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大司马与马>第5章 第5章
  司马一回到白房子就钻到了房间里头闷头大睡,大有一番天塌下来我照样睡到雷打不动,天昏地暗的趋势。

  等到他一睁眼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揉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发现自己原来没瞎,是外头天色混了墨水似的,全黑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身体机能好像下降了,人也变得容易疲倦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而且容易失眠多梦。

  这天中午原本只打算小睡了一下,却直接睡到了天黑,这着实让他意外了一下。

  难道是来这里后的运动量不够?果然人一闲下来就不行了。

  司马转头瞥到床头柜里的药瓶都空了,三三两两地堆放在一起。

  他挣扎地起了身,被子滑落至腰际,睡得太久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司马用双手狠狠搓了把脸醒了醒神。

  大手一掀开被子,下了床进到卫生间里头开了热水器,脱了衣服拿着喷头从头淋到脚,水流凄凄沥沥地顺着肌肉纹理流淌着,不一会儿整个卫生间都热气环绕,玻璃镜上一片模糊。

  睫毛被水粘湿,头发也湿答答的一片紧贴在头皮之上,高温热气熏得司马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伸出手掌抹开了墙上镜面的一片水雾,镜中显露出一双深邃,此刻却浮现出些许茫然的眼睛。

  脑海中似乎空了一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思虑至此,他的心不由得又焦虑了几分。

  这种无法掌控自身一切的感觉令他觉得非常郁闷。www.xiumb.com

  在卫生间里头待了十几分钟,司马围着浴巾泡了杯养生茶凑到了窗前,一把拉开灰色的帘布,茶水搁在窗框边,自己长腿一搭坐到了窗台上,嘴里点了根烟。

  然而尼古丁的气味并没有平息多少内心的烦躁。

  窗外也看不到什么,只有院子里的树,枝丫横错长得挺茂密。

  这时楼下院子里的竹篱笆开了,陈晚从外头推着单车回来了,他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窗台上的司马,他屋里没有开灯,神情在烟雾缭绕中隐约不明,手里夹着烟的星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这一刻的时空都仿佛静止了。

  司马夹着烟的手往上抬了抬,朝他勾了勾嘴角。

  陈晚在楼下仰了仰头示意。

  夜间的海风轻轻吹拂着两人的额发,远处隐约传来鼓点敲打的音乐,一击一击有节奏地附和着心跳。

  随后陈晚就低下了头进到了里屋。

  温叔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特意进厨房叮叮当当地煎了个糯米锅巴用来奉神,陈晚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看到温叔手里拿着一束燃香,神情像虔诚的信徒,嘴里面念念有词,双手合拢地对着搁置在厅里的海神娘娘赤金像拜了三拜,随后往香炉上添了香火。

  “这么早起来啦。”温叔看到了陈晚还眯缝着睡眼,不由得一笑,“快过来,你也拜拜!祈祷一下海神娘娘保佑你高考金榜题名,考上理想的大学。”

  陈晚听此不由得笑了一声,愣是笑清醒了,“温叔,你祈祷这个,干嘛拜的是海神娘娘,海神娘娘是保佑海上……”

  “都一样都一样!”温叔打断了他的话,“一样都是保佑顺风顺水!那就保佑你学业顺风顺水!一生平安顺遂!”

  温叔重新点上香火,往陈晚手里一塞,他也只好应声过去拜了三拜。

  海神娘娘在啊巴岛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拜神不是拜佛祖拜观音娘娘就是拜它了,祈祷渔民年年风调雨顺,家庭美满安康,还祈祷事业高升,学业进步,姻缘有成。总而言之,想得到的不想要的都往海神娘娘跟前一拜,所以每年啊巴岛上的海神节过的格外隆重,丝毫不亚于过年节。

  接下来的日子也与往常无异,除了一事除外。

  陈晚这几日兼职去送外卖,更好笑的是几乎每天都能送到写着送餐地址写在白房子二楼,收货人司马的外卖,这家伙似乎把懒人特质发挥到了极致,足不出户的时候只点外卖。而每一次只点同一家麻辣烫,同一家也只点同一份,怎么也吃不腻。

  来来回回地奔了几次,所以当陈晚再次拎着外卖上楼的时候,敲开了对方门后第一时间就是忍无可忍地吐槽了一句,“你上辈子就是个麻辣烫吧。”

  司马一脸懵逼,愣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笑着开口,“那我可能太辣了吧,要进来坐坐吗?”

  这是最后一单外卖,陈晚由此头一回进到了司马的屋子里头,空气中充斥着司马身上一模一样特殊的香气,估计是喷的什么男士古龙水的味道。

  陈晚坐到了灰色的单人沙发上,司马坐到了他的对面,在玻璃桌上打开了麻辣烫的包装纸,顿时香气四溢,拿了筷子就弯下腰吃了起来,“每次都准时送达,我得给个好评给你了。”

  “那最好不过了。”陈晚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

  司马也跟着笑了笑。

  “哎,这么近距离地看你。”司马顿了顿,直到咽下了一块肉片,才继续说了下去,“才发现你的瞳色是灰棕色的。”

  “家族上有混血。”陈晚点了点头承认。

  “难怪……”

  “爷爷是泰国人。”陈晚略一思考,添了句补充,“可能还混了点荷兰。”

  “难怪眼睛长那么大,还那么漂亮……”

  陈晚愣了愣,对如此直白的话语无法应对,只好选择了不出声。

  “嗯……那你,平时是做什么的?”这句话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单凭司马这副足不出户的懒人生活状态,屋里没有一丝一毫工作的痕迹,别告诉他这人是什么行为艺术家,因为根本不像,说了也不信。

  八成是个无业游民。

  “唉,你这不是一目了然了吗?无业游民呢。”司马靠了靠椅背,叹了口气,状似为这种生活状态感到无奈。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就这么好奇我的过去啊?”司马笑得一脸意味不明。

  陈晚皱了皱眉,“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当过几年兵而已。”

  “退役军人?”陈晚表情有一丝吃惊,甚至还怀疑地打量一番。

  除了体格,哪样跟军人沾边,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可以形容毫无关系。

  “算是吧。”司马点了点头,咬了咬筷子。

  “我等高考成绩出来打算报国防A大来着……”陈晚也点了点头,随口提了一句。

  没想到此话一出,司马停下了动作,忽然毫无预兆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拍大腿。

  陈晚整个人都呆住了,用看起来你是疯了吗的眼神盯着他。

  “没,没想到啊哈哈哈,你还想当我的师弟……”司马倒靠在沙发上,继续捧腹笑着,胸膛震得一抖一抖的。

  然后就是,

  陈晚……

  陈晚???

  陈晚!!!

  “怎么不说话了?”司马好不容易停止了大笑,抹了把眼角,直起身一看到对面陈晚的表情非常非常非常地难以形容,“你这幅表情的意思是不相信我说的?”

  “没,我就是忽然有种梦想破灭的颓败感,打破了军人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陈晚嘴角扯了扯。

  “嗐,这有什么的,我不就一直很高大么……”司马摆了摆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晚认真地摇了摇头,煞有其事,似乎真的为某件什么事意料之外的结果而感到惋惜一样,“不过是真的挺出乎我意料的。”

  “我也挺意料之外的,你这细腿细胳膊肉的,居然想去……啊,当然,我没有歧视的意味。”

  “……”陈晚不作声望着他。

  气氛莫名地尴尬起来。

  “有志气是好事,为国效力是有担当,精神上我支持你……”

  “麻辣烫有那么好吃么?”陈晚突然问了那么一句。

  “嗯?”司马顿了顿,“啊,其实是不知道吃什么好,换另一种口味怕吃不惯不好吃。”

  陈晚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你爷爷是泰国人?”

  “嗯。”

  “那你是不是会做泰国菜?”

  “就会做几道特色泰国菜。”

  “那正好!”司马得到理想中的答案,猛地一拍掌心。

  “什么正好?哪里正好了?”陈晚顿觉莫名其妙,和这人沟通真的费脑子。

  “今晚留下帮我做个饭吧,就做泰国菜……”

  “……我打断一下,请问凭什么?”居然还这么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会给你钱!”

  “……”陈晚眼皮都没掀一下,整个人无动于衷的样子。

  司马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红太阳啪地一声拍在了玻璃桌上。

  “那现在就去菜市场买菜吧。”

  “……”

  陈晚是坐着司马的机车去的菜市场,油门一呼,路上节省不少时间。

  路过码头的时候还遇到了刚下船回到啊巴岛的萨曼莎和她的一群小姐妹,手里拎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购物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刚出国代购回来呢。

  东西多得让人不得不佩服一句:少女好臂力!

  机车呼啸而过的时候,带起一阵尘埃。

  萨曼莎眼尖地发现了机车后座的陈晚,不由得大喊出声,“哎!啊晚去哪!?”

  “菜市场!”陈晚回头应了一句,司马跟着回头吹了一声口哨,机车就消失在了街道转角。

  因为还没临近饭点的缘由,菜市场下午的人很少。

  司马载着陈晚绕过了一堆被丢弃出来的烂菜叶,把车停在了外头。

  菜市场里头各种菜蔬鱼肉,地虽不大,却一应俱全。

  那切割豆腐块的阿婆一把年纪却毫不手抖,买菜的阿姨用喷壶给新鲜的菜叶喷着水保鲜,烤鸭铺的老板把砧板上的斩料剁得砰砰直响,猪肉档口的大叔肥硕的腰际围着黑色橡胶裙,嘴里叼着土烟,见人经过就喊,“靓仔靓女买猪肉喂,新鲜得很!”

  浓重的鱼腥味,青涩的菜味,特有的肉腥味,重复的吆喝声,快刀切割声,入眼之处皆是鲜明的生活气。

  跟在陈晚后头的司马忽然觉得这种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真的不错。

  陈晚熟悉哪家的菜蔬比哪家新鲜,哪家肉类比哪家便宜,所以他们买菜的速度很快。

  但回到白房子的时候时间也接近饭点了。

  碰巧当晚温叔也不回来吃饭了,说是酒家居有员工聚餐。

  事实证明司马的厨房不是一般的整洁干净,是没用过的那种整洁干净。司马跟在厨房里纯当打手,但是陈晚还是觉得这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在狭窄的有限面积里只能充当妨碍作用。

  把司马轰了出去后,陈晚顿感空气清新,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司马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开了电视又看不进脑子里去,视线飘着飘着就透过玻璃窗飘到了陈晚在厨房前后忙碌的背影上。

  不知道壁钟上的秒针转了多少圈。

  菜端上来的时候,司马又一次大大地出乎意料之外,因为不是一般的丰富。

  陈晚煮的是非常具有泰国代表性的冬阴公汤,香辣青木瓜沙拉,油炸罗勒猪肉,咖喱炒螃蟹还有芒果糯米饭。

  司马刚想动筷,然后被陈晚制止了。

  “先等等。”陈晚掏出手机对着丰富的菜式拍了一张发朋友圈,并配文陈大厨上线。

  李响几乎是一秒抢先评论!

  ——亲,这是泰国菜么?你是回泰国了么?

  接下来的评论诸如此类,

  ——看起来好好吃的亚子!

  ——平平无奇厨房小天才!

  ——请供上您的菜谱!

  “我有种置身于泰国的错觉。”司马迫不及待地尝了一下,“味道很好!恭喜你可以自行创业了!陈老板!”

  陈晚收了手机,也捧着一碗米饭吃了起来,表情佯足地像只猫,眼睛笑得眯缝起来,“客气客气,说到底还是我来蹭饭了。”

  司马望了陈晚一眼,“哎,多笑笑嘛,笑起来挺好看的,别老是一脸老成地不苟言笑……”

  陈晚一听,立马又把笑容收了。

  饭饱喝足后,两人都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消食。

  “想喝酒了……”司马转过头对陈晚说,“哪里有酒卖?”

  “你想喝什么酒?”可能是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还收钱的原因,这次陈晚格外的好说话。

  “随便都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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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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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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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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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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