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可能比乌龟爬行的还要慢。安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都不会让赢琛改变主意。心里暗下一个决定,他脚下用力。在积雪中狂奔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山顶的清远观里点起了橘黄色的烛灯。摇曳烛光之中,道观里的小道士已经为一源道长和明净主持准备好了晚膳。明净主持透过敞开的门看着雨雪交加的恶劣天气,幽幽的叹了口气。

  回过头,发现一源道长正埋头在饭桌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呢。明净主持眉头一皱,嘀咕了句,“没心没肺的臭道士。”

  一源道长恰好听到了他这话,一抬头,脸上满是不悦,“哎呀,你个老秃驴,我为什么就不能没心没肺的吃东西了。”说着话,他抓起餐桌上一个刚蒸好的馒头就向明净主持光亮的脑门上扔去。明净主持对他极度无语,阖眼,默声念经。

  一抹身影在这时候突然窜进他们视线里。在一源道长还有明净主持刚反应过来时,安然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道长,求求你行行好吧。我家主子在这样跪下去整个人可能都要废掉了。求求你了……”安然对着一源道长不停的磕头。

  一源道长梗着脖子,依旧一副傲娇之态,“你家主子是死是活干我屁事。”

  安然被一源道长的冷漠给呛住了,只得回头看向明净主持,希望明净主持可以帮忙说几句话。明净主持心善,也的确是不忍心看到赢琛受苦,就又劝说着,“一源,这六皇子已经按照你说的跪着下山,又跪着上山了。如今只差一点点就能到清远观了,你就网开一面吧。”

  一源道长哼哼唧唧,“没得商量!又不是我让他一定要跪的,是他自己作死干我屁事。”

  明净主持隐忍了一天,也实在是被一源道长的“无理取闹”给打败了。忍不住抓起餐桌上的一个馒头向他脑袋上砸去,“你个贪得无厌的臭道士,老衲把禅房里的颜真卿真迹送给你,再把雪中江中独钓那幅画也送给你,这样你总该出手帮忙了吧?”

  一源道长眼睛亮了亮,但还是又隐忍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然,轻扯了扯嘴皮,还是一副傲娇之态道,“既然老秃驴都表现的这么有诚意了,那我就行行好……先去看看那个破皇子吧。至于其他的事情,看我的心情再说。”

  明净主持又被一源道长的话给气的忍不住再抓起一个馒头向他脸上扔去,骂了声,“臭不要脸的道士!”

  一源道长抓起他扔来的那个馒头就放在嘴里咬。三人撑着三把油纸伞就冒雪出了门。一出门,一阵狂风直接向一源道长刮来,一源道长被吹得几乎就睁不开眼。明净主持看着一源道长那副雪中凌乱的模样,也实在是忍不住的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三人在雪中走了一段路,远远的就看到皑皑白雪之中有一抹身影匍匐躺在地上,双脚并用的向前爬着。他爬得很慢很慢,前进的每一步都好似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样的他,哪里还像是那些生活在红墙绿瓦庭院里只会尔虞我诈的皇子啊,分明就和街头行乞的乞丐无异了嘛。

  一源道长认出了雪中的赢琛。明净主持双手合十,不忍的“哦米拖佛”了句。

  安然向着风雪中爬行的赢琛大声的呼着,“主子,一源道长和明净主持来看你了!”

  大风将安然的话带进了赢琛的耳畔里。风雪之中的赢琛缓缓抬起他那已经发僵的脖子向他们仰望来。他的视线被落在他卷翘睫毛上的雪粒子遮挡了,视线范围里朦朦胧胧的只能看清楚有三个身影在他前面。

  他们三人大概就是安然、一源道长还有明净主持吧。

  赢琛心下一喜,身上好似又有了力气一般。他手脚并用,加快了他爬行的速度。明净主持双手合十,向风雪中的他走去。状页住号。

  待走到他跟前时,明净主持也被自己看到的景象给惊诧到了。从来都是一副翩翩美公子形象示人的赢琛,他此刻全身衣服破烂褴褛,三千华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一张俊美无边的脸庞不知道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刮到了,脸上到处都是浅浅的伤痕。这样的形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明净主持双手合十,不忍心的又说了句,“哦米拖佛”。

  艰难爬行的赢琛缓缓抬头,对着明净主持轻轻露一笑。明净主持又惊诧的发现他的两片唇瓣原来也早就被他咬的满是伤口了。殷红的血丝从唇瓣的肉里渗出,和覆在他薄唇上的雪粒混合,雪血相浓,景象恐怖至极。

  可赢琛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扯着嘴角对着明净主持笑。那湛白的牙被皑皑白雪反射的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他的笑也暖的就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让人看着仿佛就能被感染的也跟着笑起来。

  “六皇子,你不用再跪了。一源道长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了。”明净主持慈悲为怀,柔声的对他说着,伸手就要去将他从地上扶起。

  赢琛两只冰冷刺骨的手搭到明净主持的手上,明净主持沉稳深幽的眼神又落在他的两只手上。莹润修长的手指大概在雪地里泡了太久的缘故,以至于他两只手的手指几乎就要烂掉了。

  明净主持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看着赢琛的目光越发的温和。他身后的一源道长一脸不高兴的说着,“哎呀,我说你个臭秃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他的请求了……要救你救,反正我才不会救呢。”

  一源道长话刚说出口,牟足全身劲头才颤巍巍从雪地里站起来的赢琛眼皮一垂,“噗通”一声再次跪下来。

  他爬到一源道长面前,神态谦卑的仰起他的头颅,哆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唇瓣对着一源道长卑贱的乞求着,“道长,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娘子吧……只要你能够救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道长,求求你……”

  哆哆嗦嗦的把话说完,赢琛当即就不停的给一源道长磕头。他磕得极为认真,“咚咚”的磕头声音即使在风雪之中依旧声声入耳,声声撞击耳膜。

  “道长,求求你救救我的内人……我赢琛一定不会忘记道长的救命之恩……”

  “道长,求求你救救……”

  “道长……”

  一源道长见惯了飞扬跋扈视百姓性命为蝇营之物的权贵。对这些权贵来说,权力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女人嘛,他们不都把女人视为可以随意替换的衣服嘛?

  可今天这个六皇子,怎么这么出乎他的意料啊?

  “六皇子,贫道若是想让你用你的命换你娘子的一条命,你肯换吗?”一源道长收起脸上的傲娇之态,神情变得无比认真。

  赢琛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神情变得有些犹豫。

  而在他犹豫时,一源道长悬着的心才微微一舒。这才像皇子该有的反应。哪怕是再爱一个女人,也不会用自己的命换最爱女人的命啊。

  皇族的人啊,惜命呢。

  一源道长紧绷着的神情一松,伸手就去捋他发白的胡须,赢琛掷地有声的说话声在他耳畔边响起,“道长,若是你想让我用我这条命换素素的命,我不愿意换!我相信在这世上不会再有男人能像我这般对她好、照顾她。我不在了,即使你把素素救活了,素素她也不会在苟活在世的。我们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赢琛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往外吐的。一源道长俯瞰着他,他幽暗的双眸在说这些话时是深邃清澈的。

  一源道长眉头紧锁,“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可在贫道看来,这些只不过是你贪生怕死的一番推辞。要不这样吧,贫道我退一步。你把你两只眼珠挖下来给我玩,贫道就和你回京都城救你的娘子。”一源道长冷酷的话在其他几人耳畔回荡。

  赢琛抿了抿嘴唇,咧嘴竟又对一源道长笑了。

  “道长,我答应你的这个条件。但你也要答应我……我戳伤了双眼后,你一定要保证能治好我的娘子。”

  一源道长轻嗤,无比鄙夷,“不就是一个西域巫术吗?这东秦国再没有人能比贫道更擅长治这个病了。”

  得了一源道长的话,赢琛迎着风雪,昂着头又浅浅笑了,笑容里有孤寂但更多的是坚毅。他脆生生的应喝着,“可以!”

  一源道长手一摊,高傲冷淡,“那就快点动手咯。”

  安然气愤的冲上前,指着一源道长,“你个黑心道长,你救不救直接一句话,又何必这样作践我家主子。”

  一源道长耸耸肩,表示对安然的指责一点都不在乎。

  安然被气的浑身发抖。回头去看,发现他的主子赢琛已经伸出食指和中指正对准他自己的眼珠子。安然心中一骇,转身要去劝赢琛。

  赢琛一闭眼,深呼了口气,手上一用力就要戳他自己的眼睛。好在此时有一颗石子打在他手背上,他手一麻,手马上就没有力气。

  他睁开眼疑惑的去看一源道长。一源道长咬咬牙,脸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状,“得了,你够狠,你赢了!贫道会和你回去给你家娘子治病的。”

  冷冷撇下一句话,傲娇的一源道长又装出一副仙风道骨样翩然转身离开。

  猛的被这个好消息砸到,赢琛还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心下一阵狂喜,对着离去的一源道长感激的不停磕头,“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身心俱疲惫的他现在能想到的也许也只有这么一句话了。

  安然赶紧高兴的伸手去扶他。历经重重磨难的赢琛全身的重担在这一刻暂时的被放下了。他感觉到一种全所未有的轻松。而随之便有一股黑暗的眩晕感向他袭来。这之后,他人事不省。

  千里之外的京都城。

  昏睡着的殷素素在睡梦中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梦,浅浅勾了嘴角,在梦里无声的笑了。

  赢琛双膝的伤很严重,但为了能尽早回去救素素还是让人准备了马车,带着一源道长还有明净主持往回京都城的方向赶。

  明净主持是相国寺的主持,是无数出家人敬仰的偶像。一源道长脾气古怪。道法倒是高超的。这一路上遇到个道观,道观主们对他也是恭敬客气有加的。

  这样瞩目的一行人,一路下来都挺顺利的。

  却在回京都城的前一夜出了事情。白天里,大家一路奔波。天快黑时他们一行人恰好经过一家客栈。疲惫的大家一致决定今夜暂时在这家客栈里过一夜。

  前半夜,大家享用了晚膳后各自回了房间休息,一切都很平静。待到月亮落山,天色如泼墨那般化不开时,一群鬼祟的身影出现在客栈的周围。状页鸟血。

  这群鬼祟的黑影训练有素的闯进客栈,冲进客栈的每一间客房。见到人就高高挥舞着他们手上的兵器向人砍去。寂静无声的客栈里,一场杀戮悄悄进行着。

  一个黑衣刺客一脚踹开一源道长住的客房,向着睡在床上的一源道长就挥舞着兵器而来。床榻上一源道长倏然睁开眼皮。炯炯的目光瞪向那黑衣人。

  在黑衣人刚要对他下手之际,他身形一闪,手上暗暗运功,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手上挥舞着的刀就已经向他自己脖颈砍去了。

  鲜血四溅,黑衣人愕然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看着一源道长。一源道长鄙夷的勾了勾嘴角,完全不把黑衣人放在眼里,“哎呀,我个急脾气,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跑来要我的命。你这种人不死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源道长拍拍手。起身走出房间。客栈的走廊里,不知道是谁放了火,火龙已经在客栈里四处窜了起来。眼看着火龙很快的就要窜向赢琛住的客房了。一源道长眼皮轻敛了敛。眼前闪过赢琛在雪地里艰难爬行的景象。

  再没有犹豫,他冲向赢琛住的客栈。这不来还好,一来倒是把一源道长给唬了一跳。

  哇。十多个黑衣人正聚集在赢琛的客房里呢。他们各个面罩黑纱,团团的将膝盖受伤的赢琛包围住。以赢琛的伤情,想要一下子对付这么多,可以说是很困难的。

  “哎呀,你们这些不知道谁派来的爪牙,连贫道我要保护的人都敢杀。”一源道长轻嗤的说了一声,挥舞起手上的拂尘,脚尖一点,就向那一群黑衣人袭去。

  赢琛的武功已经是属于上乘了。一源道长的武功修为更是在赢琛之上。

  趁着一源道长在帮他对付黑衣人,赢琛也没闲着,拖着伤硬着头皮和那些黑衣人相抗衡。这两人合作,那些黑衣人一时间倒处于下风了。

  凶猛的火龙滚滚的烧到他们的房间。火光冲天间。有一个黑衣人趁着赢琛不备,绕到他身后,将手上锋利的刀刃扬起对准他就要刺去。

  一源道长恰好刚解决掉一个黑衣刺客,瞥见这一幕,他眸光一闪,手上一运功,手上的拂尘就向那黑衣人重重掷去。拂尘带着一源道长的内力重重的打在那个企图袭击赢琛的刺客上。

  刺客被打飞,赢琛回头向一源道长感激的笑了笑。一源道长目中无人的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哼了哼,十分别扭,“那个谁,刚才我救你,你就不用跟我道谢了。算是……算是我把你腿害成这样的一种补偿吧。”

  一源道长说完,手上一用力,又是打飞一个黑衣刺客。住在他们隔壁的明净主持在救了几个无辜的客人后也向赢琛的客房重来。

  有明净主持的加入,解决起那些黑衣人来就更不在话下了……

  ……

  京都城里。阳昭帝一晚上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韵贵妃和十二皇子赢焱陪在他身边一直在用话宽慰他。xiumb.com

  小宫女端来了阳昭帝需要服用的药膳。韵贵妃从床榻上起身,伸手就要从小宫女手里接过那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

  “啪”或许是小宫女第一日到韵贵妃的寝宫当值,太过紧张了,以至于手上一滑,一碗药膳就倏然落地。热气腾腾的药膳溅了韵贵妃一袭华服。

  小宫女自知死罪,吓得赶紧跪下来给韵贵妃磕头请罪,“贵妃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韵贵妃看了一眼被溅的满身的华服,嘴角不满的撅起,正想发落这个小宫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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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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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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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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