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权能下床的时候直接去找了朗月青,朗月青将封存的证据和已画押的证词都摆了出来,十分配合的将已知线索都交给了萧定权。
“你果然是控鹤卫。”萧定权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心思却转到了别处,这件事按道理应该是李重魁来查,但是白马寺案发后李重魁的心思都在帝王安危上,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卫着萧睿鉴,这案子直接交给了声明不显的朗月青。
“殿下,臣的身份,重要么?”朗月青反问了一句,萧定权抿着嘴唇,目光落在马鞍绳上,心中满是踌躇。
“马场解封了,为什么?”
“马场不仅仅是宫人游乐的地方,也是禁卫训练各项典仪准备的场所,证据收集完毕后,已经请教过陛下。”
“陛下还说了什么?”
“陛下说,此案交由太子殿下负责,臣等需全力辅助。”
“你没说实话。”萧定权看着朗月青,四皇子平日也算受宠,何况事及陈曼歌,自己的父亲一定会盯紧,也应该知道些什么,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直接丢给自己。
“殿下,证据都在这里了。”
萧定权果然也问起了值守人员,但是看守马场的只是普通侍卫,羽林卫、控鹤卫日常出入马场是不做检查的,光是那几天有据可查的侍卫就有三十二人。
人数颇多,没有实据,事情到了这里仿佛陷入了死胡同。
“四儿年纪还小,陈妃平日子也从未曾与人结怨,对方不可能针对定榕。”
朗月青听了微微一笑,补充道,“但是陈妃娘娘的父亲与叔父,在朝中树敌颇多。”
“即便如此,暗算定榕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萧定权自然知道此前陈家深深挖掉了赵家的根,但是陈妃并未理会,萧定榕年纪小,资质平平,他的存在根本不会影响帝王的决策。更何况赵家已经失势,谁又会为了无权无势的赵妃来暗算正得宠的陈妃?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萧定权说出这句话时,面上终于露出了狠厉的神色,“他们知道奔月是我的坐骑,但是并不知道那两日定榕会突然提出和我换马,否则绝不会只在奔月身上动手脚。”
“事发后,我曾询问马场的马夫,近来可有人打听过马匹的情况。”朗月青语气平缓的说道,“但是对于马场的马夫而言,马匹本来就是交谈的寻常话题,几乎聊天的时候都会涉及。”
朗月青又递过来一份名单,上头几人姓名圈了起来,萧定权看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人他认得。
“对方如果是马场的守卫和马夫,一定知道奔月被四皇子骑走,而太子殿下两次换乘都是追日,那么只能是出入马场的守卫,他既要同马场的人熟悉,知道殿下的坐骑,却又不是太熟悉,不知道换乘的事情。”
“马具虽然都收在库里,但是陛下与殿下的马具都是单独存放的。”朗月青看着眉头紧锁的萧定权,又补充了一句。
“你是说……他还要能独自待在库房破坏马具?”
朗月青拿起了一块扁平的石头递了过来。
萧定权才拿到手上,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蜡油味道,那是保养马具皮革的专用蜡油。仔细一看,果然锋利的一边浸染着淡淡的褐色。
“事发后,我在库房外找到了这块石头。”
“马场库房有专人管理,如果有外人入库房,看守的人一定有印象。”
“奇怪的是没有……”朗月青补充道,“库房早晚是五人一组,四人负责保养马具、登记入册,还有一人管事,无事时他们会在库房外的班房里值守,但是奇怪我问了所有人,他们都不记得有外人在库房里单独待过。”
“他是夜间潜入!”
“有可能,夜间只有一人值守,出事前夜,值夜班的人说听见库房有声响,他以为是老鼠,进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萧定权握紧了石头,忽然问道,“只有这些么?”
朗月青看着当今太子,不卑不吭回到,“其余的有待调查。”
“你找到了作案器具,也掌握了当天的侍卫动向,甚至连有嫌疑的侍卫都已找出,为什么不逐一调查,为什么不继续?”
“因为,这些当由殿下决断。”
“你,什么意思?”
“事情到此,还要继续么?”朗月青只问不答。
“我必须要给四儿一个公道,给陈妃一个交代。”
“无论涉及到谁,无论……牵连到谁?”
“自然!”
朗月青重新将那份名单拿了起来,放在萧定权面前,说到,“有一个人,他说自己在睡觉,满屋子的侍卫也说是跟他一起睡,但是名字却被圈了起来。”
“为什么?”
“殿下不问是谁么?”朗月青眯着眼睛,脸上竟然有笑容。
“殿下还要继续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定权看着那份名单,垂下了眼睛。
“陛下交代,此事全权交由殿下,殿下如果不愿意继续,臣自然明白。”
“我说了一定要查到底!”
“查谁?”
“谁有嫌疑就查谁!”m.xiumb.com
“谁有嫌疑?”
“朗月青,你好大的胆子!”萧定权终于明白了过来,朗月青不是不知道,而是早就准备好了让他来出这个头。
朗月青笑着,不答话,不反驳。
“他或许证言有假,但未必是案犯。”
“是么。”朗月青点头相和,眼里却全都是嘲讽。
“其他人,你都查了么?”
“禁军指挥使都可明目张胆的撒谎,旁人查了还有用么?”
“你!”
“若是殿下以为不用,臣自然会明白。”朗月青仍旧是云淡风轻。
朗月青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死了哪个皇子,为何而死。
他在乎的只是帝王圣谕,要他查明此案。
他也不在乎萧定权怎么想,怎么做。
萧定权在乎,
那是他的弟弟,是他父亲的儿子。
陛下将此案交给他,是给他赎罪的机会,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你让我想想。”萧定权最后坐回椅子上,几乎脱力,朗月青点头退下,并不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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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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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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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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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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