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房间里,气压低得可怕。
丁唯松颤颤巍巍地给蒲子闻顺手拿了杯热水过去。
“闻哥,你就想开点吧,人都已经一起出去了。”
“你再怎么想,他们都在一起,你又看不见。”
迎接丁唯松的回答是蒲子闻把一次性纸杯捏在手心里,捏成一个团。
丁唯松莫名感觉他闻哥把他当纸团了。
“我说错了闻哥,我同桌肯定不会跟蔡司年那小子怎么样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
蒲子闻鼻尖透出一声轻哼。
“我当然相信祝泊,我不相信的是蔡司年!”
“你难道看不出来蔡司年对祝泊也有意思吗?”
蒲子闻感叹一声,祝泊他还没追到手,就凭空出现一个情敌。
真是造孽。
然而丁唯松并没有感觉出来,又不忍心戳破他闻哥此刻脆弱的内心。
“我们就当蔡司年对我同桌有意思,那,我同桌也不会答应的啊闻哥。”
蒲子闻扭过头看他,语气里满是惆怅。
“蔡司年那个人诡计多端的,他要是真的想骗祝泊,祝泊那么单纯一个人太容易被骗了。”
“到时候怎么办?”
丁唯松一口气差点没喘匀,抬头谜一样地看着蒲子闻。
他闻哥到底是什么地方觉得祝泊这么傻白甜的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祝泊根本就是智商各方面都能碾压众人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受骗。
怕是只有他恋爱脑的闻哥觉得祝泊是个脆弱小白花了。
这种酸臭味啊,丁唯松无奈摇头。wWW.ΧìǔΜЬ.CǒΜ
“闻哥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你就多联系一下我同桌。”
“最好时刻保持联系,这样蔡司年就不会趁虚而入了。”
丁唯松故意夸张了一些说,然而他没想到蒲子闻真的信了。
“这样行吗?”
“祝泊不会烦我吗?”
“他会想要回我消息吗?”
丁唯松脑子已经木了,机械般点头说是。
行不行,烦不烦的,丁唯松已经不太想关心了。
总是他真的受不了他闻哥了。
想要恋爱的男生太可怕了。
-
祝泊跟随实践小队走到了要进行勘测的指定山区,阳光热辣的刺眼,祝泊想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却莫名其妙地摸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一刻不停地弹出消息,对方像是不死不休。
祝泊伸出手指在键盘上敲字。
-我还没死呢,蒲子闻,你不用一直跟我说话。
对方却像是非常忌讳这个字眼。
-呸,胡说什么。
-我是看今天挺热的,想问你热不热。
祝泊觉得蒲子闻这问得实在好笑。
-你都知道热还问,你要把空调扛过来给我?
对方正在输入中。
-嗯……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祝泊忽然觉得头很痛。
-你算了吧大少爷,乖乖躺着养胃。
祝泊说完要关了手机,对方的消息像是很着急地发过来。
-那,蔡司年跟你在一起吗?
祝泊眼眸低垂。
-当然在一起,不然呢,跟你吗?
蒲子闻刚才还躺在床上,这会直接坐直身体,把坐沙发上打游戏的丁唯松吓一跳。
蒲子闻迅速回过去一条语音。
“你听我的,离蔡司年远点,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相信我。”
但蒲子闻没想到这句话会被他批评的蔡司年本人听到。
祝泊刚好手里拿了支架,不小心碰到了扩音键,蔡司年在他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祝泊略微有点尴尬。
蔡司年实在觉得蒲子闻有趣。
“祝泊你不用感觉尴尬,他对我的态度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把我当敌人了呗。”
祝泊:“对不起啊,泻药的事。”
“又不是你干的,道什么歉啊。”
“倒是蒲子闻,看样子是特别在乎你啊,你跟我独处不到两小时他都受不了。”
祝泊看看手机上还在不断闪出来的消息,点点头,也是这么回事。
“你不喜欢他?”蔡司年帮祝泊一起搭支架,“看着不像。”
祝泊没说话,蔡司年继续问。
“你不反感他的话为什么不试试,难道你怕世俗的眼光?”
“不是吧,这也不像你。”
祝泊摇头:“别人怎么看有什么重要的,生活是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
祝泊嘴里咂摸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正巧旁边有同队的学生要求搭把手,祝泊逃似地完美回避了这个问题。
蔡司年实在是觉得这两个人都很有意思。
于是蔡司年掏出手机,找出一直被他屏幕的群组,在某个年级群里搜到了蒲子闻。
拉取验证消息。
-蔡司年,加一下。
蔡司年以为蒲子闻不会答应,没想到才两分钟,加上好友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有事?
语气似乎嚣张又充满敌意。
-我要是说没事呢?
蒲子闻看着手机眼睛里都冒着火。
-蔡司年你是有病?
-看不出来我有多么讨厌你?
-互相拉黑好吗?
蔡司年不置可否,不是很懂蒲子闻同意加他是为了什么。
蔡司年想了两秒,回过去一句。
-我劝你别拉黑,万一有用呢。
能有什么用?蒲子闻狠瞪了手机一眼。
虽然这么想,但是蒲子闻还真的没有拉黑他。
正如蔡司年所说的,万一有用呢,起码可以留着保护祝泊。
-
祝泊所在小队的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山林间的空气依旧燥热,热得人心烦。
祝泊现在只想赶快会房间冲个澡,但半路杀出来的蒲子闻却偏不如他意。
“你有完没完,说差不多就闪开。”
祝泊伸手推他,却没推动。
“你身上这件防晒衣谁的?不是我给你拿的。”
临走之前蒲子闻给祝泊拿了件衣服,回来却变了,这样蒲子闻不得不怀疑到一个人身上。
“蔡司年的?”
祝泊在自己身上巡视一圈,点点头。
蒲子闻拿的那见中午被蹭了一些泥,眼见没法穿的时候蔡司年把自己的脱下来给他。
祝泊原本也不想要,但对方表示穿着勘测也碍事,祝泊怕晒也就那么披上了。
祝泊本来想回来脱掉,他不让蒲子闻看见以免误会,然后却因为太累当下给忘了。
没想到被蒲子闻还撞了个正面。
祝泊刚要解释却发现对方脸色越来越不好。
蒲子闻结合蔡司年加过来的好友脑补了一些事。
“我都说了你离蔡司年远点,他对你居心不良。”
祝泊被他说话的态度恍然间气到了。
“他居心再不好,就一件衣服还能对我怎么样?”
“你这个态度,是怀疑我?”
蒲子闻居然因为一件衣服这样,祝泊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不是,”蒲子闻手抬起有些慌乱道,“我是怕你吃亏。”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祝泊,你听我说,我是……”
蒲子闻担心了一天,就是怕蔡司年趁他不在对祝泊做点什么。
祝泊有时候太容易相信别人,他不希望祝泊受伤。
然而祝泊不知怎么的没接他伸过来的手,转身开门就要往房间里走。
“蒲子闻你对着空气说去吧!”
砰地一声,祝泊进入房间甩上了门。
祝泊捂着自己的胸口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被怀疑的感觉很不好,
尤其是被蒲子闻怀疑。
“操。”真他妈郁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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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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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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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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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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