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你为什么这么做?”胡亥坐着,对面是赵高,中间隔着棋盘,已经下了大半。
“我说过了,赢了我,回答你一个问题。”赵高一枚棋子落下,又挖走了胡亥底盘的一块。www.xiumb.com
胡亥眼中毫无波澜,大大的眼睛里幽深灰暗,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下着子。
棋盘之上,黑子成包围之势,只要最后一口,就可以将白子一口吞进。
眼看就要赢棋,但是赵高最后落下一子,将黑子的网撕开了裂口,白子破势而出,黑子已经无可挽回,胜负已分。
赵高起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胡亥手紧紧握拳,在赵高离开之后,一拳砸向了棋盘,黑白子散落一地。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就在他以为他要赢得时候,转眼就溃不成军,悲惨落败!
赵高是在玩弄他,嘲笑他。每一次他嬴了之后便不再看他一眼,就是一眼也嫌弃一样,离开这里!
他讨厌赵高,更讨厌他自己,他厌恶赵高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玩偶一样,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他永远跳不出他的手心一样。
胡亥觉得自己每在这个时候,就像是小丑一样,引人发笑。
不,他比小丑还不如,赵高甚至不屑再看他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手上微微泛红,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在其他人面前的情绪。
他静坐了一会,然后开始复盘,他的记忆很好,刚刚每一子的落下在他刻意之下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棋子清脆的落在棋盘上,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胡亥知道,只有这样赵高才能正视自己,自己才能真正深入到赵高这群人的核心之中,他才可以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暗处,孟尧看着下面略显清瘦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是赵高专门派来保护胡亥的人,说是保护,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不过就是监视而已。
他就这么看着胡亥已经七年,从一个小孩到现在的少年,身子拔高了很多,看的他的脸庞从稚嫩渐渐张开,天真的脸上,偶尔会出现迤逦的模样。可是胡亥从来不知道,在无数个角落,还有一个他。
孟尧心头一动,然后压下了自己的念头。
“亥儿,你真让我着迷。”赵高干枯的手在胡亥身上流连,白色的肌肤被引起阵阵战栗。
胡亥闭上眼睛,默默的将一切情绪都吞下,张开眼,冷着脸对着赵高,眼神却不在他身上。
赵高毫不在意,只要这个人现在在他的手上就可以了。
夜深,偶尔泄出来的哭喊让外面隐藏的孟尧挠了心一样疼,他难过,但是他不能。
他懦弱的只能用内力堵上自己的耳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他心里何尝不明白掩耳盗铃这个道理。
胡亥知不知道孟尧的存在,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的是,孟离确实是赵高的得力助手。
赵高很多暗处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经过孟离的手,赵高对他十分信任,就连每每送他回去,也是孟离亲自。
胡亥在赵高身边这么多年,跟他明着暗着有关联的知道不少,对于孟离的了解也不少。
孟离这个人,跟赵高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所以他才能心甘情愿的在赵高手下做事。这个人冷酷无情,在他身上,没有所谓的人性,恐怕就是对于赵高这个主人,他也谈不上忠心。相信赵高也十分明白这一点,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孟离还会心甘情愿的为赵高出生入死。
孟离将胡亥放回他的床上,将被子一扯,盖在他的身上,转身便要离开。
“孟离~”胡亥张口,他早就醒了,只是故意没有睁眼而已。
孟离听见,消失的身影一现,这么多年以来,就像胡亥从来没有见过他其他的表情一样,他也从来没有听见胡亥跟他说一句。
胡亥对于赵高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不假辞色的。所以他才会感到惊奇。
胡亥看到他现身,也干脆起身,白色的亵衣没有系紧,微微敞开的衣服中,露出少年青涩的身体,和上面不堪的青紫痕迹。
孟离面不改色,静静的等着胡亥说话,他早就看透,胡亥就是狼孩子,迟早是要让他不得好死的。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赵高就要留着他。
难道就因为这具身体?
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胡亥的身子,纤细修长,皮肤白皙柔软,再往上面的那一张脸,青涩的感觉加上红红的眼角中无意透露出来的妩媚结合在一起,确实很是诱惑人。
但是就像他一样,他也相信,赵高会是这样的人。
他曾经问过,赵高说:“你不懂,我只是想试试。”
孟离不知道他想试什么,也不想知道,所以他也没有主动地与胡亥说过话。
但是现在,胡亥是想做什么?
胡亥看着孟离放在他身上的眼神,不由得心上一颤。这个眼神与赵高完全不同,甚至更加可怕,孟离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样,将他一片片切开,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暴露出来。
“说吧,什么事?”孟离看着胡亥的眼神,说到底也是认识这么久的人,每次看到那些痕迹不得不说,如果是他,恐怕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
胡亥垂下头,避开他的眼神,轻声说道:“留下来。”
孟离皱眉,好像没有听清楚一般,“你说什么?”
胡亥猛地抬起头,眼中抬起两道精光,“留下来。”
胡亥眼中的坚决让孟离一震,他危险的眯着眼,看着胡亥,胡亥毫不躲闪。
两人对视,然后孟离一笑,勾起一边的嘴角,脸上的笑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嘲笑,答应道:
“好。”
暗处看着一切的孟尧手指攥破了手心,他不明白胡亥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不明白,为什么孟离要答应。
孟离感受到房间内那一丝气息泄露,心中笑了笑,眼中流光没有躲着胡亥。
胡亥自然也明白,但是他没有停止,他坐着,手上撑着脑袋,天真的看着孟离。
清脆的少年音因为之前还沙哑着,透出几分性感。
“过来。”
孟离依言走过去,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勾唇一笑,两个人贴近了身体。
胡亥仿佛能感受到孟离身上传来的热浪,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绷紧了身体。
他靠近孟离耳边,轻声说点什么,只见孟离一副愉悦的样子刺的孟尧心里一阵阵的疼。
温热的气息喷在孟离耳边,但是声音传来,格外冰冷。
“满意了?”戏谑的话没有一点人气。
胡亥身体一僵,没有想到孟离这个人翻脸这么快,但是他也不难理解。
想来,是那个人走了吧。他知道,始终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看来,孟离果然和那个人有关系。
他回过身来,眉目之间的春色消失不见,隐隐还有一点失落。
“那个人,是谁?”
孟离看着胡亥,反而不知道他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日久生情?可笑,他可不相信胡亥这样的人还会有所谓的真情。
不,确实有一个人。
孟离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他,你招惹不起。”
孟离开口,没有留一点儿余地,如果胡亥真的敢下这个手,他倒是不介意让这个人再也见不到太阳。
胡亥凄凉一笑,“我总要搏个生机。”
孟离不以为然,他该以为,胡亥这是做戏才对。
胡亥确实是做戏,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眼角泛红,双拳紧握,脸色苍白,“他,会是我的生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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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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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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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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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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