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鹤丸兴高采烈一脸求表扬的可爱表情,我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这是刚才一位大人给我的,小姐你快穿上吧,很暖和哟!”双手举着洁白的貂衣,鹤丸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着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这幅模样实在可爱得有些犯规。
“鹤丸,小姐她不能……”一旁的小狐丸大人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忽然出声提醒道,却被我忽然伸出手抓住衣角制止住了,“小姐?”
“非常感谢鹤君的关心,我很开心。”微笑着接下鹤丸手里的貂衣,我轻声感谢道,“不过能不能请你说清楚,这件衣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唔嗯……是一位非常高大的大人,浅色的头发特别特别长!穿着很高的木屐,衣服也很复杂……唔嗯,大概就是这样吧。”鹤丸努力回想着,最后大概也是放弃了描述,自作主张地总结了一下,“那位大人一直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上去有些可怕。刚才他将这件衣服递给我,还说让小姐拿着用,免得小姐着凉。”说着,他将手里的貂衣又往我面前递了递。琇書網
“……这、这样啊。”被鹤丸的描述说得有些茫然,我有些无措地接过他手里的貂衣,看着手里的洁白貂衣,一时间有些无奈。
虽然之前出于对鹤丸的感谢而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如果就这样随便穿,恐怕会显得我有些自以为是。
脑海中又浮现起刚才惠子小姐指责我的高傲姿态,我看向手里的貂衣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
“既然小姐不知道该如何作出抉择,那么就请小姐不要介意我自作主张了。”正在我纠结于该如何处理它的时候,身侧的三日月大人忽然伸出手将这件貂衣取走,而后为我披上,“小姐该不该穿这衣服,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小姐莫要着凉才重要。”
抬起头看着满脸笑容的三日月大人,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身上的貂衣过于温暖,我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的温度不断上升。
“谢、谢谢您了。”我往衣服里缩了缩,生怕被其他三人看到我通红的脸。
“小姐果然很冷吗?”注意到我这个小动作的小狐丸大人轻声询问道,而后似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狐说过的吧,小姐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唔。”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对于小狐丸大人的话,脸颊烫得厉害的我只能以沉默来作答。
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觉得格外尴尬的我忙开口转移话题:“说、说起来,我们现在回去原来和那位小师傅分开的地方,看看他是否还在吧。”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洁白貂衣,深知其价格昂贵的我又补了一句,“等着要是有时间,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送我这件衣服的大人,我想向他道谢。”
打定主意之后,我们便正式上了路。这时太阳正穿过云层照耀着大地,适宜的温度格外的暖人。我微仰起头,温和的日光映在我脸上,惬意感令我不由露出微笑,心情一时间大好。
请允许我重复一遍先前说过的话——我果然是个不能稍微给点好处的人不然一定会得意忘形。
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轻易离开和别人约定的地方是小事,无视了自己没有拿别人当回事的根本性错误。
我惭愧地向在原地等了我许久的小师傅再三道歉,对方虽然反复地表示自己不在意,但这也只会使我更加的难为情。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带小姐去看一下那把大太刀。”小师傅温温和和地笑着,走在我的前方,“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小姐不必太在意。”
“是,您说的对……诶?”本来轻声回应的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太对,于是不雅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不过……大太刀?原来我要去看的不是某位大人,而是一把刀吗?
一时间摸不准晴明大人意图的我将视线移向身旁的三日月大人和小狐丸大人,不过他们看上去却冷静许多。于是我忽然意识到,或许我们并不是一把刀,而是那把刀的付丧神大人。
“今剑是前些年三条大人锻造出来的大太刀,一直置放在鞍马寺中,守护着敝寺。虽然至今仍没有上战场的经历,但不可否认是把锋利的刀刃。”走在前面的小师傅应该是对那把名为今剑的大太刀很喜欢,言辞里满溢着骄傲与欣喜,“今剑这名字,是师傅起的,师傅非常喜欢今剑,一直作为上神供奉着。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敝寺的传说问题,今剑也经常被人们说做是天狗的宝刀。”
“这样啊,那么一定非常厉害吧。”被他的介绍引诱得有些期待,我说话时的语气轻快了许多,私心里希望他能多讲一些。
“虽然今剑被高高供奉在寺庙,但绝对是把利刃——小姐要知道,和天狗走得太近,会惹祸上身的。”小师傅侧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令我心头一跳。
“是、是这样吗?”反复咀嚼着刚才那句话,我一时间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会惹祸上身的吗?’大致在脑海中想了想自己被火烧的场景,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三日月大人,以眼神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畏惧。
三日月大人看着我愣了愣,继而白净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红晕。他用广袖遮住了嘴巴,不太好意思地笑道:“小姐要实在觉得冷,想藏进我的怀里,这倒也可以。”
“……”不对三日月大人您想到哪里去了?!
不再将希望放在他身上的我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小狐丸大人。
小狐丸大人瞬间了然,向我点了点头,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如我所想在我对前面的小师傅说出“请您稍等”并解释清楚后带我离开,而是走到三日月大人面前,认真道:“三日月,小姐一向腼腆,可不是想要被你抱着,你快些把衣服脱了,给小姐御寒。”
“……”不等等小狐丸大人您理解得更不对啊!
“古美门小姐叫住我,是有什么事?”被我叫住的小师傅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轻声询问道。
“……没什么,我们接着走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尴尬地朝小师傅笑了笑,有种认命了的感觉。
那把名为今剑的大太刀被置放在鞍马寺深处里的一间殿堂里,小师傅推开门,我便感受到一片凄冷肃穆的气息。
不自在地缩了缩身体,我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小师傅,在得到他的颔首示意后,才迈开步子走进房间。
刚走近房间,我的视线便被正上面的大太刀吸引住了——修长优美的大太刀被高架于刀架上,周遭的烛光映在刀身上,在这间阴幽的房间里这把大太刀仿若一个火化的精灵。
“……真好看。”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我将自己的手伸向那把大太刀。
“小姐小心些,莫要被刀刃伤了手。”身边的小狐丸大人一把抓住了我伸出的手,声音低沉地提醒道,“别被外相吸引,刀刃到底还是伤人的利器。”
回过神来的我红了脸,支吾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我想,今剑大人应该不会伤害我的,毕竟他也是三条大人的作品,是小狐丸大人和三日月大人的兄弟。”我看着小狐丸大人血红色的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您难道没想到这点吗?”
“不是这样,只是……虽然严格来说,我们是兄弟,但小狐其实也是第一次与今剑相见。”小狐丸大人将视线移向了大太刀上,“小狐可不敢断言,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兄弟。”
“所以月子小姐果然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身后的三日月大人几步上前,伸出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轻笑着开口道,“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吧。”
“但是——”我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可看着小狐丸大人和三日月大人的笑脸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就这样被“请”出了屋子。
有些不满地站在门口,我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日光,将身上的貂衣脱了下来。
鞍马寺里多枫林,秋季如果来,定然能饱览一番胜景。站在距离房屋最近的一棵枫树下,我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决定等着再找一个时间和三日月大人他们一起来看看。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很不错。然而这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听到惠子小姐她们的声音后,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糟。
“惠子姐姐怎么能把那么贵重的外衣弄丢呢?”一位小姐不满地责备道,“父亲大人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好了,现在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啊!”被指责了的惠子小姐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堪地反驳道,“先去好好找找吧!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了啊!”
之后又有几位小姐说些什么,往这边走。
而我站在原地,看了眼怀里的洁白貂衣,不自觉地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下去。
‘这、这该怎么办?’看着手里的貂衣,我有些不安地看了看房屋那边,却没看到谁从那里出来。
正在寻找貂衣的惠子小姐她们,要是与抱着不该拥有的貂衣的我相遇…………
‘……想都不敢想!’暗叫一声完蛋了,我抬起头看了眼头顶繁茂的树冠,心里忽然有个或许还算可行的方法。
父亲大人曾对我说过“人定胜天”之言,彼时我还不太理解是怎样的大道理,但是眼下却是身体力行地感悟了这句话中蕴含的道理。
曾经走太多路就会觉得累的我眼下却在无奈之下能爬上一棵树,这实在令我感到神奇。
终于爬上了大树的我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了树下的惠子小姐她们说话的声音。
‘真是不能更糟糕了,这样的话我该怎么下去啊?’只是往下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的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逃避的方法的糟糕所在。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气力的我脚下忽然一打滑,身子一斜,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了下去。
“呜哇——!”叫声刚出口,我眼前的景象便一下子颠倒了过来,不敢面对这过度的惊吓,我紧闭上了双眼,希望能减少即将而来的痛苦。
可在掉落的半途中,我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过去,最终落在一个怀抱里。
“……”虽然难得得了救,可这一系列的惊吓与身体的颠倒令我有些发懵,直到双脚踏在了地上时才有了实感。
被救下的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看着微弯着身半搂着我的身体的高大男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了,我救下了你们这个麻烦的小姐,你们也该回去了吧。”对方将我放在了地上,不再理会,而后转过身看向刚刚才出了门的三日月大人他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又看了看一旁的三日月大人他们,我多少有些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只是,看着这位今剑大人面无表情的高洁模样,我真的有些难以想象他竟然也会是那位满脸笑容的三条大人的作品。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一位俊美的大人——浅灰色的长发在右侧用发带随意挽着,繁杂华美的衣饰与三日月大人的风格有些相似——就此倒也可以看出是一个主人。
不过大概是因为长期作为神刀被供奉在寺庙的缘故,他与三日月大人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如果说三日月大人像温和可亲的长辈,那么他更像是一位严格高洁的上司。
正在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危险”却也不期而至——
面无表情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白色貂衣,惠子小姐开口问道:“这件貂衣,月子小姐能解释一下是怎么来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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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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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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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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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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