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既然有了安排,手底下自然有人去做。
而柳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周家的靠山,她不会知道这是蒋兰庭让人放出去的,在家里越发的不自在。看着柳夫人一脸担心,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好几次看到爹,想开口,还是忍住了,如果要是被爹知道,到时候……可是她现在真的害怕了,她不怕姓周的,但是怕的是姓周的身后的人。
听说那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恶人,招惹上他的,不死也残。
但是人往往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让人连口气都喘不匀。
魏家也没想到好好的官府的人会来,而且魏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进来的。
问清楚之后,听到是来找柳云的,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得复杂起来,更有下人私底下笑着说:“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了,耀武扬威好几年了,终于有人来收拾她了,活该。”
“可不是?都说人不能存着坏心思,这人的心八成已经要黑了。这一回,你们瞧着吧,还是咱们的主子倒霉,这事到头来还得咱们主子帮着解决。”
“其实这次也好,这位小姐的骨头总算能往回收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连狗都嫌弃,真是不知道多厚的脸皮,居然能赖在别人家这么多年不走。”
一人赶紧说道:“你们别太过分了,就算再不喜欢她,她好歹也是主子的亲戚,别让主子脸上太难看。”
那些人这才安静下来,但是心里的鄙夷却是越发的深。
柳云看到官差,真是被吓得浑身都发抖,下意识地说道:“你们不能抓我,这是魏家,你们怎么能?”
柳老爷闻声赶过来,看着眼前这个阵仗,气急道:“你这混账丫头,你到底背着我和你娘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你是不是不气死我们两口子你心里不痛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柳云哪儿管的着这些,当即苦苦说道:“爹,您快救救我,我不想被抓走,我什么都没做,他们怎么能随便抓我,爹,亭然呢?他怎么不管我呢?”
柳老爷回头看了一眼,抓着下人问:“怎么不见你们主子?人呢?”
魏家的下人当即站直了身子,客气地回答道:“老夫人近来身体不适,大爷与夫人一道去庙里上香祈福了,这会儿不在府中。”
柳云的心顿时跌到谷底,她红着眼眶催促道:“你们还楞什么楞?还不赶紧去找人?就这么想看我出丑?不对,我要见老夫人,只有老夫人能帮我了。”
魏家下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们不客气地说道:“柳小姐,您这样不好吧?老夫人这会儿还卧在床上养病,我们……”
柳云怎么能不知道他们的意思,这是不愿意了,心里是又气又怒,这都是些什么人?自己现在已经被这些人给盯上了,他们居然还能顾着什么主子的身体?又不是病的爬不起来了,要紧关头出来一趟,为自己说说好话,不要让这些人将自己抓紧牢里去,就这么难吗?
柳老爷顿了顿,沉声说道:“按理说我们不该为这事打扰老夫人休养的,只是现在我们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能……劳烦几位差爷稍等,容我们去见见魏老夫人。”
谁知道那些却是半点都不通融,说话的口气也是硬邦邦的,冷涩又严肃:“咱们是奉大人的命来拿人的,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是要被问罪的。若是顾着你们的恳求,大人怪罪下来,想来你们也没这个能耐把事情摆平把?要我说,既然来京城是做客的,就该有客人应有的规矩,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把这里当成你家的后花园。”
柳老爷的脸红了白,白了又黑,到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人给带走了。他在后面看着,许久之后拍着大腿痛骂道:“真是个不省心的混账东西,当是谁都能惹的吗?现在遭到报应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柳夫人焦急地赶过来终究是晚了一步,人已经被带走了,看着站在门口的老爷,她冲上来抓着他的胳膊问道:“阿云呢?女儿呢?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人把她给带走了?你是她爹啊,你怎么忍心?”
柳老爷此时宛如被人在脸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整个人绷得紧紧地,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咬牙愤恨道:“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可是现在是官府要拿她,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未免把我看的太高了,我不过一个寻常的百姓,哪儿来的本事能把她从官爷的手里给救出来?我早就说过了,消停一点,乖乖和我回江南,可她偏偏就是不死心,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这个当娘的还要在旁边煽风点火,现在遇到事情了,你心里高兴了?”
柳夫人大冬天地站在院子了哭成了一个泪人,这会儿也不顾什么脸面了,女儿被抓走,而他们做爹娘的却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敲碎了,疼的只能嚎啕大哭才能让心里好受一点。
柳老爷被她吵得脑仁疼,沉声训斥道:“能不能别在外面丢人?就知道哭,哭就能找到解决办法吗?真是受不了你了。”说完转身匆匆地往老夫人住的院子走去,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唯一能求的也只有这位魏家的老夫人了。
虽然宫里的娘娘去了,但是皇上对魏家照旧十分的抬举,所以今天的这件事情只要老夫人出面,肯定能得到妥善的解决。虽然知道自己贸然地去见魏老夫人会招来人家的厌恶,但是这些与女儿相比实在算不得上什么。
魏老夫人此时刚喝了药,半躺在床上与赵嬷嬷说敏姐儿两口子,正说的热闹,却见亲家老爷急急地冲进来,竟是连半点规矩都没有,当真是失礼的很。饶是魏老夫人平日里这般随和的人,心里也有点不痛快。但是还是声音温和地问道:“亲家公这么急匆匆地,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柳老爷尴尬不已,但还是说道:“老夫人明见,今儿实在是遇上天大的麻烦事了,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方才光顾着急,竟是连礼数都忘了,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说来惭愧,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不知道惹到了京城的哪位贵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人刚被官差给抓走了。求老夫人看在咱们亲戚一场的份上,帮个忙,将人从大牢里给救出来,她打小被她娘娇惯的不成样子,谁知道……哎。”
魏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亲家老爷不妨将事情与我好好的说说,我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自己人占理,那咱们还得与他们好好的轮论长短。”
柳老爷一阵汗颜,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位官差说她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还把人给弄哑了,我问她是不是她做的,她说不是。只是谁好端端地能追到这里来呢?”
魏老夫人的脸色当即变得复杂起来,倒是一旁的赵嬷嬷说道:“柳老爷,按理说我一个老婆子不该说什么,但是我也是有家小的人,与您的闺女也打过几次交道。不说她在江南是何等的张狂,但是这里是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就算老夫人出面,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呢?若是得罪不起,这……”
换作平日里,柳老爷是听不得这种话的,这人不过是委婉的打自己的脸,其实更深的意思无非是自己教女不当,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女儿的性命就在人家的手里捏着,只得点头说道:“嬷嬷说的是,这次我一定好好的教训她,再不能让她这般胡来了。”
但是魏老夫人却是一脸凝重地说道:“如果那人诬陷她,还好办,但是亲家老爷,如果你的女儿真做了这样的事情,人家要讨公道,你又能说什么呢?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打断了腿,不能开口说话,难道你不觉得残忍吗?都是父母手中的宝,没谁能给人做决定。柳云她又是哪来的资格?这种事情,我光听着都觉得心寒,你让人家的家人如何能原谅?看在阿竹的份上,我可以出面帮忙,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你们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柳老爷方才是急得狠了,没有细想,但是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心也跟着吊起来,是啊,如果柳云真做了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救得了她?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一旦放在心上好好的想想,真觉得可怕,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
为人父,再没有什么能比遇到这样的事情更让人挫败了。他是有私心,想要让魏家的一切最后姓了柳,但是却没有让自己的女儿去害人,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做不出这种凶残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老爷还是低着头,恭敬地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只是我眼跟前如今只有这个孩子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牢狱中受苦不是?说起来,这阵子在京城叨扰了您很长时间了,我这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要是流柳云能平安出来,我这就带她回江南,好好的教育她,让她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魏老夫人笑了笑,看向赵嬷嬷说道:“这事还是亭然出面比较好,你让人去将亭然找回来,一个姑娘家,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能在那肿地方待着呢?快些去罢。”xǐυmь.℃òm
柳老爷看着赵嬷嬷出去了,对着魏老夫人说道:“真是太感谢您了,若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老夫人先好生养着身子,我这心总归是放不下,我这就跟着过去看看。”
而此时的魏敏正在家中与兰庭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与忙碌的兰庭相比,她倒是轻松很多。各处铺子的掌柜都是人精,除了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很少来打扰她,毕竟成亲这回事是天大的喜事,好不容易能闲一阵子,自然不好坏了兴致。
红药的性子就算是嫁了人也没改过来,从外面听到消息就合不拢嘴地回来,也不顾蒋兰庭在一边坐着,笑道:“小姐,官差果真将人给抓走了,瞧瞧那狼狈的,哪像是平日那般耀武扬威的?我看着可真是好笑的紧。估计这次就能长点记性了,在不敢不规矩了。”
魏敏的脸上也带着笑,听到这话,无奈地叹口气:“能这样是再好不过,就怕人的心还不死,到时候又要抓紧时间折腾出什么乱子来,那可真当我们没脾气了。”
红药抿嘴说道:“不是把?牢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待个一天想来就该怕了。哪儿还有精神折腾?”
魏敏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脸上的笑容淡淡地:“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人这辈子,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怀着别样的心思。越发不能拥有,心里就越发的想要,就像那位张蔚然小姐,她到现在留在京城的唯一目的,还不是盼着咱们的姑爷能够回心转意?说起来,我确实挺过分的,抢了人家的未婚夫不说,偏偏这个未婚夫还是这般有能耐的,换成谁不是悔断肠?这种好事,怎么着都不该轮到我头上来不是?”
兰庭原本正因为手头的一笔账有点头疼,眉头攒的紧紧的,冷不丁地听魏敏这么说,脸上闪现出一抹笑,无奈地叹息道:“我可真是冤枉的很,什么时候都被你抓出来奚落一顿,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罢?你问问,谁不知道我的心思就在你一人身上?天底下倒是没谁能像我这般委屈了,真是有理都没处说。”
红药当即捂着嘴发笑,说道:“我的好小姐,您快别这么说了,瞧瞧姑爷多委屈呢?而且这又不是人家的错,您这般放在心上不饶人,当心让人家说您小家子气。”
魏敏无所谓地说:“随便他们说什么去,我就是这般小心眼的人,指望我大度,当做不知道那是不成的。我琢磨着这几天照旧不平静,说不定那些人早算计好要怎么找我出气了。逼人倒是羡慕我好运气,却不知道眼前这人可是个不省心的,我要是天天的这么操心,谁知道会不会提前给老了呢?”
蒋兰庭真是越发的哭笑不得,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分明昨儿还甜甜蜜蜜地与他说最喜欢他了,这不过几个时辰,就变得这般得理不饶人了。他摆摆手道:“红药先出去吧,我与你家小姐说说话儿,总不好一直这么让她抓着我的痛处数落,我好歹得回个嘴,不然可真如你所说,我真的太委屈了。”
红药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屋子了地龙烧得十分的暖和,能感觉到一股热意往上升。魏敏舒服地伸展懒腰,看着蒋兰庭走到自己身边,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兰庭在她旁边坐下来,自己的人还能不知道她发什么脾气?无非是看到二姨母如此煞费苦心地追着爹,然后正好还有个张蔚然也是这种调调,所以才有些心里不平衡。
“使什么小脾气呢?真是个不讲理的,我自从认定你什么时候动过别的念头?不管多少美人放在我身边,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在我心里没有谁能比的上你。我曾经答应过你说张蔚然的事情我会解决,但是……我最近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背后好像有位高人教导,我想着他们在准备什么意外之喜,到时候好好好的收拾咱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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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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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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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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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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