,是否会因此生出谬误,这已经不是张横所能控制的事情了。
好在绣娘、冯木匠等人,乃是当世大贤,修为见识少有人及,张横所传这两字之秘,纵然难以完全阐述出来,但只是流露出来的这么几层意思,便足以令四人感到惊心,无人敢怠慢,凝神静听,默默思索,慢慢理解其中道理。
虽然只是两个字的秘术,张横却整整说了半夜,到了天色拂晓之后,方才全部讲完。
绣娘四人听完之后,俱都叹而服之,端坐原地,潜心思索,不敢浪费听道后生出的半点灵光。
张横见状也不多说,盘坐虚空,心神宁静,如僧人入大寂灭境,身欲物化,与天地合。
他这次讲道,绣娘、金铁匠等人获益极大,对张横本人来说,也获益良多。
这番讲道,使他从头到尾将自己最近所修法门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往日一些含混不清晰之处,在讲道之时,竟豁然贯通,再无晦涩之感。
这两字真言讲完之后,张横对于这两门真言秘术的理解更上层楼,心中一片光明。
四人思索其中道理时,他也趁机巩固所得,体内真元流转,吸收虚空中无尽精华,锻炼自身,整个人盘坐虚空,身体半透明状,若有所无。
现场安静了下来。
五人如同闭关,进入最深沉修行状态。
直到五日之后,刑皮匠第一个有了动静,他轻轻舒展双臂,站起身来,扭头看向屋外,轻笑道:“庞侍郎,是你么?”
庞元不知何时出现在四贤街的街头,双手抄袖慢慢的向四贤街靠近。
他此时相貌不变,但精神气度已然与张横所见之时大不相同。
张横初见他之时,这庞元只是一个普通官员模样,纵然有几分气度,那也只是普通高位者形成的官威,算不得什么。
可是此时,这庞元气息惊人,如海如渊,身子似乎与周围空间都凝为一体,随着他的走动,好像身周方圆几丈的空间都被他拉扯的脱落,虚空之中生出丝丝电光,似乎生出道道裂缝。
他孤身一人,迈着四方步,步伐稳重,眼睛盯着裁缝铺位置,边走边笑:“是刑大伴么?好教刑兄得知,我已经不是侍郎,而是尚书了。”
刑皮匠淡淡道:“哦,是么?恭喜庞兄高升呐!”
庞元一步步向前,神情恭谨:“不敢,这是当真圣上的恩泽,也是小弟多年努力的结果。”
他轻声道:“刑兄,三十年前,宫中大火,皇后身死,红裳贵妃携红灯皇子消失无踪,连带着刑兄也不见身影。嘿嘿,之后三日夜,皇城染血,死伤无数,连我也受波及,被下了天牢,差点身死。”
庞元抬头看向刑皮匠所在的方位,目光似乎穿透了房屋墙壁,直接落在刑皮匠身上:“从那以后,我无时无刻都想寻到刑兄下落,天可怜见,今日终于让我找到了刑兄。”
刑皮匠笑道:“庞侍郎,你太心急了,孤身来此,未免太过托大。”
庞元道:“天下又有几个人敢孤身面对刑兄?我这次前来,特意从京城邀来几个好友,大家伙千里迢迢来此,都想见一见昔日刑堂剥皮老祖的威风。”
刑皮匠面上笑容消失,双耳动了动,道:“原来是血云山的朋友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血云山魏好古,见过刑兄。”
刑皮匠点了点头,推门而出,看向缓缓走来的庞元:“还有一位是哪家的朋友?”
庞元笑道:“容兄弟我打一个哑谜,等刑兄六阳魁首被摘下时,我定会将他们的身份一一告知。”
刑皮匠点了点头:“也对,杀人么,肯定不能让被杀之人发现所有埋伏。”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庞元一眼:“你这次兴师动众,就只是为了对付我一个人么?”琇書蛧
庞元道:“难道这里除了刑兄之外,还有值得庞某兴师动众之人?”
刑皮匠哈哈大笑:“好!很好!”
他笑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既然如此,那就请过来吧。”
庞元不紧不慢的向前迈步:“不急,有些事情问清楚了,咱们再做上一场也不迟。”
刑皮匠笑个不停:“还做上一场?庞元呐,你来此街之前,是不是不知道这条街的名字?”
庞元道:“这条街的名字怎么了?”
刑皮匠道:“这条街叫做四贤街。”
庞元道:“四贤街又如何?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他说到这里,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脸色狂变,身子迅速后退,大声喝道:“不好!快退!”
便在此时,屋内金铁匠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喷出一红一黑两道剑光,穿透房门,化为两把长剑,斩向庞元。
斜刺里一道红光飞来,将两把长剑挡住:“在下血云山魏好古,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两把长剑感应受阻,忽然合并在一起,两股交叉,只是一剪,便将红光剪断,继续斩向急速后退的庞元。
庞元大惊,喝道:“我乃当今朝廷命官,谁敢杀我?”
刑皮匠笑道:“朝廷的规矩,在这座城行不通。杀不杀你,还得问张小子才行。”
轰!
庞元一直抄在袖内的双手忽然伸出。
他自从踏向四贤街之时,便一直在蓄力,此时面对飞剑来斩,再也忍耐不住,双手前拍,正正拍在两把长剑之上,将两把长剑打的凌空散开,在空中化为两道光芒,几个转折,返回屋内金铁匠的眼内。
“这人有点意思。”
金铁匠站起身来,来到刑皮皮身边,看向远方急速后退的庞元,好奇道:“这是你的老相好?老邢,怪不得你娘里娘气,原来还是宫里出身。可怜,怕是连男女之事都没经历过,就被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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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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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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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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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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