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红药和若初虽然很快就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但是终归不是自己家里,那些人对她们的脸色算不得好看。两人在回来的时候,红药布满的说道:“真是些眼高的,我们小姐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居然还敢摆脸色,真是混账的厉害。我看小姐和姑爷的关系虽好,但是底下的这些人怕是要让咱们小姐很不痛快。”
若初同样皱着眉头,她只是说:“快些过去吧,往后不要想什么说什么,万一有人想抓咱们的麻烦,你何必自己往上面撞呢?这几天暂且先忍着,等往后时间长了,他们哈市这般过分,到时候再发作也不迟。”
红药撇撇嘴,虽然心里挺不高兴的,但是若初向来比她沉稳,所以她点了点头。两人伺候着小姐洗漱过之后退出来,忙碌了一天总算是能闲下来了。
成和现在跟着姑爷,今儿是主子的喜日子,所以在王府里看到他,红药也不惊讶,两口子最近也有几天没见了,红药自然高兴,看着他说道:“往后我得待在小姐身边伺候着,我们也不方便见面。”
成和抿嘴笑道:“不怕,主子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是在哪里都有咱们落脚的地方。只是这王府中,看着平静,但是下面也藏着不少的波涛汹涌,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免得给那些想要做手脚的人抓到麻烦,到时候拿来算计主子,这可就不成了。”
成和的话,红药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笑道:“刚才若初已经说过我了,我注意着呢。虽然我很怀念在魏家的悠哉日子,但是想到小姐一个人和这些人周旋,我就觉得不忍心,老夫人多宝贝小姐呢,给的全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要是知道这里的下人敢这般怠慢,估计心里又要难受了。”
成和摸着她的头发,笑着说:“小姐终究不是个孩子了,很多事情都得她自己去面对,不碰几次钉子如何能变得强大起来呢?而且我觉得小姐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老夫人早已经把什么都看透了,要是不放心,能把这么大的家业全交给小姐吗?你且看着吧,这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怕是逍遥不了几天的。”
红药倒是觉得让小姐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伤神不太值当,他们若是能解决了最好,只是毕竟她们是外面的人,若是闹个没分寸,外人只当是小姐太过骄纵,连自己手下的丫头都这么不守规矩,真怕还没怎样就让小姐的处境变得艰难起来。
成和见她愁眉苦脸地,忍不住笑道:“别担心了,很多事情不是光靠你想的,得碰上了才能有好的解决办法。成了,今儿累坏了吧?还是早些睡,明儿主子们该是会起的晚些,你也能多睡一阵子。”
两人也是新婚不久,自然明白喜欢的人缠腻在一起是多么难舍难分,真的累极了,收拾收拾,倒头就睡着了。
魏敏终于卸下了一身繁复的妆容,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只是在这红烛摇曳和那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她忍不住红了脸。往后就要和这个人朝夕相对,从相互喜欢的恋人变成一家人。
她真想坐在梳妆镜前不动,可是架不住他的那双火热眼睛的注视,只得低头走过去坐在床沿上,想了想说道:“我困了,我先歇着了。”
蒋兰庭却是不给她留半点余地,好听悦耳的声音里满含笑意:“你白天睡了一天了,还能睡得着吗?和我还这么见外吗?”
魏敏已经缩到被子里了,听到他的声音紧闭着眼睛,当成什么都听不到,但是心却像是装了一只十分闹腾的兔子,蹦蹦跳跳的让人不得太平。突然身后没了声音,她有些好奇地转头看过去,不想正好望进他笑盈盈地眸子里。
魏敏想重新躺下来,哪知他眼疾手快,将他给拦下来:“你我终于是夫妻了,往后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难不成你因为羞就这辈子不和我亲近了?那我怎么能答应?”说着他将人小心地抱在怀里,叹息一声:“盼了这么久,可算是将人给盼到了,我这辈子就算没什么荣华富贵也满足了。”
魏敏在他的怀里来回转动,顶嘴说道:“那怎么能行?你愿意,我可不愿意,我过惯了好日子,才不会和你去过苦日子呢。呸呸,这个时候别说这些话。”
兰庭被她给逗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不小心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我在关外的那两年,真怕你不愿意等我嫁给别人,我也不是没想过,若是你和那个蔺知成亲了,我可该怎么好?那个时候越想心越乱,也越发的担心,来了精神就想着就算你成亲了,我照样是要把你给抢回来的,后来,没了力气,就想着,要不就在关外待着,老死在那里,就不用担心见到自己不想见到的。”
魏敏听着心酸又气愤:“你要是真敢不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其实……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也许真的会重新找个人成亲,然后彻底地把你给忘记了。没人想分别,但是你什么都不愿意留给我,漫长的等待之下是胡思乱想,要是撑不住……那就是我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分,不过好在老天怜惜我们。”
兰庭想起什么说道:“刚回来那天,你的反应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和你真的再无可能了,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了,连灵魂都没有了。那天晚上,我一晚上没睡,想着等解决了蒋家的事情,我就回关外去,在那里看沙漠看日落,一辈子和酒为伴。”
魏敏有些吃味地说道:“听你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就算没我在一样不受委屈。”
兰庭无奈地说道:“你呀,就是嘴上不饶人,没了心,还能有什么好的?说不定没几年就耗干了性命,这样你还觉得这日子过得滋润?”
魏敏嘟着嘴说道:“我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我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那边的姑娘瞧着十分放得开,又是浓眉大眼有风情的,你怎么能不动心?”
兰庭在她的背上拍了下,笑骂道:“你今儿就是诚心不让我痛快是吧?大好的日子,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痛快了?你说出来,该罚还是该怎么着,我必定不反驳,但是夫人,今儿大好时间来翻这些旧账是不是太可惜了些?明天我陪你翻一天,好好的翻行吗?”
魏敏还想说什么,却被这人给堵住了嘴,之后宛如登云宛如游月般,昏昏沉沉不知道何年何夕。
两人之间紧紧相拥的滋味,是这般让人记忆深刻又难过。
一夜风雨飘摇,海棠轻颤,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是这样的日子注定有人欢喜有人难过,一座城三个人,独坐到天明。张蔚然恨蒋兰庭太过冷清,一颗心被魏敏这个狐媚子勾的丢了魂儿,却也越发的觉得自己可怜,就算那个人成亲了,她还是放不下,不知道为什么还存着奢望,真是可笑的厉害。
而蔺知这会儿一直坐在书房,窗户大开,看着天上挂着的那轮清冷圆月,银辉照在还挂着雪的树上,美的有些凄凉。冷吗?冷的心都颤抖了,但是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差点就要成好事了,谁知道却被蒋兰庭给抢了。人的心里一旦住进了人,就算重新进入视线的人有多么的好,但还是无法接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话真是有道理。
至于那个坐拥皇城的人,却在御书房看了一夜的公文,其实一点都看不进去,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睁着两只眼,看着虚渺的一处,好像看到了那张带着笑的脸,瞬间心里又有些不甘心。这会儿她该是高兴了吧?话里话外总是怕和自己有半点纠葛,现在想的好不容易实现了,还有什么不美的呢?但这世上多是一人欢喜一人悲伤,他但凡要是能狠点心……这样就不会让人骑在他的脖子上嚣张了。
第二天魏敏还是很早就醒过来了,给公公敬茶,她一直不敢忘。只是浑身有些不得劲,好一会儿才起身让等候在外面的人进来伺候。
虽然动作放得很轻,但还是惊醒了睡得正香甜的蒋兰庭,他先是一阵迷瞪,而后猛地坐起来,抚着额头看向坐在梳妆镜前梳头的人,嘴角情不自禁地扯出一抹笑。方才他以为那一切只是一道梦,但是看到红色喜庆的一切,还有坐在那里的人,心这才变得踏实下来。
魏敏感觉到身后的注视,正好头发已经梳理好,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笑道:“快些起来,我们还要给父亲去敬茶。”
蒋兰庭心上一阵暖,却是又重新倒了回去,耍无赖地说:“再睡一会儿,时候还早,爹肯定不会怪罪的。”
魏敏可没他这么厚脸皮,伸手拖拽他:“别死皮赖脸的,快些起来,新妇睡懒觉说出去让人笑话,让人家还以为我真的眼里没规矩。”xǐυmь.℃òm
她是自己心头最重要的宝贝,哪能真让她为难?兰庭只得下地,却是让她帮着穿外衫,魏敏只能接过来,一举一动间全是亲昵与甜蜜,偶尔对视一眼,眼眸子装着的都是满满的笑。
罗嬷嬷刚从厨房回来,见两位主子这般情意浓浓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说道:“王妃要是能看到两位主子这般恩爱,心里肯定很欢喜。老奴方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管家,管家说王爷也才起不久,这会儿叫嚷着头痛,管家这会儿正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两位主子可缓一阵儿再过去。”
兰庭疑惑道:“父亲难受,做小辈的应当快些去伺候着,你可别仗着资历老,在这里说浑话。”
罗嬷嬷赶紧说道:“诶哟,我的好主子,您就是借老奴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啊。王爷这是好多年的习惯了,当初王妃在的时候,他深怕王妃见了担心,所以难受的时候不许任何亲近的人过去,只有管家一人伺候,慢慢的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了。”
魏敏却觉得这样不妥,长辈正难受的时候,没人关心,心里该是难过的很的,当即出口道:“还是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也不至于管家一个人忙不过来。”王爷不习惯有人在场,想来当初是爱护妻子,不想让妻子担心,那个时候就算难受心里也是暖的。但是之后呢?一个人空落落的,就算能要了命也没有一个会真正在乎的人在身边,孤身一人,没有亲人,自己不硬撑着还想怎么样呢?前几十年的王爷是个真正的可怜人。
兰庭收拾好转身带着魏敏往外面走,罗嬷嬷心里一噎,这位新夫人的话可真是厉害,她原本是为了小主子好,小主子的眼睛里压根半点都没她这个王妃身边的老人,忍不住又是一阵气。
两人走到屋子外面,没好直接闯进去,而是让外面的丫头进去通报。没多久那丫头从屋子了出来请两位主子去里面。
王爷这会儿好受了些,却还是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见儿子儿媳一脸担心地进来,笑着摆摆手道:“不碍事的,这么点酒还能怎么着我。”
兰庭叹口气:“昨儿我劝了您那么多回,您偏偏不听,何必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呢?往后管家还是得多上点心,但凡有酒的地方能不去就别去,要是非去不可,还得端远点。”
王爷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点点头道:“成,就听儿子的,我往后不管是谁灌我酒喝,我全都闭紧嘴吧,这样可成?今儿还得进宫去拜会娘娘呢,我也不躺了,这就起来。”
兰庭和魏敏在外面等候。
王爷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挺拔俊朗,神采奕奕,方才的那虚弱的模样好像并不曾存在过一样。只是脸上的苍白,让人看着一阵难受,也许真是一个人惯了,所以把所有的脆弱全都藏在身后不让任何人看到,所以留给人们的是无坚不摧和无往不利。
兰庭魏敏跪下来给王爷敬茶,两人样貌是一等一的般配,说是天造地设都不为过。王爷笑着接过来,给两人包了个大红包,心里却是在想,在他看来就连皇上都比不得自己儿子模样周正,人在不同的位置上,所谋的事情不同,如果这个皇位换成自己的儿子来坐,也不见得差。
“好呀,我这心总算是踏实了,来,先用早饭。皇宫里的事情多,咱们就是一早去了人家也不见得有功夫见咱们,所以倒是不急的。一会儿儿媳去祠堂先去给你的母亲敬柱香,让她也高兴高兴。”
魏敏看到王爷再说起王妃的时候,脸上的喜悦退了几分,换上了淡淡的哀伤。
入宫的时候,太阳的金黄光辉已经洒遍大地,马车车轮压在地面上传来沙沙的声响,四周的帘子都十分的厚实,冷风灌不进来,但是手里还是得抱着小手炉才能暖和些。都说下雪不冷消雪冷,这种天气,不说动物冬眠,就连人都想待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
因为有王爷在,他们不需要在宫门口下车,在快要到太妃娘娘寝殿前的门外下了车,走夹道过去,穿过一道门,这才到了。兴许是和主人的身体状况有关,整个宫殿看起来也是异常的萧条。
进去之后看到人,魏敏的心里一阵难过,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姑祖母看起来更加的消瘦了,病情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发的加重,看得让人揪心。整个寝殿里弥漫的是浓浓的药味。
想来是为了见他们,太妃娘娘特地打扮梳洗了一番,见着挽着妇人发髻的魏敏,高兴地伸手出说道:“我的好孩子,快来姑祖母这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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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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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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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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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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