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她什么都一个人扛,加重了病情啊!
“宋年夕,我送你回家。”
……
回到城里,夜,已经很深了。
宋年夕回到家,换了拖鞋,心里斟酌了下,开始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陈加乐。
“喂,加乐,明天帮我向陈主任请三天假。”
“……”
“嗯,我爸走了,我料理一下他的后事。”
“……”
“三天足够了。”
挂完电话,她又拨出了一个,“沈鑫,我爸爸去逝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
“行,那你请假吧。让叔叔阿姨别过来,大老远的,没必要送。”
两个电话打完,她朝沙发上的赫瑞文开口,“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一会我朋友沈鑫会过来,到时候你就先回去吧。”
赫瑞文愣了下,气笑道:“宋年夕,你别和我废话,这么些年了,我不光是你朋友,是你同窗,还是你的主治医生,关系比那个沈鑫亲。”
宋年夕心中微暖,眼神深了几分,“那,我就不说谢了。”
……
“砰!”
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后发,陆续颓然被揍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厉宁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这刚订婚,体力就这么差,以后怎么满足你家干妹妹。”
“滚--”
陆续一个挺身跃起:“再打过。”
话音刚落,斐不完端着酒杯走过来,“阿续,刚刚有个你的兵打电话来请假,叫沈鑫什么的,你们正打得关键的时候,我帮你批准了。”
工作上的事情,陆续从来不含糊:“请几天,有没有问下原因?”
“三天,朋友的父亲过逝了,他要去帮忙。”
陆续心中一动:“哪个朋友?”
“我哪知道,不会连这个都要问吧?”
陆续给想了想,走到拳台下拿手机回拨过去,“沈鑫,你哪个朋友的父亲过逝了?”
电话那头的沈鑫,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变得很沉。
陆续有些不耐烦,“说!”
“陆队,是我朋友宋年夕的父亲去世了。”
“什么?”
陆续浑身一颤,手机差点掉落,“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
陆续神色复杂地开口,“她现在人呢?”
“在家里,我马上过去接她,然后去殡仪馆,陆队,我先挂了。”
陆续拿着手机,眼前空茫茫的,思绪集中不起来。
“打个电话这么久,拳还打不打了?”
厉宁扔了块毛巾到他身上,陆续顺手将毛巾擦了擦汗,转身,皱眉道:“宋年夕的父亲去逝了。”
“跟我有毛线关系?”厉宁冷着脸回他。
斐不完晃了晃酒杯,“她那个植物人的父亲,也是该去了,少受罪。”
“你们都特么的给我闭嘴!”
陆续大吼一声,把毛巾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抄起椅子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阿续,你干什么,人家连把你的人都拉黑了,你凑过去热脸贴冷屁股吗?”厉宁跳下拳台,伸手拦住了他。
“闪开。”陆续冷着脸。
“陆续,我劝你想想清楚。”
几个小时前刚刚和阮奕洁定婚,明天帝都所有的新闻都应该是他们俩订婚的消息。
这会他要再和宋年夕扯上些关系,阮家那头,陆家那头……怎么交待。
陆续的眼底,寒光渐起,“是兄弟,就别拦着,我只想去看看她。”
……
宋年夕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发,换了一套深色的衣服。
门铃响。
赫瑞文把烟掐灭了,“你别动,我去开门。”
“应该是我朋友沈鑫来了。”
赫瑞文走到玄关处,打开了房门。
黑暗里,一张年轻刚毅的脸渐渐浮现,墨白分明的眼睛看到开门的人时,微微一愣。
赫瑞文原本优雅的面庞发陡然间显得冷冽了起来,幽幽地冒着一股错愕的表情。
“你……叫沈鑫?”
“沈鑫,宋年夕的好朋友,你是……哪位?”
赫瑞文努力克制住自己情绪,伸出手,“我是赫瑞文,宋年夕大学的同学。”
沈鑫握了握,立刻松开,“年夕呢?”
“她刚换好衣服,就等着你呢,进来吧。”Χiυmъ.cοΜ
沈鑫犹豫了片刻,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问:“她现在情绪怎么样?”
混合着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赫瑞文手心一下子渗出汗,“表面上很平静,暗下……怕不太好。”
“沈鑫,你也来了。”突然,陈加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鑫回头:“你怎么也来了?”
“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陈加乐走到门边,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一位是……”
“赫瑞文,年夕大学的同学。”沈鑫介绍。
陈加乐笑道:“我叫陈加乐,年夕的同事兼闺蜜,我们都别站门口了,进去吧。”
……
人一多,客厅顿时显得拥挤。
宋爪夕白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有条不紊的把需要办的事情,一件一件交待下去。
陈加乐他们三人听得简直目瞪口呆。
婚丧嫁娶这种传统的礼节,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几个是知道的。
宋年夕轻声道:“十二年了,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怕到时候手忙脚乱,我事先做了点功课。”
这话说起来淡淡的,听到三人的耳朵里,却不是滋味。
她一个小小的女人,用一己之力,固执的将原本早就可以去见上帝的宋修为拖了整整十二年的生命。
这其中的艰辛,有几个人能明白?
整整十二年啊!
陈加乐伸手搂住了她:“年夕,再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的了。只是,伯父走了,你妈妈那里要不要通知一声。”
“不要!”
宋年夕脸色勃然大怒,高分贝的叫了一声,“我爸活着不想见到她,死了更不想。”
陈加乐神色复杂地看了沈鑫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那行,那就不通知,大家现在先休息一会,凌晨三点钟出发。”
赫瑞文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年夕,你陪我下楼吃点东西吧。”
宋年夕刚要说不,陈加乐似有所悟道:“我也没吃,正好一起。沈鑫,你吃了没有。”
沈鑫忙道:“我正好也没,走吧,走吧。”
宋年夕看着三人,心里,莫名的很暖,很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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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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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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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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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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