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珠因为熬夜起不来床,待她到了能去的时候又被牛乐山给拖住了手脚,回主院之事又只得作罢。
她有些无语同牛乐山在拱墙边大眼瞪小眼。
“小牛壮士,你说你到底想干嘛?”她双手抱胸,很心焦的瞪着堵在她面前的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一大早的,也不知又要作何把戏,倒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
可偏偏这牛爷爷脾气倒是倔的很,只是气势汹汹的把她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吭一声。
若不是因为知道这头傻牛只是个拿掂勺的厨子,她都要怀疑他丫的是不是要就地将她捂死了事。
“这几日你为什么不去送饭送药!”他横眉怒目的质问她。
这死丫头难道都不知道因为她这几日对傅简阴阳怪气的,连带多少人也跟着倒霉吗!
她小日子过的倒是惬意,每天睡懒觉睡到自然醒,他却过的惨绝人寰。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兢兢业业不说,做的菜还十煮九退!!!
这才是对他身心最大的折磨,对他这个职业最大的侮辱!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么好吃,傅简却总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换做以往,即便是再差他也会动几下筷子,哪里有直接退了不吃的道理?
昨日为了能哄他吃几口,他甚至放下身段憋屈的复制起了梁珠之前做过的饺子,不料傅简前一秒还有些开心的脸色,在得知是他做的之后不仅不领情,还冲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对他做的饭有意见,明明是送饭的人不对!
估摸着是以为自己寻思退了不吃,那死丫头还会像之前那样开小灶做给他吃的吧?
梁珠被牛乐山问的一愣,随即气笑了。
“是公子说不想见到我,我这不是听话的就不去他面前晃悠了吗?”
想起傅简这狗男人跟他吵架时那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样子,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只是最近刚好手头有事,没空同他计较,他不愿意见她自然乐得高兴!
不然他真以为自己是百花仙子啊?谁都想凑过去闻一闻?
睡到自然醒不香吗?乐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快乐吗??
“他说你就听啊!那之前他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牛乐山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口气急的差点没心梗。
梁珠被他这么一骂,火气也上来了,她戳着牛乐山的小肚子,“看你说话这逻辑,直肠通大脑的吧?”
她冷笑一声,又道:“谁叫我去死我就得去死嘛?我命是他给的啊?他生的我啊?我要不别叫他主子了,改叫他爹吧!”
牛乐山被戳的下意识的就护住自己的小肥肚,扯着脖子吼的青筋暴跳。
“嗬!你这女流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晓得啊!动手动脚的摸俺作甚!你这下作的东西,可别是还妄想得到俺吧!”他说时还上下瞟了她几眼,一副绝对不可能看上她的样子。
梁珠原本只是觉得可笑,如今却已是气到天灵盖都要飞起来绕着地球一圈了。
“我真是至今都无法相信你会是数亿万个精-子里跑的最快的。还是说你长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点?”她瞪着大眼,气到要捂着胸口。
“啥玩意儿?什么精?”牛乐山横眉竖对,一副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梁珠捂脸,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俗话说智不与愚斗,她就不该将今早的好心情全浪费在这个傻大个身上。
她勉强的扯出一丝笑,“什么精都没有,别问了孩子!再问下去我都要被你整神经了!你真是一盘可爱的土豆丝啊....”
“这又是啥玩意?说谁土豆呢你!”他虽然不大明白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说呢!又土又逗又□□丝的傻牛!”懒得同他瞎闹,说完狠狠的踩了他一下脚背,然后拔腿就跑。
“哎哟!”他捂着脚跳起来,龇牙咧嘴道:“我看你丫的是想成土豆饼咯!”
他气急败坏的想要抓住她,却不料这丫头瞧着瘦小,但身子倒是分外灵活,三两下就逃脱了他的抓捕。
梁珠见拱墙的路不通,便想换个地界走。
只见她以八百米冲刺的力度往回廊那头跑去,却不料一转身就大白天瞧见阎罗王了!
那傅简站在回廊处,也不知是听进了多少,眉眼中尽是冷意。
她冲劲太大,一时收不住力道,眼瞅着刹车来不及,定是会扑倒在傅简怀中,只见这狗东西居然飘逸的侧了侧身,让她直接当众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的那一刻,她除了天旋地转外,只叹这世间最大的悲哀,便是这操蛋的日子压根不是她想要的,却好像又都是她自找的!
她没有心事可讲,因为她的心酸都不可告人!
她缓缓的翻了个身,就任由自己躺在地上良久,任由鼻腔里的血泡不住的往外冒,有些委屈是不需要用嘴说出来的。
她生无可恋的盯着头顶上的屋檐,一副等人将她就地掩埋的架势。
待傅简一张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居高临下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真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制住自己把这狗男人的脸撕碎的冲动。
她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有的人出现在你生命里,就是专程给你添堵的,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xǐυmь.℃òm
但也千万别在这事儿上折磨自己,也别犯蠢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客气,考虑如何退让才能与他和平共处!
你唯一需要检讨的,是为什么还没有让他快点滚出你的人生!!!
“地上凉不凉啊?”冷漠的声音再配上他这面无表情的关心,梁珠真想脱下鞋子摔在他脸上。
既然想知道,你给我躺下来试试不就好了!
你他奶奶的还见死不救,倒是主动拉一把啊!
她扬起标准式的微笑,如同服务满分的客服小姐,“还行,不知公子要不要来体验一把?”
傅简眉头一挑,不解道:“什么公子?你不是想认我做爹的吗?”
梁珠:.....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倏地荡开一抹笑,随即滋溜一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顾不上鼻血直流。
笑靥如花道:“误会...这都是误会!不信你问牛——”
梁珠下意识的望向身后,只是拱墙处哪里还有牛乐山的影子,早在瞧见傅简的那一刻他就人不知鬼不觉的溜之大吉了。
梁珠突然觉得牛乐山那点仅存的智力,真是都用在逃跑上了....
“牛什么?”冷飕飕的声音又在耳际处响起,梁珠抖了个机灵。
她扭过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只见傅简眉宇紧锁起来,那表情实在令梁珠有些难以形容,好像是一副嫌恶的模样,但细瞅又透露着几分....担忧??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可能是自己这一跤摔得太重了,别是把脑子给摔出毛病来了。
这狗东西会担忧??
“我说公子牛呢!”她一边打哈哈搪塞过去,一边随意的用袖子一擦,结果却将血渍糊到了右脸,样子更加惨不忍睹。
傅简看不下去了,直接甩了条洁白的帕子在她脸上,缕缕清香随之扑鼻而来。
她抓着那方帕子,略微惊讶的看着傅简,拿着这帕子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明明刚刚见死不救的是他,现在又好心的递帕子?
这跟给个巴掌再赏颗糖有什么区别!
等等,别又是个陷阱,就等着她这傻兔子往坑里跳吧?
还是说,待会等她擦了,又要说这帕子被她的血污??
如果再发疯寻个罪名整她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愣着做什么?”傅简哪里会知道梁珠戏精附体,居然将所有事情都演习了个遍。
他只见她眼里满是纠结和抗拒,难不成她也是同那些人一样,嫌他脏,怕过了病气,也觉得他不配与人同席....
只这么想着,他的心低就不由生出一丝戾气,眼中寒芒乍起。
正沉迷在脑海里上演的一部精彩狗血大剧的梁珠还没意识到傅简愈发难堪的脸色,下一秒,傅简就直接从她手里将帕子抢了回来,恶狠狠是扔在长廊外的泥地里。
“不想要就扔掉!”
梁珠心中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飞奔出去捡。
可饶是再快,白色的帕子已是沾上了斑斑污泥,梁珠觉得心痛极了,这狗男人是没洗过洗衣服,知道这得搓多久才能这么变回这么白吗!
亏心啊亏心!她一个没用,还得洗!
真是打掉了牙齿肚里咽,胳膊掉了袖里藏。
梁珠苦着脸对着他道:“谁说我不想要了!我这不是觉着公子的帕子太香了,我担心被我擦脏了可怎么好。”
“呵,少装了吧!”他扬手将她手里的帕子拍掉,“你也不必特意敷衍假意诚恳,我这十多年不至于白活,是否真心待我,我还是勉强能看穿!”
梁珠听着也有些生气了,不就是一件小事吗?怎么就能扯着十多年的白内障看的出她不是真心了?
这男人钻起牛角尖来,倒是一点也不输女人!
“公子,我怎么就没真心待你了?我将你看的同我生命一样重要呀!”这话她可没造假,毕竟他要是挂了,她也确实活不了多久了。
“为了让你高兴,我不惜起早贪黑给你折木兰花;为了让你身子能养的好些,我每天变着法的做些你喜欢吃的小点心,这些怎么就成了虚情假意了?”她说的话像坛子里闷出来的,瓮声瓮气,透露着难掩的委屈之情。
可傅简如今在气头上,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嫌弃他,厌恶他,那些口口声声说疼爱他的人,一个个背弃他,离开他!
母亲是这样,易震弘也是这样.....
他就是宁愿叫一个外人去主院过年,也不肯接他去....
那股不甘和恨意乌云似的压在心头,怒潮似的在胸腔里翻腾。
于是说出口的话,如同刀尖似的,又冷又硬。
“那也是你应该做的!”他冷若冰霜的盯着她,“你知道吗?勉勉强强的东西真是特别没意思!滚吧!我不想在这看见你!”
他轻慢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梁珠,她气鼓鼓的瞪着他不说话,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明明受伤倒霉的是她,为什么反过来他还生起气了?
傅简已经不想在看她虚以为蛇了,那股闷在心头深处的抑郁愈发沉重,使他觉得呼吸都困难。
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感涨潮似的漫过他的胸口,果然没有错,所有人都是这样!
他们都是一个德行!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好骗而已!
他脸色像黄昏一样的阴沉,像来时一样,招呼都不打一个的气呼呼的就走了。
梁珠望着他的背影,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今天真是无妄之灾,钱没领成,还摔伤了自己,现在又受了一肚子气!
她后知后觉的气的用双拳猛捶脑袋,然后快步的就跑回房间准备收拾衣物准备回主院,不是叫她走吗?
这鸟气她姑奶奶还不受了!
她收拾的很快,只是到抬脚要离开时,撞到了柜脚的纸箱子,里头全是她这些天熬夜折出来的纸花。
她一怔,随即冷笑了一下,一脚将它踹的更远了!
去你姥姥个腿吧!
她踏出别院的时候头也没回,干净利索,一往无前。
傅简小楼的窗边,随之悄无声息的坠落了一朵干枯的白玉木兰,摔成了碎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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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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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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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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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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