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晚上好,叶月同学。”
“哦。”正经起来之后之后的叶月礼弥颇有点无聊地应了一声,“晚上好。”Χiυmъ.cοΜ
“今天的话,去哪里?”
“都行。”
“那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
“嗯?”叶月礼弥愣了一下之后,又来了,看着他的眼神惊疑不定。
平川哲文连忙解释:“算是谢谢你能够听我说些什么。”
“我还以为……”叶月礼弥小声滴咕着,后半句消失在了嘈杂的街道上,不过想来大概能够猜出,这大概不是什么好的联想,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不用了。”
思考结束之后的叶月礼弥拒绝道。
“不用了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在喝的里面加点什么。”
“……”
虽然是让人很想要吐槽的理由,不过拒绝了就拒绝了吧。
今晚的两人,依旧就这么走在了街边。
不过倒也还好,对于两人而言,名古屋都不熟悉,随便走走也不算多无聊。
而且。
“总体也不算多麻烦吧,也就是听听你的情感八卦而已,有时候还是挺有趣的。”
“……”
得到了这样的评语。
嗯……情感八卦,也没说错。
就这样,今天关于平川哲文的情感八卦,就这么正式开始了。
“昨天说到,你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放不下这件事。”
叶月礼弥这么提醒他一句,就闭上了嘴,等待着他开口。
“……”
尽管已经和这名少女说得够多了,不过,说起这个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难为情。
安安静静地走了几步路,调整好心态之后,平川哲文才开口。
没看身边的这名少女,而是望着前方说着自己的事情。
语出惊人。
“事实上,严格来算的话,她应该算是我初恋……什么的。”
“……”
“……”
不出意料地得到了相当长久的安静。
叶月礼弥大概是用着相当震惊地眼神盯着他看。
很久之后才回过神,用着不敢相信的语气问。
“喂……我姑且问一下,你几岁?”
“……23。”
“高中,大学,从没有恋爱过吗?”
“……没有。”
平川哲文如实回答。
实际上别说这一世了,上一世都没有。
嗯……
日本这边的观念是这样的,甚至有些人还会有着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不够有魅力,这样无聊的想法。
所以……
“哈。”
可想而知,叶月礼弥这声笑声之中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意味。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一直放不下,这样吗?”
“……可能也是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
“……”
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体验,尽管结果很失败,但毫无疑问地给平川哲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再问一下。”
“嗯。”
“今天全国大赛上,你们学校的小号独奏,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吗?”
“……是。”迟疑了一下,平川哲文应道,“怎么了吗?”
叶月礼弥回想着今天见到的那名在比赛场上独奏的女生,片刻之后,“嘁”了一声。
“也难怪你会沉迷。”
“……”
是指筱原诗织过于出色了吗……如果是这点的话,同样是不能反驳。
那个夏日祭里,那名大小姐身着浴衣的画面,直到如今,都是平川哲文脑海中无法超越的、最为美好的一幅画。
现实一点的说法,没有人不喜欢好看的事物,人也好,物品也好,除了些许品味独特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平川哲文没有超然到无视外在的地步。
他承认,筱原诗织的外貌,是吸引他的一部分原因。
就算是面对久田,那名温柔的女教师,他也不能否认,他会喜欢她也有部分出于年轻漂亮这点。
如果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有些虚伪了。
因此。
“她的确很出色。”平川哲文说道。
而面对他的回答,叶月礼弥撇撇嘴,不说话。
等到他从脑海中那副令人沉迷的画中脱离出来之后,他才听见叶月礼弥继续向他问。
“放不下,所以呢?”
“……”
平川哲文摇了摇头。
“没有所以。”
“那是指?”
“离职的事情已经决定了,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想着回头了。”
“既然做出决定,那不是很好,那你又找我想说些什么?”
面对叶月礼弥的这个问题,平川哲文是这么回答的。
“问题是,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之后?”
“离职之后。”平川哲文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上次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吧,将所有事情处理清楚之后就离职。”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呢?”
“我的想法不谈,虽然有些矛盾,但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不要再想着回头了。”
“但是其他方面,根本不是一句‘解决清楚’这么容易的。”
“这件事情本就是一团乱,哪来的解决清楚。”
这么吐槽了自己一句,接着,转向了叶月礼弥,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神,说道。
“很显然的一件事情,尽管我之前说着,我和她的事情,始于一场像梦一样的催眠。”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开始之前的一切,身为一名教师,我应该有机会做出更好的选择,然后,彻底杜绝这件事情的发生的。”
“我没有做到,反而让这种情况慢慢演变,直到变成这样。”
“这是我的失职。”
“而一名还没成年的学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是可以理解的,这不是她的错。”
“因此这么下来,这件事的过错全在我,全在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我。”
“自然的,我对不起她,我也很难弄做到安安心心地就这么一走了之。”
“你可以理解吗?”
“……”
一段极为认真的诉说,令叶月礼弥都有些无言以对了。
她看着平川哲文,开始消化他所说的。
顷刻之后,才试探般地总结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就这么走了,对她不公平?”
“嗯。”
平川哲文点点头,同意了叶月的说法。
并且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是今天的比赛结束之后。”
“……”
叶月礼弥是知道的,身前这名来自森谷的教师,当初在京都出面为解决某位不明生物的时候,对她说过。
“当初就算是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我可是都要为了学生跑去她家里家访,和她家长对峙。今天这件事情,就算再来一遍,我也不会说放任不管的。”
这便是他的原话。
这其中的“学生”,就是这名名为筱原诗织的女生。
而家访的事情,指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参加吹奏部,这也是他第一次动用他的能力。
今天在比赛场上独奏的少女,的的确确热爱着吹奏乐,这也是能够听出来的。
“你也知道的吧,森谷今年的成绩。”
“嗯,知道。”
在揭晓成绩的时候,叶月礼弥自然是特别关注了一下森谷的成绩,是——
平川哲文也在回想着,回想着在成绩揭开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在音乐厅。
紧张,期盼,还有人默默许愿、祈祷。
这是她们长久以来距离全国金奖最近的一次了。
森谷的全体成员,都在等待着可能存在的金奖降临。
就连他身边的小笠铃木子,都因为太过紧张,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他特地回头看了一眼筱原诗织。
这名少女挺直的身姿并没有变化,美好的脸蛋上,白皙的肌肤有了几分因为太过紧张而染上的红晕。
没有人比平川哲文更知道,筱原诗织想要夺取金奖的决心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这已经是她唯一想要实现的意愿了。
他是了解这名大小姐的。
他还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视野盲区,她一定紧紧地握着属于她的小号,然后,期盼着金奖的降临。
然而……
所有的一切,森谷所期待的,这名大小姐所期待的,并没有降临。
当“银奖”的字眼出现在耳中的时候,森谷完全陷入死寂了。
直到过了很久,平川哲文回过神,再次看了一眼筱原诗织,她坐在原处,姿势并未改变。
现实又一次拒绝回应了她的期盼。
在他看见筱原诗织脸上的神情、以及眼神之中几乎无神的光彩之后,在那个时刻,他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种揪心的心疼。
正因为了解,才能感同身受地明白她的情绪。
为了吹奏乐而始终坚持着自己,甚至始终与母亲的意志抗争的少女,第二次拜倒在了这上面。
……
“这种情况下,我又要就这么走掉……吗?”
“……”
叶月礼弥也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
不可能继续留下了,但也做不到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去。
就是这种矛盾,而这次全国大赛的结果,加深了这种矛盾感。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说不清对错,讨论不清哪种情况更好的事情。”
许久之后,叶月礼弥才莫名感慨了这么一句。
现实不是精确的选择题,没有精确的答桉供人选择。
“嗯。”
平川哲文应道。
这就是他迷茫的地方。
之后,到底该怎么办呢?
筱原诗织,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又该怎么最后处理清楚和她之间的事情呢?
尽管说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关系了,但真的能够在这样下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这种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但此前一直在下意识回避着这个问题的他,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当然,他和叶月礼弥说这件事,并不是想要听她的意见。
“和你这样说之后,虽然暂时还是没答桉,但比憋在心里面感觉好多了。”
结束的时候,平川哲文努力带上了一点微笑,对着叶月礼弥感谢道。
“今天谢谢你了,叶月同学。”
这名少女手擦在口袋里,无所谓地说着:“不用谢,反正,每次见面都要被你塞满一堆东西,已经习惯了。”
“……”
“我说的是你的烦恼,你这种表情是在想什么变态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
叶月礼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平川哲文不想理她。
自己用着奇怪的说法,居然反而说他变态,她才是有什么变态的恶趣味吧?
当然,也就是心里面这么吐槽一下,毕竟她才刚认认真真地听完他的“情感八卦”。
无奈地叹气之后。
“总之,谢谢你了。”
“嗯,好的。”
叶月礼弥很不客气地收下了。
“像我这样又可爱还愿意当你树洞的女生,你的确应该感谢我。”
“……”
软软糯糯的声线的确听起来很好听,听她说话都会觉得很愉快。
这大概就是平川哲文愿意找她倾诉的原因,就算被这名少女吐槽,也会觉得,被这种声音说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
等等。
审视着内心的平川哲文忽然发现了极为危险的想法。被骂会感到愉快,这绝对不是他的癖好。
“喂,你突然干嘛?”
叶月礼弥皱着眉,盯着他。
“……没,没有。”
收起思绪的平川哲文面对少女的眼神,赶紧摇头说道。
不过叶月礼弥不信,看着他继续猜测:“怎么?舍不得我吗?”
“舍不得?”
平川哲文眨眨眼睛,不明白这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
“今天的事情结束了吧?全国大赛也结束了,之后你应该就没机会见到我了。”
叶月礼弥无所谓地说着。
“你应该不会再没事跑到京都去了吧?”
“啊,这个……”
经过叶月礼弥的这句话,平川哲文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想了想。
“应该是不会再去了。”
事情马上结束了,距离辞职没多久了。
“嗯。”叶月礼弥应了一声。
随后。
“那再见?”
就这么随意地走在名古屋普普通通的街边,极为洒脱发起最后见面的告别了。
就连语气也很普通和平澹。
平川哲文看了她的侧脸一眼。
“那……再见。”
“嗯。”
“……”
“……”
“虽然大概不会去京都了没错,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跑来东京找我谈,我也不会介意的。”
“我才不要。”
最后这样子说了一句,叶月礼弥就走了,消失在了街道上的人群之中,消失在了平川哲文的视野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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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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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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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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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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