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都僵住了,站在我身后的苏也,更是一脸惨白!
廉河铭冷酷的目光直落在我身上,像一把要刺穿我的利剑。他朝着我,一步步地走进来,鸦雀无声的屋子里,那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气中激起一层层震荡。
他走到我跟前站定,整个过程,目光都没从我身上移开。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随他一起进来,在他身后静候。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这是廉河铭开口质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本不惧他,但苏也在这里,要是再被抓走,可就没有活路了!
我没回答,廉河铭的口气就变得阴阳怪气:“你不是很能说么?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有脸干出这种事的?”
我略微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苏也,她侧着脸,低着头,尽可能让头发遮住脸,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廉河铭。我下意识挡在她前面不敢动,生怕廉河铭会注意到她。
“怎么,还没跟这贱人亲昵上就被我抓住了,不甘心?”他的火|药味越来越重。
我的手紧攥成拳,手心都在冒汗。我开始观察廉河铭带来的那几人,想象着他若真要抓走苏也,动起手来,有几成胜算。
但出乎意料的是,廉河铭居然怒气冲天地冲苏也吼了句:“贱人,还不快给我滚!”
苏也吓得浑身一颤,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没听见吗?给老子滚出去!”他再次吼道。
我这才意识到,廉河铭根本就没发现站在我身后的人是苏也,只当她是个普通三陪女。而他对我怒火冲天的原因只是因为发现我在这种地方私会小姐。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苏也如今的打扮和从前大相径庭,脸上的浓妆画得面目全非,连我都快要认不出,廉河铭没认出,理所当然。
我表现出顺从的样子,也冲苏也不耐烦地命令道:“叫你出去就出去!”
听到我的话后,苏也挪动了脚步,连沙发上的包都没敢去取,绕着廉河铭带来的几个人,埋着头,灰溜溜地逃出了包间。
看到苏也远离了硝烟,我松了口气。
随后,廉河铭让随从关上房门,又叫他们几个把我团团围了起来。
“我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来这里是有别的原因。”我解释。
他不语,瞪着我的目光纹丝不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是我最疑惑的。
“哼,夜路走多了总会闯鬼的。”
我心头一惊,他不会以为我这两次离开洋房都是来了这种风流场所吧?难道上一次被发现后,他就已经起疑,悄悄安置了人监视我的行踪?
就在我惊讶的一瞬间,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随即全身一阵麻木,身体立刻失去了控制!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全然失去知觉,昏倒在地。
***
醒来时,我已被挪了地方,被绑住四肢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绳子绑得很紧,几乎动弹不得,另一头还固定在床沿上,让人无法离开。
我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脑袋也昏昏沉沉抬不起来,胃里还一阵犯恶心。
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这是遭遇了电击——真没想到,廉河铭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
我的口没被封住,喊了两声,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站在门口冷眼注视着我的人,正是廉河铭。
“你想干什么!”我一肚子气,但电击的后遗症却让我说话有气无力。
他冷笑一声,走进来:“真是涨胆了啊,上回就警告过你,这还没过多久,又犯毛病了?”
“我说了我不是去找小姐的。”
“那你是去做什么?”
我迟疑了,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上回没逮着你,你就敢得意忘形,这回我看你还能说什么!居然敢这么对待雅林,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撒谎!你不是说来找张进吗?找张进怎么找到窑子里去了!”
看来在我昏迷期间,廉河铭已经询问过雅林了。
“你跟雅林怎么说的?你不会跟她说我去哪儿了吧?”
“做都做了还怕雅林知道?”他冷笑。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乱说。”
“哼,实话实说而已。”
“挑拨我们的关系只会让雅林伤心,对谁都没有好处。再说,雅林一定会相信我!”
“是吗?你凭什么认为她会无条件相信你?”
“她说什么了吗?”
“她说什么?她处处为你着想,我还没说把你关起来了,她就急忙帮你澄清,说张进是你最好的哥们儿,你去找他是应该的。她可一点儿都没怀疑你在骗她!我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真相,怎么受得了!不就是让你不要碰她吗?怎么,才两三个月你就憋不住了,不找个小姐爽一爽浑身不舒坦了?”
我瞪着廉河铭的目光同样充满恨意——我为什么要骗雅林,还不都是为了给你擦屁股?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去寻乐子的。这件事该怎么跟雅林说,我心里有数。你放了我,我答应过她天黑之前要回去的。”
“放了你?”他下巴一抬,“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接近雅林吗?”
“什么意思?”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雅林了,你就给我乖乖地呆在这里!”
我顿时渗出冷汗:“你要把我一直关在这儿?”这我真信,他就是如此对待苏也的!
“没有一刀宰了你已经是便宜你了!”
“不行!你不能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不回去,雅林一定会找我,她会着急的!”
“雅林那边我自会安抚,轮不到你操心。就算她一开始接受不了,但长痛不如短痛,我不能让她再被你骗!”
“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我和雅林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有责任保护她!”
“可你并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她!你每次都打着保护她的幌子,其实都是在伤害她!你不担心她受不了刺激又病重了吗?”
“住口!”廉河铭气急败坏,狠狠一脚踹在我脸上,“你居然还有脸拿雅林来当挡箭牌!”
他下手毫不留情,我的嘴唇一下就磕破了,一道鲜血从嘴角冒出。
“别以为雅林喜欢你,老子就治不了你!你这么对待她,还指望我允许你留在她身边吗?”
他铁了心了,不能再跟他硬碰硬。我得想办法让他放了我,我得回去。于是我耐着性子同他交涉:“你不能这么武断,不给人留余地。你看到我跟小姐上床了吗?你没看到,凭什么就肯定?”
“要不是老子闯进去,你接下来就要跟那贱人脱得精光了吧!”
“好,既然你那么肯定,怎么不再等等?抓个正着不就铁证如山了吗?”
“都进那种地方了,还不是铁证如山吗?老子可不想脏了眼睛!”
“那我就不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进去的?”
“那你倒是说出来!什么原因非得去那儿?我看你怎么编!”
“我没有义务对你解释,我会跟雅林解释清楚,我自己去跟她说。”
“自己去跟雅林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伎俩?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蒙混过关?告诉你,门儿都没有!雅林会对你心软,我廉河铭这里,不——可——能!”
我的身体越来越乏力,咬着牙继续道:“好,你非要我说,那我说。我没有骗雅林,我真的是来打听张进消息的。那家店张进以前去过,有人认识他,我听说张进前两天在那里出现过,就去打探情况。”
“放屁!雅林明明说你是接到电话,去酒吧取信的,那家店可不是酒吧!”
“我来市区的途中接到消息,改变了行程而已。”
“是吗?如果你真的是去打探消息的,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我根本不想说!”我故作生气,“我不想让你知道张进的消息!他是你害成那样的,我不相信你会帮他!”
廉河铭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是吗?打探消息?那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那家伙回来了?”
“我不能告诉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不安好心。”
“呵……”他又冷冷一笑,“那好,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就把你今天会的小姐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我突然间哑口无言——我怎么能叫苏也来帮我作证?要是被认出,她就死定了!
“怎么?不敢了?”
“不是,那个小姐我也是第一次见,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开始慌张。
“这个好办,问问店主今天派了谁去接待你就知道了。”
我背上顿时渗出冷汗,忽然意识到,这个匆匆编出的谎言根本圆不了!我不能暴露了苏也,所以她必须只是一个普通的三陪女,我不能因为任何别的理由去见她!
我无言以对,谎言不攻自破,廉河铭眼里的愤怒和嘲笑瞬间膨胀到极点。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问话已经完全没有了温度,我在他眼里,彻底沦为一个可笑的罪犯。
我埋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我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天色已暗,我还没回去,一定是雅林打来的!
廉河铭听到铃声,蹲下身来,从我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是雅林的电话,我要和她说话!”我看到了屏幕上的显示,急忙说。
但他只是冷冷地笑着,当着我的面,挂断了电话。
“你……!”我心急如焚,“雅林在找我,她一定很着急,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廉河铭无动于衷,像一尊冷酷的石像立在我面前。然后,他突然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就在我眼前,摔成了好几块!
***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晚悄然来临。
廉河铭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整个房间只剩下无法动弹的我一人,外屋还有个陌生的看守。那人只看守,并不和我说话,为防止我呼救,还封住了我的口。
这情形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告诉雅林天黑之前会回去,这下却食言了。
廉河铭会怎么告诉她,怎么诽谤我?
我心如刀绞,再加上电击带来的影响,一整夜都头痛欲裂。
我望着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想着此刻还在等着我的雅林,这该是个多么漫长而无眠的夜晚。整整五个多月,我们都没有分离过,她已经习惯了有我彻夜相陪,没有我在身边,还能安心入睡吗?
清晨洒进来的一缕阳光终于送走了漫长的夜晚,我在焦虑和疲惫中熬到了天亮。
身体开始复原,不再那么难受,但仍旧无法挣脱束缚。长时间紧紧捆着我的绳子已蹭破皮肤,在身上勒出一道道血痕。
上午,有人打开了门,我抬头一看,不是那看守人,而是廉河铭的司机李师傅,他一个人前来。
李师傅拎着一袋东西走到我身旁,眼里带着同情和关切。他把东西放到我面前,对我说:“罗小姐让我给你带些吃的来。”
我发出些声响示意他帮我把封住口的胶带撕下来。
李师傅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渴了吧,先喝口水。”
说着,他帮我解开了嘴上的束缚。
“雅林知道我被廉河铭关起来了?她人呢?”我没有喝李师傅送到我嘴边的水,而是焦急地问。
“罗小姐还在洋房,她来不了。”
“她怎么样?没事吧?”
“大伙儿都在照顾她,她没事。”
“她生我气了吗?”
李师傅摇摇头:“她都让我来看你了,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她说什么了吗?”
“她让我给你带话,叫你不要担心她,也别着急,她会想办法劝廉先生放了你的。”
“廉河铭是怎么跟她说的?为什么要囚禁我,他怎么说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廉河铭呢?他怎么没来?”
“廉先生今天有生意要谈,一大早,我就带他回来了。”
“一大早?你们昨天晚上,住在那洋房里?”琇書網
“是啊,昨天晚上,罗小姐跟廉先生吵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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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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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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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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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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