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扶苏点点头,看了看房间,小姑娘很快就将饭菜端了上来。四菜一汤,两个人足足有余,说不上难吃,但是也不怎么好吃。赶路这么久,扶苏觉得自己对于这口腹之欲的要求都降低了许多。
这个时节天黑的很快,进门时还还是亮的,便是这上菜的一小会,天已经黑了。在这山间客栈,便是走走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山林之色他这一个月早已欣赏的足够多了。
扶苏躺在床上,也不知自己能想写什么,横竖不过是咸阳城,那皇宫里的一人。
不知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虽然天色黑得快,但是时辰还早,恐怕还是在批改折子吧。就是这个时候有没有用晚膳还不知道。便是除了自己,恐怕也没什么人能在这等小事上劝着他了。扶苏突然一笑,恐怕是至于自己才总是惦念着这些小事罢了。
唉,扶苏叹气,这才一个月,这样的事已然不知想了多少次。
想来胡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还能不能乖乖的听话修养,躺了那么久,怕是动不动也要耍小性子要下床的。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出宫那天,想来自己确实觉得好笑,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醋,便是那八竿子也打不到的亲弟弟的醋,恐怕当初嬴政也是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就是多笑笑也是好的,总是帝王样的板着一张脸,如何看,都少了一点人间的烟火人情味。
扶苏恍然,怎的又想到了他身上,罢了罢了,今日便早些睡,明日早些出发,便能早些到方越,忙起来,也就不用在心心念念。
半夜,一个黑影摸到了扶苏房间,轻轻撬开门,若是平常人恐怕是谁也注意不到。
扶苏竖着耳朵,听着脚步声,合着眼装睡,却想着:这些人是求财还是害命了。另一边的李密自然也已经醒了,只是这扶苏还没有下令,他便老实的没有动作。对于他家公子,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使打不过,便是周旋也能周旋几番,更何况听这脚步声,也不是武功高强的人。
黑衣人走到床边,没有举刀,却是摸出一个火折子,靠近扶苏的脸。
扶苏感受这眼前的光亮,应该是靠的进了,他甚至感受到了其中传来的热度。扶苏暗想:这既不像是来偷钱财的,又不是想拿命的,这一番,倒很像是来找人的。只是这找人如果要用这法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该掺和还是不该掺和?
黑衣人借着微弱的火光,才发现床上躺着的是个男人,轻轻的转身,想要退出房去。
扶苏想了想,还是做起了身,毕竟这里还有个小姑娘,似乎不好意思就这么袖手旁观。
“来了,不如就谈一谈。”
黑衣人听见扶苏起床的声音吓了一跳,只当是晚上睡着了翻身,直到扶苏开口,才发觉真是被人抓了个正着。
惊慌的转身,发现床上的人影已经坐起来,长发如瀑,只有白色的亵衣在夜里分外扎眼。黑衣人顿时一慌,也顾不得其他,迈开腿便往门外跑。
李密在听见扶苏说话时便已经起来,在扶苏的门外候着,这黑衣人往门外一跑,正好是撞到了李密手上。李密把腿一伸,黑衣人惊慌下根本没有注意到,直接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听声音,应该是摔得不轻。
李密也不管他摔得如何,揪着领子,直将人一把提起,很是刚猛,顺便封了黑衣人的嘴,毕竟还有其他人是需要休息的。琇書蛧
这边扶苏已经下了床,将蜡烛点好,房间也亮堂起来。李密将人手脚绑好,丢进房间,关上门,动作很是流畅。
这点好蜡烛,扶苏眼睛便一直往李密的下半身去瞄。之前的一切扶苏当然是看的清楚的,包括李密那一脚。心中有些不自禁,原来这武功这么用,收效反而不错。
在瞄一瞄李密的腰以下,就是不知道他这腿功这么用,郦洲老人知道后会不会抓狂。
李密对于扶苏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瞄视若无睹,一脸正直,没有丝毫的羞涩且不好意思,令扶苏啧啧称奇。
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将外袍取下,然后给扶苏披上,叮嘱道:“公子,夜间凉。”
扶苏含着笑披着衣服,坐到了凳子上,黑衣人跪在地上,面罩已经被李斯撤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扶苏慢悠悠的倒了两杯水,然后喝下去,任凭这黑衣人张着嘴怎么叫,都没有声音,他也权当没看到。就是偶尔笑着,眼神从他身上略过。
扶苏心中暗暗猜想,这人这年轻俊俏的小模样,难道是来找情人的?
烛火照在黑衣人身上,他全身都被黑衣裹着,但是这身型看比例确实十分的迷人,扶苏又看到这张脸,应该是放弃了挣扎,他也不在张口,紧紧抿着嘴,苦大仇深的盯着地板,倒是把扶苏看的好笑。
不过这皮相倒是生的很不错,唇红齿白,五官端正,还带着年轻人的稚气未脱,倒不像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
悠闲地等着人安静下来,扶苏笑着对他说:“你安静些,我不是坏人。”
……
黑衣人一眼瞪了过来,如此绑着人还不是坏人,奈何现在就算是张嘴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愤愤地盯着扶苏看。
扶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李密上前一步,意欲将人打一顿,扶苏看他一眼,叫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李密只能作罢。
扶苏又看回年轻人,“只是先闯进我房间的,对不对?”
这是事实,无可反驳,年轻人也知道,只能将眼睛转向其他地方。
“我看你呢,也不像是什么坏人,那我也不是什么坏人,那我们好好谈谈?”扶苏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的很是人畜无害,毕竟人家的脸上都摔得有些青肿。
年轻人眼珠一转,不管如何,现在这般不能说话也实在不行,便只能先妥协,张张嘴,做了个口型,放开我。
扶苏给李密一个眼神。李密上前去将人松绑,然后解了他的哑穴。
年轻人愤愤地将绳子扔到一个角落,揉揉被绑的发红的地方,坐到了凳子上,闭着嘴不说话。
看起来李密下手很重啊,李密松完绑又站回扶苏身后,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说一说吧,来这里做什么?”扶苏问道,顺便贴心地给年轻人到了一杯水。
年轻人看着眼前这杯水,很是怀疑里面下了什么东西。扶苏也不说什么,就看着他,年轻人毕竟还是年轻,受不了大公子这么柔和的眼神,拿着杯子闭上眼,如同灌毒药一样一口闷下。
这下,便是李密都在心里说这人天真且蠢。
倒是扶苏笑的很开心,心满意足,又问了一遍:“你来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喝了一杯水,也算是冷静下来,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扶苏歪着头,说:“不如我来猜一猜。”
“你呢,来这里是来找人的对不对?”
年轻人一听看着他,有些诧异,他是如何知晓的?
扶苏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道:“来找心上人的?”
年轻人哄得脸上一红,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
扶苏不管他,再猜,“难道是那个羽扇?”
年轻人脸上浮现疑惑的神情,“羽扇是谁?”
扶苏想想也是,主人的房间,怎么也不该来这客房来找。又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脸上一愤,明显是又想起了刚才被绑的事,大声辩驳:“关你什么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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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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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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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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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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