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哲文看着街边来往的人,少女的身影的的确确已经消失不见。
还真是洒脱。
有些感慨地长吁一口气,随后,也又一次迈动了脚步,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就像他刚刚说的,之后他和她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么一想的话还是难免有些感慨的。
尽管关系并不算多亲密,但她这几次下来听了他这么多心里事,这样子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难以准确定义。
好友?知己……呃,好像太过了。
也只能说是一名比较特殊的、认识的人,这样吧?
就这么简单地做了告别……
嗯,不对。
其实这种事情也难说吧。
之前在宇山的天台遇见,之后晚上闲逛的时候在便利店碰见。
上次去京都的时候,去她打工的便利店,居然也能够恰好是她打工的时间点。
而这一次全国大赛,更是在繁华的名古屋,都是人的街上,也能这么刚好碰见。
这么一想的话,说不定之后,他又会遇到什么事情,然后,在京都的街道上,就这么忽然碰见她,也不是不可能。
嗯……
不过仔细想想是算了吧,毕竟如果这样,就代表着他大概又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还是不要了。
在走回酒店的路上,平川哲文就这么想着这种事情,然后,到达了酒店的门口。
面对夜色中亮着通明的灯的酒店,稍微停下了步伐。
内心,关于叶月礼弥的事情暂且放在了一边,被这一次的全国大赛的事情占据。
全国大赛,银奖……怎么说呢。
按理说,比起去年的铜奖,的的确确有了进步,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去年的时候,森谷拿下银奖绝对是会高兴的,因为所有人的预期也就是铜奖,能够银奖当然欣喜。
可是今年,森谷吹奏部日常时的口号、练习,都是以金奖为目标的。
在比赛之前,为了鼓舞士气,让各位同学用出全力,也是说着这一次是朝着全国金奖进发的。
吹奏结束,在结果揭晓之前,还说了,是有机会能够全国金奖的。
——的的确确是,在他们看来森谷的确是有机会的。
可是,结果出来了,却是银奖。
较高的预期和未能实现的现实的落差,难免会使人难过。
比赛结束之后的森谷,几乎所有人都落入到了意志消沉的境地之中了。
就算是平川哲文,在得到结果的时候,也是有些失神,更别说这些参赛的学生了。
这种结果的确让人不好受,然而却又只能接受了。
全国大赛就这么结束了,明天她们就回森谷了,到时候,学校还会贴出横幅,恭喜她们这些拿下全国大赛银奖的学生。
“……”
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平川哲文叹息了一声,走进了酒店。
其实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筱原诗织。
得到了这样的结果,这名性格不服输的少女,会是什么感受呢?
……
想着这样的问题,刚走进酒店门的平川哲文却在没几步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听见了他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从酒店门外进入了酒店。
几乎下意识的,他的脑海之中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仅仅凭借着耳边这熟悉的脚步声。
人类的预感真是说不清,有时候就是如此准确。
平川哲文转过身去了,于是他看见了,在酒店大唐吊顶明亮的灯光照射之下,刚刚进入酒店的少女,脸部似乎因脱力而显得有些苍白,苍白之中,脸颊上又映着一点微红。
十月末的晚间,额上甚至沾染着汗水,发丝贴在上面。
她的手中握着金色的小号,闪耀的光彩,就像是今天上午在那个比赛场上独奏时候的那样。
这名少女是筱原诗织。
“……”
“……”
两人又这么遇见了。
平川哲文也看见了,这名少女走进来看见他之后,渐渐止住了脚步,停了下来。
对视着的两人之间有些无言。
“……筱原同学。”平川哲文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沉默
“……”
在他话音落落下之后,回过神的筱原诗织,盯着他的眼神开始向下了。
她端正地鞠了一躬。
“平川老师,您好。”
声音并不带多少情感,就像是刚从冷澹的夜色里吹进酒店的还带着寒意的秋风。
起身之后的美好的脸蛋上,表情也很冷。琇書網
但是啊……
平川哲文在筱原诗织的眼眶之中,看见了隐藏起来的、在冷意之下的一点红色。
她哭过,而且距离现在并没过多久。
“……这么晚了,才回来吗?”
“嗯。”
“……去练习小号了吗?”
“嗯。“
“……”
比赛才刚刚结束啊……
平川哲文看着筱原诗织手中的小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样啊……那……不早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好的。”
筱原诗织轻轻点了点头,有些凌乱的长发跟着小幅度晃了晃,随后,走过,从他的身边就这么擦过朝着酒店楼上走去了。
留下平川哲文站在酒店的大堂,望着这名少女离去的方向,早已经消失的背影,思绪有些乱了。
独自一人站在夜色里,迎着夜间的风吹着小号……脑海中出现的是情景。
泛红的眼眶也令人心疼。
平川哲文回想着筱原诗织的姿态,沉默了。
或许以前的时候他还能想办法安慰一下,可是如今,就算内心忽然涌现出一种,想安慰这名少女的冲动,却是不行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立场这么做了。
手插进外套的口袋,平川哲文低着头,也往楼上走去,开始走回房间了。
筱原诗织……
所以啊,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就这么走吗?
一想到刚刚这名大小姐泛红的眼眶,就让他感到一阵沉闷。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纠结着这种问题,脚步也低沉下来,视线也始终不离他自己的脚尖
就这么一步步地走上楼梯,来到了他自己所在的楼层,然后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只是。
“平川老师……”
走出楼梯、快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平川哲文的耳边,就听见了这么一声声音。
声音很娇气,声线显得很可爱。只是,能够听出来,这声称呼之中,带着一点点哭腔。
“……”
平川哲文的视线抬起来了一点——只有一点,因为在他房间关着的门前的这名教师,身高并不高,只到他的胸口。
小笠铃木子,可爱的面容,见到他的瞬间就撅起嘴,很可怜的样子。
“你终于回来了。”
“……”
平川哲文面对这突然的样子显然是有些愣住了。
“小笠老师?怎么了吗?”
小笠铃木子还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可以……可以进去之后再说吗?”
“……呃,所以,怎么了吗?”
“我站在这等平川老师,等了好久了……好累哦。”
“……”
总之,就这样,平川哲文打开了他的房间门,让这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站着等待他的女教师得以进入房间坐下休息一下。
当然,为了以证清白,门大开着,没关。
“小笠老师,是怎么了吗?”
平川哲文站在门口边,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坐在桌边的小笠铃木子。
小笠铃木子坐下之后,就依旧用着难过的目光盯着他看。
“平川老师,我们的全国大赛只有银奖。”
“……”
果然是这件事情啊。
好吧,现在除了这件事应该没有别的能够让这名教师这么难过了。
平川哲文盯着小笠铃木子的面容,内心也有些不知道怎么才好。
难过倒是很正常,毕竟小笠铃木子平时时候的的确确付出了很多精力,然而没得到预期的结果。
“那个。没事啦,小笠老师,虽然没能拿到金奖,但是银奖的话,也不错了,比起去年的时候,有些进步了。”
平川哲文在内心叹了叹气,开始安慰小笠铃木子。
“可是森谷的目标是金奖。”小笠铃木子说。
“这个……也没办法啦。不过,这也说明,我们又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不是吗?”
“可是说到底就是没有拿到金奖。”
“全国大赛也不是只有一次机会呢,没关系,明年的时候还有机会。”
“可是……”
“小笠老师,你知道吗,有句话叫做每天进步一点点。其实吧,现在想想,才刚刚铜奖的我们,就这么快的将目标定在了金奖上面,其实是有些跨步太大了。”
“可……”
小笠铃木子似乎想反驳。
不过平川哲文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尽管目标的确是要定的高一点没错,但是实际上,吹奏比赛比拼的就是实力吧,一年的时间,能够从铜奖进步到银奖,已经很不容易了,已经能够证明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了。”
“……”
“对吧?”
“不要再难过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达到目标的。但是,只要不放弃的话就还有机会,这一次我们是银奖,下一次,说不定我们就是金奖了。”
“……”
这名各方面来说都有些孩子心性的教师,好像是很容易安慰的。
几句话之中,就开始低下头思考着平川哲文说的话了。
平川哲文继续安地微笑了一下。
“总之就是这样,没关系的,明年还有机会的。”
“……”
话音落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应,小笠铃木子还在思考着着什么。
不过,如果是要安慰人的话,这种时候就不应该任由对方独自思考。
难过的时候是很难理智地看待问题的,越想越难过才是这种情形之下的大多数情况。
因此,平川哲文也并没有就这么站在旁边等,而是继续出言安慰着这名教师。
“从铜奖到银奖,再从银奖到金奖,这样慢慢进步才是正常的。”
“没关系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练习就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准,森谷已经很不容易了,小笠老师也已经尽力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啦。”
“……”
就是这么陪着这名教师说着话,让她没有空独自回忆“全国大赛银奖”这个有些难以接受的事实。
等到好一阵子之后,小笠铃木子似乎终于好了点,至少,不再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了。
“好了,小笠老师。”
平川哲文走上前去,抽了几张抽纸,无奈地递给了这名在刚刚安慰的过程中难过到哭出来的教师。
“谢、谢谢平川老师。”小笠铃木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接过了,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没什么,小笠老师平常时候尽心尽力的,现在有些接受不了很正常吧。不像是我啦,平常时候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平川哲文自嘲地说了一句,接着。
“说起来,小笠老师,比赛结束的时候,你看起来还好吧,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
今天得到结果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小笠铃木子看起来的确有些难过没错,不过身为教师,还是尽力起身为低沉的学生们打气。
结果……现在到了晚上,又忽然难过到哭出来吗?
面对他的问题,正在用纸巾擦着眼睛的小笠铃木子停住了动作,然后,微微低下头去了。
“其实……是刚才的时候,有学生来找我。”
“嗯?怎么了吗?”
“因为这个结果,她们也很难过,我就开始安慰她们,结果,说着说着,我也感觉很难过,等到她们走了,就……哭出来了。”
“……”
平川哲文眨眨眼睛,看着低着头的小笠铃木子。
“……”
“……”
房间内有些安静,小笠铃木子不好意思地抓着纸巾。
在一时之间,看着这样的女教师,平川哲文竟然有些想笑出来。
安慰学生,结果竟然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这还真是……
当然,平川哲文还是忍住了,将笑意消解。
“好啦,小笠老师,没事了。还有,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还是回房间吧。”
“嗯嗯。”
小笠铃木子点点头,从位子上起身了。
只是,快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转头举起手,打气的姿势,说道。
“平川老师,明年的时候,我们继续加油,一起拿下金奖吧?”
“……”
然而……
面对着小笠铃木子这句话,平川哲文的表情一下子迟疑起来了。
明年……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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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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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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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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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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