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敲门声也依旧没有停的意思,蒲子闻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明显闷了不少。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开个门。”
“祝泊,你先开个门行吗?”
敲门声惹得最近几个房间的同学有些不满,都出来让蒲子闻安静点。
蒲子闻现在不可能丢下祝泊不管,解释了几句后没管他们还在坚持敲门。
但祝泊不能不管。
祝泊拉开门,脸色有种说不出的淡淡阴沉感,蒲子闻当时就闭了嘴。
“滚进来。”祝泊侧身让出一条缝隙让他进来,回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静谧安静,蒲子闻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祝泊先坐到椅子上说话。
“我给你说话的机会,说完赶紧走。”
“别在那打扰人休息。”
祝泊说话的时候明显是憋着一股气的,说出来的话又语调疏离感十足。
蒲子闻刚才在门外想了许多种解释的说辞,这会他居然发现自己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没办法,只好以单腿半蹲的姿势凑在祝泊身边,自下而上地盯着祝泊的脸。
“你看什么?”祝泊睨了他一眼,“你要是不说就出去,我困了。”
蒲子闻嘴角慢慢噙起一抹笑意,嗓音柔和又服软。
“对不起是我错,我不该这么说。”
“让你误会我怀疑你了。”
“别生气了好吗?”
祝泊其实受不了蒲子闻对他这么软的说话,但想到刚才的事心里还是别扭得不行。
越别扭说出来的话就越偏离大脑的意思。
“我能生什么气?我穿蔡司年的衣服活该被怀疑啊。”
蒲子闻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现在非常想回到晚上见到祝泊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提什么狗屁衣服的事。
直接去找蔡司年算账就对了。
这下惹得祝泊不高兴,蒲子闻实在觉得得不偿失。
“祝泊,你要是真不高兴就打我吧。”
此时的他面对赌着气的祝泊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怕说多错多。
“呵,你是在逃避问题了,好。”
“什么?”蒲子闻微眯起眼,有点跟不上祝泊的脑回路。
“我就是没穿你的衣服,穿了蔡司年的,你不都看到了,这就是事实。”
祝泊的大脑已经彻底控制不住嘴,说出的话完全词不达意。
“现在你能滚出去了吗?”
祝泊的态度接近冰冷,只有在蒲子闻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了下唇角。
真烦。
说完祝泊直接站起身推蒲子闻往门外走。
眼见自己就要被祝泊推出去,蒲子闻在祝泊打开门的瞬间发力把祝泊拉到身边,另一只手精确地把门甩上,门锁也被他带上。
祝泊被蒲子闻推到门板上摁住,挣扎不动不能动弹。
没办法了。
蒲子闻微微俯身凑近祝泊,两人鼻尖贴的很近,蒲子闻的压迫性很强。
“别说气话,这件事是我错,你想怎么打我出气都可以。”
“就是别再提蔡司年了,行吗?”
他的气息不稳,祝泊能感觉得到。
祝泊在心里却不想这么算了,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我希望你搞清楚,蔡司年是你先提的,不是我。”
“再说,我提蔡司年又能怎么样,我跟他又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不能提,我……”
然而祝泊后半句话还没等说完,就发现蒲子闻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裹紧怀里。
祝泊的脸完全埋在他胸前,根本没法说话。
祝泊听见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声。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蒲子闻又把祝泊裹紧了一些,有种融进身体里的意思。
祝泊呜呜地发出两个音调。
蒲子闻抱着祝泊,一只手腾出来在祝泊后背上安抚似地拍了两下。
“我喜欢你,我就受不了你跟别的男的走得近,尤其这个男的还对你有想法。”
“我觉得遇到这种事情,其他男的跟我应该也一样。”
蒲子闻语调略带委屈感:“我真的会吃醋的,你也考虑下我可以吗?”
祝泊心尖像是被他捏了一下,猛地一顿,然后他听到蒲子闻继续说。
“我很小气的,我喜欢的不想给别人看一眼。”
蒲子闻拉开距离看着祝泊的眼神说。
“你能原谅和接受这样的我吗?”
四目相对,蒲子闻的眼神里卷着浓重的感情,祝泊感觉自己一瞬间像是被人吞入腹中。
祝泊不由地有点慌,想要把眼神躲开,却被对方伸手捏在下巴上扭过头来。
“别躲,回答我。”wWW.ΧìǔΜЬ.CǒΜ
蒲子闻语气坚定又强势,祝泊直觉得脸烧了起来,全然没了刚才闹别扭的气势。
就连平时的冷静自持的态度祝泊都快维持不了了。
“你……你先放手。”
“不放,”蒲子闻盯着他,“我放了你就跑了。”
蒲子闻这倒是没说错,祝泊刚才真的是打算开了门就出去透透气。
被说了个正着,祝泊躲无可躲,对方的视线又闪躲不开。
祝泊喘匀气息,没办法才露怯地开口。
“好,蔡司年的事我原谅你了,可以放开了吧。”
蒲子闻看祝泊的反应觉得可爱又有趣。
“你聪明地就挑前半句回答,那后半句呢?”
祝泊:“什么后半句,你不就只问了一句?”
蒲子闻忽地笑了,笑得虎牙露出来,在静谧房间里笑声清晰。
“你这个时候知道跟我画太极了,刚才赌气的时候不是很直接厉害的吗?”
被戳破的祝泊眉眼一挑,想说又没法说,憋得脸更红了。
祝泊用力从他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直接就打开了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累了想睡觉了,你出去吧。”
说不通又赶人了。
蒲子闻知道祝泊这个态度已经证明他不生气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蒲子闻明白祝泊现在是不会给他答案的,也没咄咄逼人,顺势被推了出门。
他一直脚迈出去后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又换上平时的无赖姿态。
“嗯……我先走,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我的怀抱随时为你一个人敞开,晚安。”
蒲子闻笑得明朗,打在祝泊的脑子里。
“快滚吧,晚安。”
祝泊合上了门,这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祝泊默默又像是偷偷地摸了下自己的心跳。
跳得很快,还很乱。
糟糕。
-
蒲子闻第二天一早准备了早餐正准备敲祝泊门的时候,歪头看见了蔡司年。
蔡司年抱臂看着他。
“校草可太贤惠了,啧,好羡慕。”
蒲子闻一早的好心情被蔡司年当头踩了一脚,语气简直尖酸到刻薄。
“你不在我们眼前晃是能死吗?”
蔡司年真的假装思考起来:“这个问题不太成立,毕竟我一会还要和祝泊一起外出实践呢。”
说到这个祝泊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天晚上他间接地已经可以确定祝泊目前对他的看法。
最是追人的关键时刻,偏偏出现一个苍蝇。
那只苍蝇他又说不得,防止祝泊再赌气不理他。
简直郁闷的很。
然而被当成苍蝇的蔡司年好像根本没意识一样,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我昨天晚上好像听到了什么,你因为我跟祝泊吵架了?”
蒲子闻眼神杀过去:“听到了你还问?”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别掺和我们的事。”
蔡司年眼见蒲子闻连拳头都要捏起来,耸肩调侃道。
“校草你最好明白一件事,你追不到人跟我是没有实际关系的。”
“只是因为,”蔡司年听到房间里有动静继续说,“你不行。”
?!
蒲子闻恨不得把手里的牛奶直接摔到蔡司年脸上,刚抬手的时候祝泊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蒲子闻你一大早吵什么?”
祝泊因为昨天晚上想那些事,纠结地根本没睡好,刚睁眼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蒲子闻刚才还一身戾气,一见祝泊后马上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身的柔软顺服。
“我跟蔡同学讨论篮球技巧而已。”
蒲子闻笑着把准备好的早餐递给祝泊:“你经常吃的那个吐司,还给你带了酱。”
祝泊的确饿了:“什么味道的酱?”
“草莓酱和蓝莓酱都有,你喜欢哪个?”
“嗯,蓝莓吧。”
“那好,我们进房间吃。”
祝泊没管那么多点头应了,蒲子闻跟着走进去的时候浑身写满了得意俩字给蔡司年看。
最后他还不忘给蔡司年一个蔑视的眼神。
“我算是知道祝泊为什么不接受你了。”
蔡司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说完转身也进了自己房间。
留下蒲子闻一个人满头问号。
为什么?
祝泊没给他想问题的时间,催促他不要那么啰嗦,蒲子闻赶紧关了门。
-
丁唯松听说他闻哥昨晚的事后,实在觉得他闻哥不怎么争气。
“闻哥那你可千万别提蔡司年了,除非你想自我灭亡。”
蒲子闻叹气道:“我当然知道了,那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依我看我,我同桌那个脾气,估计闻哥你再磨个五十年能有结果吧。”
“我同桌是真沉得住气。”
“闻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我同桌了。”
蒲子闻开始回忆:“没有,也就最开始的时候……”
还真的有。
“我拿钱砸他,设计他补课,还做过一些……”
做过一些祝泊当时不愿意的事。
“闻哥你当时怎么想的啊。”丁唯松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
“我当时怎么知道自己后来会这么喜欢他。”
“我要是知道我能这么做吗?!”
后悔,真的是后悔。
丁唯松怕蒲子闻再这么叹气下去就变成了老头,赶紧劝导他。
“其实也不应该,我同桌不像是会因为那些事一直记恨你的性格吧,他挺理智的。”
蒲子闻:“那还能因为什么?”
丁唯松脑子里默默闪出一个答案,因为他闻哥不行……
但是丁唯松是不敢说的,只能岔开话题。
“闻哥你先别管这些了,你最主要的还是想怎么让我同桌接受他对你的感觉。”
“怎么做?”蒲子闻看他。
丁唯松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有了!”
“做点什么,逼我同桌不得不直面他对闻哥你的感情。”
“比如?”
“做个陷阱,引我同桌掉进来。”
说着两人还真的开始认真地商量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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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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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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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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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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