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高四。”默契如他们两个,他们完全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担心什么。
扶苏听到顿时苦笑不得,高四并不会武功,带着他还不如一个人,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执拗。
“高四,将东西拿过来。”门外高四进来,送上来一些点心,一一打开,房间内清香四溢。
一个个,扶苏都认得出来,有些是他提过要给嬴政带过去的,有些是他给嬴政尝过的。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他比较喜欢的。
扶苏心里涌上不知是喜是苦,到如今这个时候……
他将那些念头甩出脑袋,正好李密将酒已经送了上来,然后一起退了出去,留下他们两个人。
“你……”扶苏开口便被打断。
“喝吧。”嬴政给两人倒上酒,此时两人就像是好友一般,但是又有些莫名的情愫夹杂其间。
两杯下肚,扶苏有些上脸,白玉的脸上陀红一片,嗓子眼中有一些烧,但是更多的是眼中一红,各种复杂的感情都涌上心来。
“喝吧,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一切的,到了明天,我们都会忘记。”嬴政难得脸上没有冰霜一片,脸上的故作的平静,但是眼睛始终不敢看扶苏。
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办法,他不是放弃了,他只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难过、苦涩、心痛种种夹杂在他的心间,揪着他的心也一样疼,但是他是帝王,脆弱的一面永远不能给其他人看到。
但是扶苏,这一切都是扶苏替他代受的,他后悔了。
他承认,他后悔了,他情愿经历这一切的是他,他情愿三年后死的是他。
嬴政早就将生死看的很开,但是他从没有想过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更没有想过要扶苏代替他受这一切。
他将内心的苦涩和酒一起喝下。
“嬴政,我愿意替你去死。”扶苏没有喊父皇,这个时候,他们只是扶苏和嬴政,只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扶苏好像已经喝醉了,眼睛里雾蒙蒙的水汽哦,房内幽暗,但是他们都将对方看得很清楚。
“我不后悔,但是我怕。”扶苏将手上的酒灌下,但是刻到骨子里的优雅,依旧让他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
“我怕,我怕这个会成为你的心病,我怕你会放不下,一直记在心里。”扶苏苦笑。
他何曾怕过死,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死在了自己手里,敌人手里,甚至死不瞑目,他何曾怕过。
扶苏怕的,不过就是嬴政而已。他了解嬴政,就算嬴政对他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是这一切,这么多年,就是石头也给他磨圆了,刻上了记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你要将这个刻上去的记好抹掉,那就要生生的从他身上挖下一大块,然后两个人都痛不欲生。
他知道嬴政这个人,不是轻易将人放在心上的人,但是就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更难放下。
就像当年他的生母一般,他也记到了现在,更何况,他说到底还是他的儿子,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嬴政默然,他当然会记得。但是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触动了。
他摇摇头,其实,如果不是他们不是这样的关系,说不定,他真的就动心了。xǐυmь.℃òm
两人难得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喝酒,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他们今天也说了。
今日,天地便只余两人于酒。
之后,两人关于那日之后,没有只言片语。
知晓了时间紧迫,两人的手段难得相同的雷霆万钧。嬴政与扶苏两人商量着,一张大网秘密的张开,一点一点的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蛛网上的,到底是猎手,还是猎物呢?
“巫仟,你可想清楚了?”
在巫仟的房间之内,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前,高大挺拔,冷清的身影下是微微露出的锋芒。
“大公子的话,莫敢不从。”巫仟半弓着身体,对着前面的扶苏微微点头,脸上的阴狠闪过。
赵高,不如就一起下地狱好了。
扶苏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夜里。
他的武功大有精进,现在已经鲜有敌手。这一次,他亲自来巫隐见巫仟,为的正是联合之事。
而公子府中,他还是乖乖的在看书。
巫仟这个人,扶苏通过月楚知道二三,自己调查五六,便能将这个人摸得七八。扶苏对于他倒是好奇,当时月楚将他独自仍在郊外,虽然没有亲自要他性命,但是赵高居然还留着巫仟,这里面的东西,扶苏倒是很感兴趣。
既然两人已经结盟,有一些消息当然要共通,真正让扶苏意外的是继流居然被藏在这里。
当然是赵高的人做的,而且巫仟自己也不知道。
巫仟在巫隐毕竟这么多年,即使受人控制,但是自己手下的势力也不见得真像表面上那样。这样的人,即使多做两手准备,也不多。
在扶苏走了之后,巫仟提笔在锦帛上写下:入网。
随后吹了一声,轻轻的,怪异的,只见角落之间,一条红色的蛇爬来,在巫仟的面前,听着他的命令。
巫仟将锦帛卷成小卷,然后塞在蛇嘴当中,红色乖乖的吞下,然后在口哨声中退出了房间。
另外一边,月下带着月清月浊偷偷潜入巫隐后山的古老的树林当中,其中各种的毒虫毒蛇,幸而他们在就在巫仟那里拿了避开那些脏东西的药物,这才顺利的来到继流人住的山谷当中。
当初他们几人见继流一族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将他们带走的时候,但是这个时候再见他们,确实有些触目惊心。
他们看到的,不像是一群人,更像是畜生。
山谷中的夜色只有淡淡的星光,他们之间更是草草的搭起来的帐篷,可是从那之间,传来的声音,让他们很是恶心。
月浊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月清的耳朵,但是不堪入耳的□□还是让几人面上黑了一片。
月下冷若冰霜的脸又冻上几分,手已经握上了武器,月浊对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月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毕竟大事为重,她还是将手收回来。
月清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但是心思单纯,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事情,脸上红了一片。但还是将月浊的手拉下来,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耽误公子的大事。
在这个已经没有所谓天道人伦的氏族,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希望。他们自以为看开,所以无所顾忌的去享乐,但是却让其他人一阵阵的恶心。
原先齐五也是有派人来这里驻守帮忙的,可是在他也目睹这丑恶的一面之后,他果断的将自己的人手全部撤了出去。他可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做出找死的事情,之后便在再也没有管顾过他们。
三人强忍着恶心靠近,后面发现这不过是一群只知道发情的牲畜,然后拉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他们如实的将一切禀报给了扶苏,扶苏听后只是沉默。
许久,自嘲的笑笑自己的多此一举,这样也好,他也不必再抱有不忍之心。
只是现在,还用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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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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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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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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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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