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他们都没休息好,孟青宁抽空跑去厨房,想做顿吃的犒劳大家。
因着天灾,最近小厨房也无甚好菜,倒是有几条腊肉和熏鱼,还有一些梅菜和豆腐,桌案上还有一些萝卜和莲藕。
孟青宁点火开灶,洗洗切切,先是做了一道梅菜扣肉,又做了一道熏鱼豆腐汤,最后以凉拌萝卜丝和凉拌藕片结束。
热气腾腾的米饭这时也出了锅,孟青宁盛着菜,香味飘进了院里,小厮循着味儿跑进来,“小姐,你做什么了?真香!”
孟青宁笑道:“我给你也留了一份,先帮我把饭端到客房。”
一听有自己的份儿,小厮高兴的直咧嘴,高高兴兴的帮着孟青宁把饭菜送上桌。
寒山他们的午饭又是胡乱凑合,因为孟青宁根本顾不上照顾他们,好在眼下有地方住,不至于像前几日那般寒酸,只能挤在茅屋里。
思绪调皮的往前翻滚,寒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茅屋里的一吻。虽然是巧合中的巧合,但那一刻的悸动却是真的。孟青宁那时的神情,像烙印一样钉在了他的心上,三分惊讶五分懊恼还有两分的难为情,一副初遇情爱的小女儿态,与她平日的做派大相径庭,这才是最令他心动的地方。
他脑子里想些什么别人看不见,只瞧见他拿着茶杯喝茶,却又放在唇边不动,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让人看着害怕。
庞飞苦恼的皱着眉,他家公子这是犯花痴呢,指定是想起了哪一位红颜知己,一时间不知该张口提醒,还是该拍桌示意,心里纠结的要命。
正巧在这时孟青宁和小厮端着菜来了,一进门便叫他们过来吃饭。
“寒公子,庞飞,过来吃饭,午间怠慢了各位,特意下厨赔罪,钟情呢?她去哪里了?”
饭香勾起了肚里的馋虫,说实在的,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好好用过饭,今天这顿实在是太及时了,光闻着就好吃!
庞飞把寒山搬到饭桌这边,便出去叫钟情过来吃饭,他一走饭桌就剩下她和寒山两两相望。
这个画面其实有些尴尬,尤其是那件事后,孟青宁暗暗懊恼自己做事鲁莽,又不想戳破窗户纸,让寒山有机可趁,只得硬着头皮,先往他碗里舀了一勺熏鱼豆腐汤,道:“寒公子先尝尝咸淡,等庞飞和钟情回来,咱们再开饭。”
寒山点头,先舀了一勺汤喝,浓白的汤汁不仅保留熏鱼特有的风味,加入的豆腐,让汤头更浓郁,还中和了咸味;又吃了一口鱼肉,先煎后煮,鱼肉很烂,孟青宁在做的时候还很细心的挑了出了鱼骨;再吃一口豆腐,香滑而不碎,入口即化。一道汤就做得让人食欲大振,把普通乡野之物,化腐朽为神奇,简直妙不可言!
一听有饭吃,钟情赶紧跟着庞飞回来了,满桌子的菜,不敢说色香味俱全,但让人食欲大开的水平还是有的。
既然人齐了,也不废话,四人埋头苦吃,没一会儿便把桌上的菜吃的干干净净。庞飞连吃两碗米饭,最后没菜了,还把盘子里剩余的汤汁全倒进饭碗,又吃了一碗下肚。
这顿饭才算吃饭,他们吃的心满意足,这天晚上孟青宁继续回去守着孟鹤鸣,其他人则各自回房,一觉到天亮。
次日,孟鹤鸣沉沉睡了一夜,终于转醒,一睁眼看见孟青宁就在身边,心里五味杂陈,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劳烦自己妹妹千里跋涉,当兄长的也太不称职了。m.χIùmЬ.CǒM
他伸出手,试图抚平孟青宁的几根乱发,没想到孟青宁睡觉很轻,他一动,孟青宁就醒了,眼睛还没全睁开,手就先搭在他额头,道:“兄长,你怎么了?”察觉手底下温度正常,长呼一口气,道:“幸好,没发烧。”
孟鹤鸣难为情道:“我好多了,这一回又连累你了。”
孟青宁这会儿彻底醒了,她佯装生气,白他道:“兄长快别说这种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醒的时候正好,我去看看药凉了么,应该能入口。”
孟青宁出去一会儿便端来药碗,汤药早就煎好了,因为不知道孟鹤鸣何时清醒,就一直在灶上温着。
孟鹤鸣这时候的身体还是有些差,孟青宁喂他喝完药,又沉沉睡了过去。
孟鹤鸣刚睡下,门外突然一阵喧哗,孟青宁怒不可遏,忙出去看,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兄长养病,孟青宁有股骂娘的冲动!
争执的主角不是旁人,一位是孟鹤鸣的贴身小厮,另一位就是颍州州牧李崇李大人。
李崇拿着一摞事章急着面见孟鹤鸣,小厮眼看着孟大人才从鬼门关拉回来,岂能让他进去打搅,便打发他走。可能事情真到了紧要关头了,李崇说什么也要面见孟鹤鸣,为这两人才在外面吵了起来。
“大人才喝了药,眼下又昏睡过去了,两位要想吵,烦请移驾,找个无人处,我让下人现搭台子。”
李崇打量了她几眼,疑惑道:“这位姑娘又是谁?”
孟青宁还没说话,小厮先指着她道:“李大人,这是孟大人的妹妹。”
原来如此,因孟青宁不是官身,李崇只对她点头道:“敢问姑娘,孟大人的病如何了?”
孟青宁回道:“家兄还在养病,情况不太好。”
“这可如何是好?”李崇是真着急,都火烧眉毛了,再不拿出章程来,恐怕他下回要提头来见了。
孟青宁心下有了计较,便道:“大人不妨把事章留下,待家兄醒了,我念与他听。”
李崇谢道:“如此甚好,多谢孟姑娘通融。”
孟鹤鸣病情平稳,身体正在慢慢康复,孟青宁又瞧了他一眼,才安心拿起事章来看。
真是糟糕透顶,事章上写道:文县暴动已经成势,占山为王不说,还给周围郡县做了极坏的示范,只短短十天便有七个郡县揭竿而起,攻占县城,自立为王,情势非常严峻。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坏消息都攒一起来了。
孟青宁叹气,像这种灾民暴动最忌讳用武力镇压,为什么呢?光脚不怕穿鞋的,人家一无所有,还会惜命吗?
不能硬来,就只能智取,如何智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怎么也要亲自去一趟。
打定了主意,她去找了庞飞,与他分说来意。庞飞皱眉,不是他做不好安保工作,关键是自家那位爷,会怎么想?如果就这么跟孟姑娘去了,回头秋后算账,他还能留个全尸不?
孟青宁道:“庞飞,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事是我私下求你的,你不能不帮我。”
庞飞支吾道:“可这事,我确实不能绕过公子私自外出。”
“那简单,你随便编个理由,不就好了?他还能事事过问?”
庞飞费解道:“孟姑娘,这件事是正经事,又不是作奸犯科杀人越货的行当,为什么就不能说呢?”
孟青宁挑眉道:“我说不告诉就不告诉,明天在府衙外的春风楼下等我。”
孟青宁转身回去,心中却有一个弱弱的声音道:“不告诉,自然是不想让人担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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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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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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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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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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