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则不再参与其中,只是让家中仆人送过去一些金银与肉食,供钦差大人在四方城的伙食。
庞元一直忙活到晚上,方才结束了四方城官员对他的宴请,得以回到屋内小憩片刻。
“本以为这城内哀鸿遍野,饿殍遍地,没想到这四方城虽然被地龙翻身摧毁,却没死几个人,倒是有点出乎老夫的预料。”ωωω.χΙυΜЬ.Cǒm
庞元命仆人烧了热汤为自己烫脚,擦洗之后,盘膝坐在拔步床上。
对床边躬身站立的一名中年男子笑道:“子度,这座城恰好建在地龙大人身上,位置实是非同小可。能否以此为跳板,向地龙大人请益,就看你日后自己如何操作了。”
中年男子道:“大人放心,学生必然尽力,不敢有负所托。”
床边这中年男子身形高瘦,神情严肃,留着一蓬漆黑浓密的长须,垂在胸口,身穿锦绣衣衫,腰悬玉佩,一身的贵气。
虽然庞元身为礼部尚书,位高权重,气度慑人,但这中年男子在面对庞元之时,并未有任何怯懦之感,不卑不亢,自自然然。
“地龙大人非是我等所能揣测,你若是能够联系上他,那自然最好,若是联系不上,那也在预料之中,算不得什么。”
庞元斜躺在床上,对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你先去吧,这几日且准备一下,待我做完一件事后,再说下一步的事情。”
中年男子低头道:“是!”
他缓缓退出房间,来到院内之后,双手握拳,抬眼望天,无声的叹了口气。
天上冷月如钩,月边发红,似乎杀过人的镰刀,透露出几分诡异之感。
与此同时,四贤街。
绣娘也抬眼看向天空,神情无悲无喜,手中缝衣针铮然作响,在她掌心伸缩吞吐,时而为针,时而化剑。
“弯月染血,形如勾命镰刀,这是要死人呐!”
不远处的木匠铺后院里,冯木匠抬头望月,看了看院内一口口多年打造出的棺材,目光阴郁,咧嘴笑了笑,眼睛看庞元所在方位:“庞侍郎,庞尚书,嘿嘿。”
不远处金铁匠披衣出门,斜倚长街,看向皮匠铺方向。
刑皮匠斜躺在屋顶,拿出一个酒囊,狠狠灌了几口酒,将酒囊一抛,落在了金铁匠面前。
金铁匠伸手抄过,也喝了几口,随手抛出,恰恰落在木匠铺的后院。
冯木匠也不转身,伸手将酒囊抓过,撮口长吸,酒囊里的烈酒化为一道酒箭,飞入他的口中。
只是片刻之间,三人便将酒囊里的烈酒喝干。
天空冷月染血,令他们三人心中都生出些许不安来。
“小金,你去把元伯找来。”
绣娘的声音从街上淡淡响起:“就说我有些疑问,想要当面请教他。”
金铁匠哈出一口酒气,微微一怔:“你向他请教?这小子也配教你?”
绣娘笑道:“古人之圣人云,达者为师。元伯最近勇猛精进,所修功法极为神奇,麾下兵士所演法阵,我前所未见,佛法真言,也是前所未有。他有会的,而我不会,向他请教,又有何不可?”
金铁匠犹豫了一下:“这小子虽然对我们没大没小,从未把我当成他的前辈师长,可你这次若是向他请教东西,岂不是他还高出我们一辈?这怎么使得?难道他刚偷了老子的天罡锤法,我还要给他磕头不成?”
绣娘道:“无妨,你去便是。”
金铁匠道:“我不去!我嫌丢人!”
绣娘叹了口气:“皮皮,你去如何?”
刑皮匠摇头道:“我也不去。我平日里没少嘲讽过他,这小子得志便猖狂,我若是去请他,必定被他百般嘲笑。”
绣娘不再多说。
片刻后,冯木匠走出木匠铺,颤颤巍巍道:“我去!”
他离开四贤街,来到张横府门前。
张横府门前一直有兵士日夜站岗放哨,不敢有丝毫懈怠,见他前来,急忙禀报张横。
张横大奇,迎他进屋:“老冯,大半夜的,你来找我作甚?我定的那八百口棺材,你全都做好了?”
冯木匠低声道:“你巧手婶找你有事。”
张横微微错愕片刻,神情登时郑重起来:“什么事?好了,你别说了,咱们现在就走!”
四贤街内,别看刑皮匠和金铁匠两人看着性格十足,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真正藏而不露的还是冯木匠和绣娘两人。
尤其是绣娘,乃是四人中的老大,言行之间,与常人无异,从未刻意显露自己与普通人的不同,没有任何看起来极为明显的性格特征。
没人觉得她厉害,那才是真的厉害。
这绣娘从未主动找过张横,这次破天荒的命冯木匠来请自己,不问可知,这其中定然有极大的事情发生。
他不敢耽误,听到冯木匠说明来意之后,立即走出府门,大踏步的向四贤街走去。
等来到绣娘的裁缝铺里,绣娘与金铁匠、刑皮匠等人已经在屋内等着他了。
“元伯,你过来坐!”
绣娘见张横进屋,伸手一指屋内正中的一把椅子:“你坐在这里。”
这椅子处于正中,那是尊客才能坐的位置,此时绣娘却让张横来坐,登时吓了张横一跳:“巧手婶,这是为何?”
绣娘笑道:“元伯,最近天象变化极大,杀气冲月,血染苍穹,主圣贤死。”
她对张横道:“怕是我等大劫不日便来。所谓劫数难逃,遇到大劫,须得迎面破开才是,一味躲避,不是办法。我们四人面对未知茫茫劫数,总觉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这场劫数,大家伙都没有把握度过。”
她说到这里,对张横微微行礼:“元伯,修行时间越长,修为越高,平日里不可索解之事,反倒是越来越多。天长日久,道心蒙尘,便难再有寸进。今日我请你前来,便是想要向你请教一些修行之秘,以清明道心……”
“巧手婶客气了。”
张横急忙还礼,直起身后,扫视四人一眼,道:“我明白了!”
他大步向前,毫不客气的坐在正中交椅之上,对四人道:“前段时日,我曾与地龙大人相遇,你们说我为何不向他讨要修行真法,嘿嘿,我有的是修行法门,为何还要求别人赐予?”
金铁匠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大的口气?”
张横不理会金铁匠,双目看向前方虚空,精神似乎沉浸到不可知之地,嘴里轻声道:“我这有一门道门真言法咒,分别为‘行’字秘,和‘者’字秘,此法源自道门,但也能以佛门心法与之相合,施展起来,有不可思议大威力。我现在传于你们,这法门我只说一遍,你们能学多少,便学多少罢。”
金铁匠还待再出言嘲讽,便听张横曼声长吟:“我今有真法,说与诸君听。功成无灾劫,练好可横行。且将心与身,浑然合一体,双手掐印决,感应冥冥中……”
这几句话说出之后,虚空之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道韵来,一道虚虚白浪从张横脑后出现,横跨左右,一浪接一浪,汹涌澎湃,蔓延到左右无尽虚空。
金铁匠见此异象,眼中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天地交感?还……真是秘法啊!这怎么可能!”
ps:向大家汇报一件事,三日之后,老人应该可以出院了,之后俺会多多更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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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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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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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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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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